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当年之事

  深夜,孔玉澜从昏睡中缓缓睁开眼睛。

  花瑟一直在床边守候着,感觉到床上的人有了动静立马起身查看。

  “夫人!别动,小心扯着伤口。”

  被打了板子的孔玉澜只能趴着躺在床上,全身感觉骨头散架似的,额头冒着虚汗,想动一下都疼的发颤。

  “花……花瑟。”孔玉澜虚弱的唤了一声,眼神无力。

  花瑟轻轻的握着孔玉澜的手,脸上早已是梨花带泪,“夫人,奴婢为您上过药了,都是沈大夫给的,还喂了您一颗保心丹,将军说小伤而已不让奴婢去请大夫。”花瑟一手抹着泪。

  孔玉澜左手颤抖的举起,靠在花瑟的脸颊,她记得刚刚为她求情的时候,被魏离踹了一脚,如今脸上还红红的泛着血丝。

  “抱歉。”

  只是这两个字,让花瑟揪心不已,为何前些日子还好好的,今日魏离却像换了个人似的。

  书房

  尉迟冥惶恐的看着一脸阴郁的魏离,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是个特殊的日子。

  魏离走向书房最里侧的一间暗阁,平日都是以单屏风遮起,暗阁设计的仔细,就算是皇宫高手也看不出里面的玄机。

  暗阁内昏暗一片,尉迟冥在外面点燃了蜡烛,走在魏离前头,将暗阁内的蜡烛一一点起,小小的内室中间有一张台子,上面有两块牌位,一个写着生母李箬婷,另一个则是无字牌位。

  魏离盯着那块无字的牌位,神情悲痛。

  “哥哥,我来看你了。”

  看着魏离伤心难过,尉迟冥回想起三年前的旧事。

  其实魏离原本有个哥哥,是先皇身边的密探,密探无名无姓,身份变幻莫测,就连家世都与他们无关,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给皇帝效力找寻机密之事。

  三年前先皇驾崩,现任皇帝继位,魏恺之告诉魏离他哥哥的存在,那次他见到了自己的兄长,兄长是位意气风发,卓越睿智之人,若不是因为密探的身份想必镇国大将军的称谓绝对是轮不到他魏离的。

  那年宫中的密探全被遣散出宫,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家乡,终于不用在过傀儡一般的日子。

  魏离以为自己的兄长能与自己团聚之时,再次见到的确实兄长的尸骨,那天他本来与哥哥相约去映水楼接风洗尘,一道身影从映水楼旁的小巷穿过,魏离神使鬼差的走到巷子里,看到远处有个人躺在地上,走近一看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哥哥,此时早已七窍流血不治身亡。

  这些年魏离也一直在找寻他哥哥的死,至于这无字牌位,自从他哥哥死后,魏恺之整日精神涣散,只是三日内头发都白了大半,始终不愿告诉魏离他的姓名。

  二人出了暗阁,魏离坐在椅子上有些疲乏

  “将军,郡王府是否还要继续追查?”

  “不必了,眼下边关的事最要紧。”

  一个月后魏离起行带着一众将领前往边关巡查,等到再回皇城已是十月份。

  边关巡视的两个月,太平无恙,虽说时常有些小部落来盗取粮草和军资,却被魏离手下的将士们一一拿下,收做俘虏。

  魏离回到将军府中,脱去盔甲正要前去皇宫复命,突然想起什么问向一旁拿着盔甲的康叔。

  “夫人的伤情如何?”魏离想到自己走之前都未曾去看过孔玉澜,这会儿倒是惦念起了她的伤势。

  康叔心里想着,这都三个月了才关心起孔玉澜的事,他的这位将军哟,“夫人一切安好。”

  魏离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朝大门口走去。

  康叔无奈的摇了摇头。

  皇宫祥安宫内

  万氏身着墨蓝色凤袍,端坐在梨花木桌前,纤纤素手伴着零星点墨,一笔而下如云烟,似游龙,笔锋婉转,几下成诗。

  房门打开,进来一名太监,单膝下跪道:“启禀太后,将军已在宫外等候。”

  “叫他在外坐会儿,哀家马上来。”万氏丹唇轻启,眼神依旧专心于笔下。

  “是。”

  刚下了早朝的魏离就被太后身边的太监叫住,一进祥安宫宫殿,太监便招呼魏离坐在左侧,等待太后到来。

  过了半柱香的时辰,太后才从偏殿走了出来。

  “让你久等了。”

  魏离见着太后立刻站起身来行礼,“微臣参见太后。”

  “坐吧。”万氏将手伸向一旁的方姑姑,“方茴,东西。”

  方姑姑将腰间的玉佩摘下递给了万氏。

  “今日找你来是有件陈年往事与你说一说,此事还与你的母亲李氏有关。”

  “是当年的二皇子?”魏离一听神情变得警觉起来。

  万氏拿起了手中的玉佩,语气轻缓,“你知道这枚玉佩是从何处找到?又是何人之物?”

  “玉佩?这就是太后之前让微臣找的东西?”

  万氏将玉佩交回给方姑姑,示意将它递给魏离。

  “这枚玉佩是前朝三王爷朱熠深之物,你可熟悉?”

  魏离的记忆回到了五岁那年,母亲正好带着他到宫中拜见前朝的太后,那年后花园只有一清水池,水池虽小却很深,当时魏离就亲眼看着他的母亲与二皇子一同掉入池中,池边还有一男子,他唯一记得的就是这枚白玉玉佩,上面雕刻的蛟龙紋样与他印象中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当年那个男子身上之物。”魏离摸着上面的纹路,回忆涌上心头,“三王爷?”

  “是,你可知孔家主母为何人?”

  孔家?孔玉澜的母亲,这又是何关系,魏离一头雾水。

  万氏见他不语,缓缓道:“前朝有位五公主,先皇赐名为朱纤云,封号惠宁,哀家一直以为这惠宁公主十八岁那年派去西边和亲了,但是上个月哀家派去西域的探子告诉哀家,惠宁公主其实一直留在皇城内,嫁去西域的根本不是她,是她的婢女巧云。”

  “所以孔家夫人是前朝的惠宁公主?”魏离不敢置信的看着万氏,他只知道孔玉澜的母亲姓朱,却不曾想竟然还是皇室血脉。

  “哀家便再告诉你一件事,十八年前,二皇子去了的第二年,哀家将它的身子放在冰棺中迟迟不愿下葬,有天太医来为哀家请平安脉,发现他的身上有一块快黑斑,他用银针扎入皇子的体内,竟发现他是死于毒害,早在溺水前就已经暴毙了。”万氏当年陪在她唯一的孩子尸首身边,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被人毒害的消息,当年她还只是个贵人,要彻查这样的事情根本不知从何着手,她一直以为是别的嫔妃嫉妒杀害,直到自己成为皇后,最后发现二皇子的死竟然与当年的三王爷和惠宁公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