宁晟这一次倒是破天荒的听话,一早就出去了,等到宁睢阳去找他的时候也是扑了个空。
他早就跟安鹤之说好了,今天是要在城外迎着陶小将军的。
宁晟跟陶风扬也有过几次短暂的接触,虽然他在陶旌那里形象不好,但是却跟陶风扬一拍即合。
这几日进城的人都不在少数,有些人马众多,大部分也都是来送贺礼的。
“我跟母亲说了......”宁晟见到安鹤之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
“说什么了?”安鹤之挑了挑眉毛。
宁晟拥着人,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把人带到了雅室中。
“自然是咱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还有你现在的情况,也大致说了说。”
安鹤之自己坐下,脸上恢复平常,不见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端着茶杯的手却有些发颤。
“夫人她,怎么说的?”安鹤之心里也在发慌。
“问你什么时候打算回去看看?原本跟相府连着的小门也没堵起来,还在那个地方,虽然相府被烧了一遍,但是后来皇上也派人修葺过,只是一直没人住着。”
“还是算了吧......”就这么回去,他也愧对列祖。
宁晟不肯放弃,接着问着:“那去侯府吧,他们都很想见你......”宁晟摩挲着他的指节,明明宁睢阳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却也一并说了进来。
“侯爷也知道?”
安鹤之很好奇,要是宁睢阳也知道了,怎么宁晟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
“这个嘛......自然会找机会跟他说的,母亲已经答应我了。”
安鹤之笑了笑,似乎已经能看见宁晟日后的惨样,说道:“还是等老侯爷也知道了之后,再做打算吧。”
宁晟有些失落地低下头,说道:“也好吧。”
若是宁晟头顶上有耳朵,估计都要耷拉下来了。
安鹤之也瞧着他的模样可怜,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宁晟也知道虽然他母亲可以说动宁睢阳,府上的一些事情也都是侯爷夫人在打理,只不过像是这样的事情,恐怕还是要宁睢阳首肯。
宁睢阳要是不松口的话,恐怕是顺利不了,这些事也不能急,要慢慢来。
“母亲说了,这几日让我少在父亲面前,这可是直接把我赶出家门了,我没地方可去了......”宁晟被他一摸,接着就可怜巴巴地说着。
安鹤之不留情地抽出自己的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
“长安城可不是什么小地方,这里的客栈可不少......再说了宁小侯爷前几天不是才置办了一处院子吗?”
“你怎么知道的!”宁晟本来还想瞒着安鹤之,等着日后再把人带了去,没想到安鹤之早就知道了。
宁晟奄奄的,没什么兴致,只得是自顾自地说道:“还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啊。”
“什么叫瞒不过我,大张旗鼓的,只怕是要放个鞭炮庆祝了吧!”
“当真有那么招摇?”宁晟小心翼翼地问着,万一这事要是传到他爹耳朵里可就不好了。
宁晟买的只是一处小院子,不是什么府邸,就跟原先在壤安的差不多大,只不过略微好些,样式装潢也都精湛。
要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离得清芳阁特别近。
“巷子里的人估计都知道,只是卖家是谁可能没有我这么清楚了。”
“那就好,咱们什么时候去那里看看?”
宁晟买这一处院子也不只是为了安鹤之,只是日后陶风扬要到了,不能每次都是大庭广众之下接触,更不能是让陶风扬整日往清芳阁里去。
还有他们都见过的阮临城,总需要有个地方谋划。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希望安鹤之能够住进去,一处小院子,多个人也就多些人气。
“等小将军到了,不妨就去看看。”
“好。”宁晟满心欢喜地答应着。
正当宁晟凑到安鹤之身边的时候,门突然就被打开了,宁晟瞬间冷下脸看着风风火火的来人。
“宁小侯爷许久不见啊!”
来人正是陶风扬,身上还带着些冷气,脸上带着神采飞扬的笑,似乎来到长安很是激动。
外面还套着甲衣,头顶上的雀翎盔看上去也不一般。
“你怎么来得这么快?不先去靖王殿下那里?”宁晟被打搅了好事,皱着眉头问道。
陶风扬把头盔解下,随手放在一旁,也不理宁晟,对着安鹤之微微作揖:“见过公子。”
他的眼睛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安鹤之,上下打量着,似乎对他父亲一直关注的人很是满意,接着就上前握住了安鹤之的手:“小公子,我也算是从小听父亲提起你了,咱们小时候还见过几面呢,只是当时我跟着祖父,倒也不是经常见,小公子对我还有印象?我比你也就大几岁,要是小公子觉得合适,叫我哥哥就好......”
