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压寨夫人

  三天之后,果然如余老先生说的那样,他要准备跟着余老先生回到燕王府。

  宁晟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怎么把安鹤之说通的。

  明明在他面前,安鹤之在这种事情上是从来不肯听他的。

  宁晟端了药碗进去,这几天他也是谨小慎微,生怕安鹤之动气把自己伤了。

  虽然宁晟对自己心狠,可是安鹤之就跟他如出一辙,好不到哪去。

  安鹤之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接着把目光转到手中的书卷上,他对药理没有什么了解,反正当做普通的典籍一样看着,倒也有几分趣味。

  “喝药?”

  “先放在那吧。”

  宁晟也没有听他的,只是坐到了床边,目光锁定着安鹤之的动作,让对方浑身不自在。

  安鹤之只好放下手中的书本,抬头看着深色的药汁。

  浅淡的味道飘散,安鹤之已经闻到了那苦涩的气味。

  他捏着药碗,仰头一口闷下,没发出任何声音,喝完之后把药碗放在了宁晟手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安鹤之在生闷气,宁晟却找不到办法为自己解释。

  “你就不想问问霍恒究竟跟我说了什么吗?”宁晟试探地问道。

  安鹤之的视线依旧落到了书本上,不肯分给他半分,只是冷淡地说道:“不想。”

  “那你想知道我们去张如峦那里做什么,或者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出去吧。”安鹤之这时候才轻描淡写地看他一眼,随后合上了眼睛,“我有点累了,休息一会。”

  “鹤之......”宁晟沉下声音,撑着身子压在床上。

  “你压着我伤口了。”安鹤之皱了皱眉头,用被子把脸遮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宁晟闻言立刻腾起身子,在旁边呆呆地站着。

  安鹤之轻微地哼了几声,他现在不能转身,要不然就只留给宁晟一个后背。

  可是宁晟依旧不依不饶地跟在他身边,坐在床榻上,将手搭在了被子上。

  “张如峦那边的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我不打算想齐方佑那样对张如峦,只是把证据搜集到,便离开竟遥,你待在燕王府,等我回来好吗?”

  安鹤之把脸埋在被子里,也不知道是听没听到,反正回应了一个简单的鼻音。

  “这一个月的时间,你跟着余老先生养伤,顺便帮帮余老先生做些事情,等我回来之后,所有事情都解决了,我们便回去长安,下一步的事情再细细商量,做好打算。”

  听着宁晟把事情安排的如此妥当,安鹤之总觉得自己在这里是多余,他藏在被子里,闷声说道:“等伤好的差不多,我就去找素儿,跟她一起回去。”

  “不行,你要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回去。”宁晟把手钻进被子里面,握住了他的手。

  “为什么?”安鹤之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宁晟,毫不犹豫地拒绝他,“我自己回去就够了。”

  宁晟钳住他的肩膀,拉下挡着小脸的被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现在看他强势地样子,下一秒就撑不住了。

  “我自己有手有脚,就凭你也能困住我?到时候,长安不回,看你去哪里找。”

  就算是安鹤之身在长安,只要他有心藏着,宁晟也找不出他,毕竟安鹤之以前就在长安躲了那么多年,宁晟不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宁晟冷着脸,没有说话,翻箱倒柜地找出几块料子,当着安鹤之的面撕成了长条,一股接一股地扭在一起。

  “你要干什么!”安鹤之急了,眼睁睁地看着宁晟越走越近。

  “反正这几天我们也不会立刻出发,就先将你绑起来......等着什么时候安分些,再松开。”宁晟抓着安鹤之的两个手,绑到了一起,倒也不紧,虚虚地禁锢着。

  “放开我......”

