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国公全大体,媚骨绘丹青

  密国公,是当今孝惠淑太后的亲哥哥,当今圣上的亲舅舅。孝惠淑太后一开始以侧妃的身份嫁给还是皇子的先帝,后来在夺嫡之争中。密国公出力很多,先帝而后被封为惠太子,而孝惠淑太后也晋为惠淑侧妃。在最后先帝当上皇上之后,惠淑侧妃已然是惠淑贵妃,而密国公随着先帝南征北战,惠淑贵妃便又晋为惠淑皇贵妃,她哥哥密国公当时受封骁勇大将军位列三公之上,威风一时,手握重兵。不过密国公是聪明人,他妹妹已经是皇贵妃在后宫位高权重,加上他战功赫赫,难免有功高震主的危险如此也容易被人陷害诟病,更加清楚帝王忌惮的就是某个大臣手握重兵,所以他在战事平静一年后向当时的先帝上奏多年征战积劳成疾所以要求卸甲归田。先帝当即就准奏,并且念着他是惠淑皇贵妃的亲哥哥加上战功显赫劳苦功高,不忍和惠淑皇贵妃兄妹分离,特别恩典封为密国公,允许在雍京圈地建府颐养天年。

  绾舒妤对于密国公知之甚少,所有的记忆点加起来也不过这些道听途说而来的。绾舒妤想崔尚宫之所以不告诉她任何关于过寿之人的讯息也是对她能力的一个考验,那么绾舒妤自当不会去对密国公多加打听,也省得落了他人的口舌。

  绾舒妤倚在在屏风旁,细细的推算着,太后如今已是耳顺之年,那么密国公必然是耄耋老矣,那么就绘图而言,自然要细致谨慎,既要符合密国公那尊贵的身份,又要表达长寿祝福之意,但是仅此而已,似乎又难免落入俗套,这套座椅上必然要寻找一个突破点和新颖的地方,又要让人耳目一新还能要勾起密国公的无边的回忆。对于密国公来说那段浴血沙场奋勇杀敌手握百万雄狮的日子应该就是他最辉煌的岁月吧!

  绾舒妤思索片刻,又拾起一张宣纸平铺在书案上,一手拂袖,一手提笔,迅速的按着自己的构想在纸上描绘出一幅草图。随后在精细的慢慢勾勒,一笔一画都精心下笔,都要思忖片刻,生怕犯了什么忌讳或者出现逾矩的情况,让人抓了痛脚。

  不知不觉,案上的祥云白瓷香炉中的熏香已燃烧殆尽,没了味道。绾舒妤这才发觉着望了一眼窗外,原已黄昏,稀薄的空气都被染上了一层素淡的温煦,无数飞舞的荧尘羽化成了天边几抹微红的霞光,原来她又绘了五六个时辰,好在总算是完成了,只差着填上那木色,便算成了。

  绾舒妤将书案边的薄纱宫灯点上,这东西宜早不宜迟,拖到第二日总归不是好的,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也不敢保证那时她与崔尚宫的私见有没有被有心人看了去听了去,有个万一,那么这幅图留在她这里怎么说都是不安全的,只有把图圆圆满满的交付给崔尚宫,这件事才算真真切切的给完成了。

  这是在宫中,是最险恶的地方,这幅图是她目前进尚宫局的契机,如果有个什么闪失,纵使她去崔尚宫那里解释也是无济于事,宫中的事,只问结果,不问过程。崔尚宫把这个任务交给她便是器重她,她失去了这个机会,便是她自己的事,别人祸害她,崔尚宫不过会觉着她无能,不堪重任。这样的人留在宫中也是等死的命,更何况进尚宫局,那不过更快的送死罢了。

  绾舒妤就着微弱的烛光,连夜将这幅丹青上了色,直到四更才和衣睡下,五更鸡晓,她也不敢懈怠,稍稍的熟悉了一下,细细的化了一个淡淡的妆,换了一套宫女服饰,便匆匆拿起她一夜未眠的作品除了橼琇所往尚宫局方向走去。

  去见崔尚宫不似去见普通人那么随意,因此这沐浴更衣的礼仪她可是一样都不敢放松。

  途中路过流华殿终是难免的,对于这让绾舒妤的情感始终是不同,三个月的光阴不都耗在了那一片林子下,扫那整日也扫不尽的落叶。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用这些黄灿灿的落叶铺平了她通往尚宫局的道路。经过这,她不免还是放缓了脚步,只见那地上的落叶是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望过去黄橙橙的一片也不见有人在那里清扫,看来那个被掌事嬷嬷打发到这里来的末等宫女还没晨起。不过这也与她无关了,沿途的风景只能停留欣赏,最终的目的地才是她的归宿。

  想到这,她加快了步伐,来到尚宫局众多琼楼玉宇之中最气势辉煌的那一座宫殿前,她是掐准了时辰的,如果没计算错,崔尚宫这会应该刚晨起,还没有带着四司的人去太后那儿请安。这会子还早,还不曾有那么多人来来往往,她来正是好时机,也不会太过于惹人注意。

  绾舒妤小心谨慎的踏上玉阶,对着崔尚宫居住的雅兰殿外守夜的宫女一福身:“这位姐姐,奴婢是流华殿外扫阶的宫女,有事望求见尚宫大人,还望姐姐帮忙通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