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尚宫局四司,冰雪糕生凉

  尚宫局——整个后宫权力的集中点,象征着太后的无上权威,太后命令的执行者,被视为不打算满龄出宫宫女的最好去处。尚宫局,设四部,分别为司珍部,司膳部,司制部,司设部。尚宫局的最高统治权便在尚宫手中,手下四部各有主管,称为司珍,司膳,司制,司设,四位四级下又有四位掌级,掌级分管各自部门六个女史。尚宫局内女官品位皆与朝廷内官职品位同属,虽主管后宫诸事,却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皇后手执风印掌管后宫妃嫔赏罚,以肃宫闱。而尚宫的性质则是管理后宫所有人所吃的食物、所穿的服饰、所戴的首饰、屋内的程设。司珍部,珍者,宝也,专门为妃嫔打造设计珠钗首饰,部内女史皆以手巧著称,而司珍所做只珠钗璎珞皆为提供给妃级以上的妃嫔。司膳部,膳者,食也,专门负责后宫诸人膳食,部内女史一手厨艺可谓出神入化,而司膳所做之菜色饭食皆为提供给皇帝及皇后、太后享用。司制部,制者,衣也,专门为宫内之人设计衣着之物,部内女史不仅要精通丹青描绘更要学会量体裁衣,一手女红也要练得炉火纯青。而司制所做之锦衣玉服皆为提供给帝后穿着。司设部,设者,摆也,专门为宫廷内院诸侯王府设计家具器物,部内女史必需别具匠心设计出寓意美好样式新颖的摆设,以丹青绘设计图是必不可少的,而司设所制之家具器物皆为提供有品级的王侯及后宫诸妃。尚宫则要擅长四部所有内容,以便于管理,就像崔尚宫,出身司设部,精于丹青,但其他三样也是不会差得,然后尚宫的选举是从四部四位四级中由太后任命。司级则由掌级往上升,掌级由女史中表现最优秀的一位胜任。

  绾舒妤既然选择了入宫,就没打算利用二十五岁那次机会出宫,她迈进宫门的那一刹那,便打定注意终此一生也要将自己埋葬在这里,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纵使她是茫茫人海中的一叶浮萍,她也要在滚滚红尘中留下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所以她处心积虑的想进尚宫局,费劲心思的得知崔尚宫出身哪一部?最擅长什么?因此她苦练丹青,只是为了讨得崔尚宫的喜爱。

  绾舒妤自然明白崔尚宫对于丹青的喜爱,她原是出自司设部的,肯定对司设部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如果绾舒妤也能凭借自己的一手丹青博得崔尚宫的青睐然后顺利的进入司设部,必然会得到崔尚宫的照佛,人都有私心,就凭崔尚宫对司设部的感情,暗地里也会对司设部的人多加提携。最好下一任尚宫也出自司设部,所以绾舒妤想能够进司设部是最好的。

  那日绾舒妤闻得崔尚宫之言便更加笃定,崔尚宫是有意让她进司设部的,但是司设部并未缺人反而是司珍部少了一位女史。不过绾舒妤并不擅长攒金镂银,所以按崔尚宫的心思似乎要从司设部调一位女史进司珍部,而司设部正好少了一位由绾舒妤补上。虽说四部技艺互通,但人员调动还是多有不便,为了堵住悠悠之口,所以崔尚宫才叫绾舒妤绘一副祝寿座椅的设计图上交。

  听说后来流华殿调去了一个末等宫女打扫,而绾舒妤则呆在自己的耳房里专心的描绘桌椅的设计图。

  绾舒妤一手拂袖一手执笔,对着雪白的宣纸迟迟都下不去手,她绘这图也有三四个时辰了,纸团都快堆满了墙角的小簸箕。直到这额头憋出一层薄汗,一滴墨在宣纸上绽开了一朵墨花,她微叹一口气。不知是对这张纸,还是对自己摇摇头,一下便坐在后面的柞榛木直背交椅上。她一直是告诫自己要戒急戒躁。可是对着这件事竟然没有一丝头绪,座椅是绘了有十几种样式,但多是仿的。中是不让她满意。祝寿啊!寿字该如何体现!而这套座椅又是要赠予谁?如何才能绘出推陈出新的样式又能让崔尚宫不甚满意呢?这些问题全身她要考虑清楚的。可惜时间只有三天,若还不能有个主意这次机会就会从她的手中如细沙般悄然溜走。

  绾舒妤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她绾舒妤不会输,她苦心孤诣把握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弃,她复又执起丹青笔在墨汁上轻轻沾了两下。无论如何她都要在明日完成,她正要下笔,却又听见一个熟悉的喊声如银铃般清脆。

  “姐姐,姐姐,绾姐姐,我给你带了玫瑰香梨冰雪糕。虽然这东西生凉但这时节吃是最好的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孝妃娘娘那里求来的。”夏蒂人还未到声音远远的就传来了。

  绾舒妤把笔搁在笔架上,笑笑。这丫头又跑来了,反正她自个儿也绘不出这设计图,不如陪这丫头聊上几句,也省得心里一时烦闷。

  夏蒂粗粗的喘了一口气把玫瑰香梨冰雪糕搁在樟木雕花圆桌上,笑盈盈的拉起绾舒妤的手:“姐姐,快来尝尝,这东西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如今孝妃娘娘有六个月的胎了,性子也变得古怪,身子沉更是不愿出门。这冰雪糕是皇上晌午赏下来的。可娘娘怀孕以来皆喜酸,这东西甜腻,她就没有怎么尝,所以我就给求来了,也好与姐姐一起分享。”

  绾舒妤见夏蒂这个样子,心情也放松了不少,便微微一笑刮了一下夏蒂的小鼻子:“你这个丫头如此贪吃,怕是在宫外的人牙子看见了拿块糕点便把你骗走了。孝妃娘娘有什么东西都被你给要了去。怕是娘娘坐拥金山银山也供不起你这个小祖宗。”

  “姐姐取笑我,那我以后不给姐姐送东西来吃了。”夏蒂小嘴一嘟,看着都让人看着都觉着可爱,可偏偏说话的腔调是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随后在屋内东张西望一番,眼神定在了墙角簸箕上的一堆废纸,奇怪的问道:“姐姐,那是什么?”

  不提也就罢了,提起绾舒妤就愁,冰雪糕吃在口中都觉得索然无味,突然望了一眼夏蒂,随即便问道:“近日孝妃娘娘可有叫人备寿礼?”绾舒妤想夏蒂在孝妃身边,而她所绘制的桌椅定是送给有一定身份的人的。能劳动尚宫大人亲自绘图岂能是普通人?既然不是普通人过寿那么孝妃出于身份也是要备寿礼的,所以夏蒂可能知道这过寿的是谁?如果能知道赠予谁那么对于绘图上也会有所启发。起码要按过寿人之喜好。身份绘制。不能平白落了那过寿之人的身份,让崔尚宫无法交代,而自己也让崔尚宫失望。

  夏蒂咽下最后一口,问道:“有的,我想起今日我当值听娘娘吩咐素恩姐姐命她去为密国公置办寿礼。至于宫里到没听娘娘说起有哪宫娘娘生辰将至。”

  绾舒妤了然的点点头,细细的想着关于密国公的一切讯息,一时入了神,竟不知夏蒂何时离去,留在桌上的冰雪糕透出一丝丝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