  宁晟绑他的时候,用的力气很巧妙,刚好可以将他的手束缚住,又不至于太紧伤了他。

  他学着安鹤之之前拒绝他的样子,还碰了碰对方的鼻尖,说道:“我不。”

  随后,将安鹤之放在旁边的书本拿起来,丢到了桌子上。

  宁晟也不敢绑其他的地方,虽然安鹤之的状况好了许多,也能自己活动,但毕竟伤口深,不能马虎。

  “等着我回来,要不然就这样一直绑着,就算余老先生给你求情也没用。”

  安鹤之的眼睛随着宁晟的动作转动。

  宁晟接着说道:“等回到长安,就找间闲置的院子,把你关起来,谁也不许见。”

  安鹤之冷笑几声,郑重地说道:“这里又不是你的定远侯府,就算后面也是要去燕王殿下那里,你说的不算。”

  宁晟没了话,他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宁晟没了话,他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你甚至都没办法做主,把我带回去。”安鹤之牙尖嘴利的跟宁晟对峙。

  安鹤之几乎整个人都蜷缩在宁晟的笼罩之下,任何一点小动作都逃不过宁晟的眼睛。

  他眼底飞速闪过的慌张被宁晟精准无误地捕捉到。

  “害怕了?”宁晟调戏地问着。

  “我害怕?”安鹤之似乎是鼓起了胆子跟他唱反调,“你试试看,自己会不会后悔。”

  “......”宁晟赌气似的看着他,整个脸都被气红了,却又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冷哼一声过后,一口咬在了安鹤之的肩膀上,犬牙深深地咬着。

  安鹤之皱起了眉头,确实是有些疼。

  似乎觉得还不够,停下来之后又一口咬了上去。

  “啧!你属狗的啊!”

  安鹤之骂完就翻起了白眼,宁晟比他大三岁,确实是属狗的......

  宁晟乐呵呵地对着他笑,小虎牙都漏了出来,好像一起突兀地看着安鹤之。

  平白无故地,安鹤之就红了脸,撇过头去,不想看他。

  简直跟他无话可说!

  安鹤之无可奈何的看着头顶上的房梁,想死的心都有。

  “管他什么朝廷命官,还有什么定远侯府,今天我就把你掳到山寨去当压寨夫人!”宁晟抱着他不肯松手,他又哼唧几声,接着说,“要不是你不能生,要不然一整个山头都要塞满小土匪。”

  安鹤之几乎要被他气笑了,问道:“不要命了?”

  额头在肩膀上来回蹭着,慢慢说着:“不想要了......”

  果然,安鹤之是吃软不吃硬的,宁晟越是态度强硬,就越说服不了安鹤之,还不如此刻蜷在肩头服软撒娇,安鹤之的气一会就消了,白白浪费那几天跟宁晟冷战。

  “别胡闹我。”安鹤之看上去似乎还有些不开心,但是他自己知道气已经消了,他最受不了宁晟这一套。

  宁晟在外人面前,张扬得很,那种少年意气风发的感觉十分明显,就连在他父母前面也是很少服软撒娇,大部分时候直接挨揍,也没给他辩解的机会。

  只有到了安鹤之面前才不一样,众人眼里那个肆意张扬的人不再那么单薄,会哭会伤心,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长安权贵子弟中最显眼的那个。

  “咱们的山头叫什么呢......”宁晟居然摸着下巴,仔细琢磨起来。

  “不许找山头!”安鹤之跟他急了,想跳起来打他。

  “好好好,不找不找......”宁晟连忙安抚着他。

  安鹤之一直惦记着他说的话,就算是宁晟离开房间后,他也想着这件事情。

  晚上他迷迷糊糊地睡着,做起了梦,起初还算是正常,根本就没让他觉得是在做梦。

  宁晟快刀斩乱麻地处理完张如峦的事情,把安鹤之从燕王府绑走了。

  安鹤之还在奇怪,怎么自己的伤口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疼,稀里糊涂地就跟着宁晟跑到了山上。

  随意扯了块红布,竖起来旗子。

  山寨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建的,上山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有,再一转身,房子都建好了,宁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了眼罩,留起扎人的胡子。

  身旁还一堆人喊着他“寨主夫人”。

  安鹤之被拥促着坐到了宁晟的身边,只见着宁晟端着酒碗,大声喊叫着跟他的那群兄弟们喝酒。

  安鹤之一脸茫然地坐在他们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突然之间,一群穿着大半相似的小孩子跑上来,抱住他的腿,不知道为何,只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孩子。

  不过......他又不是女子,怎么生育!

  安鹤之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吓得满头大汗,心里想着若是宁晟再说找个山头之类的话,就把他赶到山上去,不许再见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