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样吧,一个人住着也是孤单,我陪着你呗。”陶风扬漫不经心地说着,目光已经转移到了刚端上来的的佳肴上面。
宁晟不乐意了,说着:“谁要你陪着啊......”宁晟想的可是跟安鹤之两个人住在一起,可不是陶风扬。
安鹤之悄悄地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看着两个人拌嘴。
“我陪着你还不行吗?就算在长安没什么名气,但也不能保证这一趟之后就没人记着我,再怎么说也是安山军的先锋将军吧,跟你住一个院子,陪你睡个觉怎么了?叽叽歪歪什么啊......”
“你!”宁晟立刻委屈的靠在安鹤之身上,他又说不过陶风扬,只能到安鹤之那里寻求一点安慰。
只是安鹤之还以为自己偷吃被宁晟看见了,斜着身子躲开,险些让宁晟摔倒。
“鹤之......”宁晟语气幽幽地说着。
安鹤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他,把他拉回来,又在他的碗里夹了几筷子菜。
“多大的人了,吃饭还需要别人哄着,难不成你在侯府里还需要仆人喂你吗?”陶风扬不肯罢休地说着,他又跟那些公子哥又不完全一样,从小就四处搬迁,因为祖父那一辈的原因,小时候过得也很辛苦,自然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在安山又都是一样的糙汉子,哪有那么细致的人去给他夹菜。
虽然是在怼着宁晟,语气却不经意地酸酸的。
“鹤之,你看见我刀了吗?”宁晟四处找着,只等着跟陶风扬打一架。
他怎么当初瞎了眼要跟陶风扬认识呢,平白无故地给自己添堵。
安鹤之按住了他,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风扬哥哥不要生气,快点吃吧,不然一会就凉了。”安鹤之也给他一模一样地夹了一筷子,笑着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幼稚。
“今天晚上你也不许走,我们就住在一起,反正屋子多。”宁晟在桌子地下握住他的手,不许他挣脱开。
安鹤之也没有说话,不知道是答应还是没答应,急的宁晟与陶风扬瞪来瞪去。
这顿饭似乎吃得很不和平。
各地来的将领似乎都在长安城中有些亲戚,各自到了各自的去处,要么就直接去了靖王府上祝贺,像陶风扬这样的也是少数。
既没有恭恭敬敬到靖王那里去,也不跟长安中的官员联络,甚至走到街上被一些人认出来也不避讳着。
“似乎跟印象里已经很不一样了......”陶风扬想着小时候来过几次的长安,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总是会变的。”宁晟离他更近一些,导致陶风扬一扭头就看到了宁晟黑着的脸色。
陶风扬迅速扒拉开他,去看安鹤之:“有没有想要的?哥哥给你买!这里感觉新鲜东西比安山少多了,尤其是吃的,你瞧瞧这里都是些什么,塞牙缝都不够,要是在安山,保证把你喂得白白胖胖的......你拽我干嘛!”
宁晟偏要挡在安鹤之前面,把人遮得严严实实。
“你自己家里没有弟弟妹妹吗?怎么抓着鹤之不放算什么事......”
“对啊,你怎么知道?”陶风扬摸了摸后脑勺笑道,“我年纪还小的时候,父亲母亲总是聚少离多,我只有个凶悍的姐姐,叔父那边也都没有子嗣,自然是想要弟弟妹妹陪我玩,我都想了好多年了,你不要总是妨碍我啊。”
陶风扬把实情说出来,倒是让宁晟有些无话可说,直接把宁晟撞开,拉着安鹤之就往前面走。
虽然街上摊贩卖的都是些寻常的东西,但是安鹤之也很少会出来。
面对着陶风扬,虽然今日也是有印象之后第一次相见,却好像相识了很长时间。
“......我小时候还抱过你,还跟父亲说过要把你带回家,安大人跟父亲可都是很同意呢......”
宁晟愣着神,冷不丁地听见这一句回过神来,骂道:“你别胡说八道!”
他自幼都跟安鹤之在一起,就算安鹤之刚出生的时候他只有两三岁,那他也该记着。
“我们胡说了?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要是不信就问我父亲去,他的话你总该相信吧!说不定你回去问问侯爷夫人,她应该也知道,那可是鹤之满月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陶风扬小声地切了一声,满是挑衅的看着宁晟。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几乎要打起来。
宁晟知道他就是这样的脾气,自然不能真的动手,他们之间也不过跟玩笑一样。
只有安鹤之,觉得两人实在是吵闹。
宁晟跟陶风扬还在吵吵闹闹,安鹤之的耳朵里嗡嗡地响着,似乎有成千上万只蚊子在耳边飞舞。
两人也不知道说到什么,安鹤之刚把手里的糖油果子吃干净,就被宁晟亲昵地摸了摸脸颊,似乎被陶风扬骂了一句,不服气地也要上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才没有争执起来。
只是安鹤之是没有心情理他们两个,平时一个宁晟就够他受的,虽然不吵,可是宁晟折腾人。又来了一个吵吵闹闹片刻不停的陶风扬,安鹤之只能庆幸,此时阮临城或者霍恒没有在这,否则他真的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他们两个当真是片刻都不停,估计在安山的那几日也不是这样,怎么到了长安还水土不服起来了?