宁晟的手还放在安鹤之腿上呢,陶风扬就丝毫没有眼色地凑了上去。
瞬间,宁晟的脸色就更黑了。
“陶小将军......”
“别叫我小将军,咱们都这么熟,你叫我风扬哥哥,以后我带你去安山玩,那里可不是长安能比的,你肯定没见过那连绵的雪山,只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发晕......”
陶风扬还没说完,只瞧着安鹤之低眉顺眼地淡淡笑着,心里便也一起跟着高兴,只是宁晟硬生生地把他的手扒开了,说道:“把手给我松开。”
宁晟皮笑肉不笑的瞪着陶风扬。
“你怎么这么小气,又不是碰你,你还挑起毛病来了!”陶风扬翻了个白眼,自己坐到了安鹤之的另一边,“我父亲跟我说过许多次,到安山稳定之后,一直就听他念叨你,每日都要说上十几遍,听说鹤之弟弟在长安过得不好......你放心,等到了安山,父亲和我都不会亏待你的,还有啊,我们那经常跟西域那边有往来,有不少西域的商人到安山做生意,有许多新奇的东西......”
“那有机会还真是要去瞧瞧,宁晟从安山回来可是什么都没跟我说。”
陶风扬虽然话多,但是安鹤之一字不落地都听进去。
他从小就话多,以前磕磕绊绊地跟人讲故事,还会有人听,现在就算是他那些狐朋狗友也觉得都是废话,如今有人愿意听他一句句地说话,陶风扬心里更是满意。
“只是那里没有像鹤之弟弟这样的人,安山风沙大,就连娇滴滴地姑娘都要比长安的粗犷些,不像鹤之弟弟这样......”陶风扬还没有说完,宁晟就忍不住了,把人按着脑袋压下去,让他闭嘴。
“鹤之可没说要去安山!”
“你别动我!”陶风扬挣扎地摆脱,要不是场地不合适,只怕是两人要打起来了,“鹤之弟弟以前没有说过,又不是以后不会说,你怎么话这么多,管的也这么宽!”
“我话多?”宁晟要被气笑了,谁敢在这方面跟陶风扬比啊。
陶风扬哼了一声,又坐了回去,只不过虽然不说话,但是一直乱动,瞧着安鹤之的样子。
“风扬哥哥今日才......”安鹤之话还没说完,宁晟就吃味地捏了他一下,只是安鹤之也没理,接着说道,“今日才到长安,路上必定是风餐露宿,现在也算是接风洗尘了。”
宁晟幽幽地盯着陶风扬,凑到安鹤之耳边说道:“今天晚上你也要叫我哥哥......”
安鹤之红了耳朵,在桌子底下掐了一把宁晟。
“也不算风餐露宿,正是夏末的时候,山林里的野味都肥着呢,只不过比起安山的来,似乎味道不怎么样......鹤之弟弟,我们在安山的时候都会派飞鹰到林子上面飞一圈,然后那些小兔子小野鸡什么的胆子都要吓破了,甚至直接让飞鹰把猎物带回来,可方便了。”
“飞鹰?我原先在靖王殿下那里似乎也见过,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
安鹤之有意无意地提到靖王,想把话题掰回来。
“自然是不一样的,想靖王那样的人都金贵,飞鹰性子傲不容易驯服,经常伤人,只怕是靖王那里的鹰都是被关在笼子里的,没了脾气,也没什么意思。”
“这就不知道了,不如亲自去靖王那里看看?”
陶风扬摆了摆手,说道:“明日再去吧,就当我是赶了许久的路,疲惫了。我才不想这么快到靖王那里去,这里怎么说都是长安,规矩那么多,又是靖王府上,肯定更让人难受,还不如现在长安玩一日再说。要不是父亲看在明大将军的面子上,只怕是来都不回来。”陶风扬喋喋不休地说着,似乎很是讨厌去到靖王府。
“那这样也好,只是风扬哥哥要住在哪里呢?”
“我想住的离你近一些,我听父亲说过鹤之弟弟现在在什么地方,只是你也不用担心,我都清楚,自然不会看轻了你。只是又不是在长安待一两日,恐怕要一两个月才能回去,住的近些也好找你。”
安鹤之碰了碰宁晟,提醒道:“阿晟最近买了一处宅子,地方虽然不大,但......”
“不行,我不同意,我也要住在那。”宁晟立刻反对道。
“你不是有侯府吗?那么大的地方不去......”
“那可是我买的宅子!又不是专门给你住的。”宁晟早就把初衷抛之脑后,只管跟陶风扬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