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完太后,魏离沉着步子走出宫门,一路思量着太后方才与他说的一切。
“将军?”
走到皇宫大门处,正巧碰上也要一同离开的朱渊清。
魏离看着朱渊清好像所有思绪一下子解开了许多,朱渊清,他可是前朝三王爷朱熠深之子!
若孔家夫人真的是惠宁公主,那为何朱渊清会与孔玉澜有联系,魏离的疑惑好像一下子迎刃而解了。
“微臣见过王爷。”魏离说着恭敬的话,却是一脸阴霾。
朱渊清反而笑意满面不以为然,“将军客气,说来你之前帮助殷宁一事我还得好好感谢你,也是替我解了丹青心中的结。”
“王爷客气了,我是奉皇上太后的旨意秉公办事。”魏离冷眼瞥过,语气不善道,“对了今日太后还向我提起三王爷的事。”
朱渊清眼神一颤,已经多年不被提及的老王爷,为何太后会突然提起。
“父亲……父亲身体康健,劳太后挂心了。”朱渊清原本笑意的嘴角慢慢收敛。
“那便好,微臣还担心辽国的生活王爷会过不习惯。”说罢魏离向宫门外走去。
朱渊清神情恍惚的站在那儿。
将军府
魏离一回去,就将康叔叫到书房。
“康叔,打点一下,下午我要去曲南。”
“曲南?将军这是……”
“去找我爹。”
魏离向来雷厉风行,吃好午膳立刻拿上行李马不停蹄地赶往曲南。
康叔从门口望着骑马离去的背影,心中总是有块大石头压着,魏离从来没有如此着急忙慌的时候,除非是因为当年那件事……
‘凝竹苑’内
康叔一直在凝竹苑外不停地踱步徘徊,此时此刻他实在不知道找谁好,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孔玉澜。
花瑟见苑门外似有人经过,以为是魏离来了,走到庭院内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康叔。
“康叔?是要找夫人么?”
康叔听到身后的声音身子一颤,回过头发现是花瑟。
“花瑟姑娘,这,将军他,夫人……”康叔欲言又止,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花瑟则是被他心急如焚的样子弄得一头雾水,“康叔?要不您进来直接和夫人说吧。”
康叔垂下眼帘想了一阵,点点头随花瑟去找孔玉澜。
见到了孔玉澜康叔将今天上午的事与她细说了一遍。
“将军如此雷厉风行,那我就只能写封假书递给宫中,就说公公在乡下身子不适,将军回去探亲,百事以孝为先,相信皇上也不会怪罪。”孔玉澜皱着眉,这魏离是什么情况,着急忙慌的就走了,她虽然能撑得住府里的事,可朝廷怎么办?
康叔一脸歉意,不仅仅是为这次,还是那天孔玉澜无辜被冤之事,为了让孔玉澜好好调养,他一个月都没将府中事务交给孔玉澜办过。
“将军可有说是为了什么事去曲南?”
“未曾,可能将军,想去祭拜他的母亲了。”康叔虽然知道些过往之事,却也只是猜测,魏离也曾经下令过不许人提起,康叔便也不做解释。
这让孔玉澜更加愁眉不展,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我现在身子也恢复了,我只管好好整顿府中的事,一切还是等将军回来再说吧。”
“是。”
曲南,位于皇城开外以南的郊区,魏恺之的家乡是一间名为“云痕”的村庄。云痕村两面围山,西北处沿湖。天清云淡,山间雾气缥缈,村间莺鸟啾啾,魏恺之坐在湖边,头上戴着一顶簑帽,一手拿着鱼竿垂钓,倒是一番闲适风景。
魏离花了两日时间才敢到云痕村,找了老宅一圈也没看见魏恺之,绕道西北处的垂钓处,这才找到了人。
“吁!”魏离勒紧缰绳,让马缓缓停下,一个跨步潇洒下马。
魏恺之听到身后的马声也不回头,村子中的人不会在他钓鱼十分打扰他,这时候骑着马还着急忙慌的脚步声,唯有魏离了。
“找我何事?”魏恺之专注的看着有所浮动的钓竿,用力一提,一条肥硕的鲫鱼一跃而起,魏恺之将它拉过身前,娴熟的放入一旁的箩筐中。
魏离大步走到魏恺之身旁,路途的劳累让他不禁喘着气,看着湖色光景,使自己慢慢平缓。
“母亲到底是不是溺水而亡?太后告诉我,当年的二皇子是死于毒害,我看到的玉佩是前朝三王爷的,还有当年的惠宁公主,到底怎么回事!”
魏离一口气将自己所有的问题全部倾吐,他十五岁时曾经问过魏恺之她母亲当年与二皇子同时溺水而亡之事,却遭自己父亲的无端呵斥,一直以来他都在找寻当年的真相,他记得那时候一支箭从他眼前穿过,刺过母亲的小腿,至使她跌落池中,虽然那时只有五岁,只有这件事一直存在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魏恺之脸色渐渐凝重,收起鱼竿,站起身面向魏离,“要我说多少次!不要再追查了!你母亲就是溺水而亡,你那时候才五岁能记得什么!”
魏离看着魏恺之一脸气愤的模样,他不明白当年父亲在母亲过世后只是默默的将遗体安葬到老家,自此之后他从来都不愿意提起母亲,去世后,魏恺之还另纳了一名妾室,一直到魏离十三岁后,因为此事一直对他耿耿于怀,原来他父亲心中从未有过他的母亲,倒是对妾室关怀备至,但是那名女子也是个福薄的,到了魏离十五岁因为疾病离世,虽然受尽魏恺之的宠爱,却没留下一男半女。
魏离双手紧紧握拳,神情悲痛,这么多年提起母亲他的父亲依旧无动于衷,心中对他已经积攒了多年的怨气。
“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你这个忤逆子!”魏恺之看着魏离满是愤怒的神情,语气却依旧不减。
魏离一瞬间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怒火,保持头脑冷静,就算用武力他也问不出当年的事情,看来还是只能自己去找。
转身阔步走向停马之处,一个健步越上了马背,提起缰绳大声的朝魏恺之呵声道:“你不配做我父亲!”
魏恺之抛下鱼竿朝着路边跑了过去,看着魏离飞驰而去的身影,扬起一袭尘土吹过脸庞,兴许是尘土入了眼眶,魏恺之的眼睛泛红,眼角渗出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