安鹤之叹了口气,随意买了些东西,他身边也没有其他人跟着,只能是自己拿着。
他们几个平时都是十分警惕的人,现在却是跟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丝毫没觉得身后有人跟踪。
只是在街角的不远处,一直有马车跟着,那么大的东西丝毫没有引起他们的疑心。
只不过,但凡有个人回头就能看见,却没有一个发现的。
这辆马车也眼熟,正是昨天侯爷夫人坐的那一辆,她知道宁晟一早就溜出去,肯定是去找安鹤之了,也听说今日会有许多外地人到长安,便觉得说不定能在街上遇见,只是不巧,刚出门就看到了。
一路跟着,也快有半个时辰了。
侯爷夫人的目光一直在安鹤之身上黏着,眼眶早就忍不住发红,若不是现在正在街上,她早就把安鹤之叫住了。
从前小小的一个,长到如今芝兰玉树的样子,实在是不容易。
他们也都错过了。
安鹤之本来想问着他们两个一些事情,一回头却看见了那辆马车,安鹤之微微一愣,想到宁晟早就把事情告诉了侯爷夫人,他抱起双拳对着那样马车微微作揖。
薄帘后面的侯爷夫人看得一清二楚,那张跟小时候有些相像的脸庞出现在眼中,终于是忍不住落泪。
“鹤之?”宁晟诧异地问着,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去,看到马车,他大概也明白了。
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不动声色地牵起了他的手。
只有陶风扬不明所以,他瞧了瞧身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的,只有一辆略显突兀的马车。
可是陶风扬的目光更多地放在了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说道:“干什么呢!怎么还牵着鹤之的手,你给我松开。”
“回去吧。”侯爷夫人瞧的真切,被人发现了,也没有再跟下去的心思,对着下人们说着,自己缓缓放下了薄帘后面厚重的帘子,挡住了视线。
马车调转方向,在两人的注视中离开。
宁晟瞥了一眼陶风扬气急败坏的样子,勾着唇角一笑,拉着安鹤之撒腿就怕。
安鹤之怀里的东西不慎掉落,只是宁晟的力气大,根本不给他回去捡的机会,只能是跟着宁晟跑着。
宁晟边跑边说:“快点快点,别让他追上来了!”
“宁晟——”陶风扬在后面叫着,可是还要帮安鹤之捡着东西,拿起一个盒子就对着宁晟丢了出去。
准确无误地砸到了宁晟的后脑勺,只是宁晟也不管不顾的,依旧拉着安鹤之快步跑开。
这样的动静自然是在街上引起了轰动,不少人都自动避让着,生怕被误伤。
还没有走远的侯爷夫人也听见了动静,瞧着陶风扬跟抓贼一样追着前面两个人,脸上的泪水还没擦干净,便忍不住破涕为笑。
转眼间就消失在街道上,只是陶风扬死命地追着,还是在宁晟跑到宅子关门前,闯了进去。
“你......”陶风扬指着宁晟,气喘吁吁地靠着木门。
“我怎么了?”宁晟的气息也有些不稳,在一旁的树上靠着。
“小人!”陶风扬不依不饶地骂着。
“哼......”宁晟喘了口气,接着说道,“这叫兵不厌诈!”
“别找借口......你就是奸诈!”
这里的格局跟之前在壤安的时候有些相像,也在院子里摆了一张石桌,安鹤之已经累得躺在了藤椅上,不去理他们两个。
陶风扬扑到桌上,大口地喝着茶水。
宁晟没有急着休息,转而整个抱起了安鹤之,把人抱紧屋子里,陶风扬正想跟进去,被宁晟用脚关上的门堵在了外面,还差点夹到脸。
“你这人怎么说抱就抱啊,鹤之弟弟同意了吗?你把门给我打开......宁晟——你这个奸诈小人,你把门打开!”陶风扬喋喋不休地叫着,一直捶着门。
“他要是把门弄坏了,我就写封信送到安山去。”
他这句逗得安鹤之开始笑,只是还没缓过来,脸上发红还蒙了一层薄汗。
宁晟在他嘴角上亲了亲,随即说道:“后悔了吧,就不应该接这个烦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