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

  等我走到楼下,发现大家早已在大厅集合完毕。我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跑过去,嘴里说着抱歉。杨哥见我过来,说:“你们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要是走到半路发现少了东西,我可不负责任。”虽然话糙理不糙,但听者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为了没必要的损失,我打开行李箱,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扣上密码锁,等在一旁。小情侣合用一个箱子,俩人蹲在一旁清点自己的东西。夏清时同我一样行李不多,早早地检查好等着其他人。他用的是一款银色螺旋纹的24寸大箱,一同随行的卢雨用的也是这一样式,只不过是红色的。介于刚刚他对我的关心,我主动与他搭起话。

  “这是你女朋友啊?”我努努嘴,用眼光瞟了瞟卢雨。我发誓,我平时没有这么八卦,只不过实在是无聊,偶尔八卦八卦有益于身心健康,再者理清同伴的关系也很有必要。夏清时似乎不太想跟我讨论这个问题,但见我一颗按耐不住的八卦心以及为了避免以后再涉及到这个话题,他的理智战胜了感性。

  “不是。”他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两个字。

  听到“不是”两个字时,我看到卢雨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后她转过头看着夏清时。我见气氛有些诡异,内心后悔莫及,只好扭过头问小情侣东西都清点好没。在得到肯定回复后,催着杨哥赶紧出发,我觉着我再呆在这俩人面前,可能会被误伤。呵,这扑所迷离的关系。

  坐上车,除了余兴和王艺辰两人有说不完的话题,坐在后排的我们仨,全程低气压,谁都没有说话。有了前车之鉴,我不敢再插话,于是从包里翻出耳机,打开手机里的音乐播放器,开始闭目养神。我听歌有个习惯,就是爱随机播放,这样会带给我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因为我永远不知道下一首会是什么歌。我没有特别喜欢的歌手,我听的歌很杂,我觉得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没有必要设限。就好像现在大家找对象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要求,可是一旦喜欢上了,那些所谓的条件就如同摆设,没人会去纠结。既然如此,那一开始又何必把自己限定在条条框框里呢。歌刚听了一半,一个急刹车,我整个人随惯性移动,脑袋撞在了前座椅背上。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杨哥回过头跟我们说,前面突然窜出来一只羊,问我们没吓着吧。我揉着自己有些红肿的额头,说没事。倒是王艺辰,这猛一刹车,把本来就有些晕车的她弄得更加反胃。她连忙打开车门,跑到路边吐了起来。杨哥见状,便让我们都下车休息休息。余兴陪在王艺辰身边,一手拿着保温杯,另一手还不时地轻拍她的背。我和卢雨、夏清时本都站在车旁,卢雨说有事要跟夏清时商量,我便识趣地退到一边,找杨哥聊天去了。与杨哥聊天的过程中我不停地瞄他们,虽然隔得远听不太清他们说了什么,但是从他们的面部表情以及动作来看,他们应该是发生了激烈的争执。说到底,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一个吃瓜群众也是太闲。等王艺辰休息的差不多了,大家又回到车上,只是这一次,卢雨坐在了副驾驶位,一路上与杨哥交谈甚欢。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捉摸不透。然而对于这一切,夏清时倒是看的很开,依旧没什么表示。我也拿起耳机,继续听歌。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抵达了西宁。杨哥把我们带到莫家街的一个连锁酒店里,说:“今天咱们就在这里住下,房间你们自由选择,只要交齐费用就行。”

  “咱们一共六个人,要不就三个标间?”余兴指着价目表,征求我们的意见。

  “我是没问题,你们呢?”我看向众人。

  夏清时和卢雨点头表示赞同。

  “那我和艺辰一间。”余兴说完,从口袋里拿出钱包。

  我本以为我们的分配是我和王艺辰,卢雨和夏清时,余兴和杨哥,现在听到余兴这么说,我一下傻住了。就在我考虑要不要单独开间房时,卢雨走到我面前,问:“冷霜,我跟你一间可以吗?”听到卢雨要跟我住,我有些吃惊,不过我也不可能跟杨哥一间,于是点头答应,剩下的夏清时自然和杨哥分到一起。因为我们每个人要分担杨哥的住宿费用,所以最后每人均摊九十六块。

  分配好后,我们各自拿了钥匙回到房间开始整理衣物。卢雨喜欢靠窗的床铺,一进门,便整个人摊在床上。我对这方面没什么要求,只要有的睡就行。我把洗漱用品从行李箱里拿出来,换了身家居短装,穿上人字拖,准备出门溜达溜达。走之前,我礼貌性地问了问卢雨要不要同行。她朝我摆了摆手,表示没兴趣。想必卢雨心情不好,我也不再邀请,于是背上包,关上了门。

  走到电梯口,看见小情侣和夏清时站在一起。

  “你们也是打算去逛逛吗?”我的目光扫到夏清时身上,他也换了一件亚麻T恤和黑色短裤。

  “我们打算一起去尝尝莫家街上的小吃,然后在市区里随便看看,冷霜姐要去吗?”王艺辰热心地告诉我他们接下来的安排。

  听到他们要去吃东西,恰巧坐了那么久的车的我也饿了,于是一拍即合,决定加入他们。到了一楼,王艺辰像是想到了什么,问夏清时:“不用叫上卢雨姐吗?”

  “我刚问了卢雨,她说有些累了,要休息休息。”我抢在夏清时前回答了王艺辰。

  “哦,那我们回来的时候给她带点吃的吧。”王艺辰牵着余兴,走到了前面。

  “卢雨她不舒服吗?”夏清时有些担心。

  “没事,可能心情不太好吧。”我若有所思,又继续道:“虽然我不太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但是既然你们是一起来的,哪怕有矛盾也等回去了再解决,出来玩就要开开心心的,毕竟这不是你们两人的单独旅行。”

  夏清时被我说的脸上有些发红,他想要反驳我,但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在我身边沉默地走着。

  走了一段路,王艺辰跑回来说攻略上有一家烤串店特别有名,想要去尝尝。我们四个人按照攻略上的路线来到了那家烤串店。这家店规模不大,但装修的挺有风味,也很接地气,里面人也不少。我们随便选了个位置,点了烤串,土豆,余兴又跑到街那边买了四份酸奶。不得不说,烤串的味道确实不错,除了夏清时,我们都吃的很尽兴。吃饱喝足后,我们正打算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夏清时说胃有些难受,便与我们分开了。

  我和小情侣又去逛了西宁有名的商业街,他们在一家银饰铺看中了一对戒指,戒指很漂亮,我很喜欢它的纹路。戒指也可以刻字,小情侣打算在各自的戒指内侧刻下了对方姓氏的第一个字母。看着他们,我不由自主地举起右手,将无名指的戒指取下,对准店里的光,想看看我的戒指里是不是也藏着什么秘密。很遗憾,什么都没有。我嘲笑自己想太多,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爱浪漫的人。正要把戒指戴上,眼尖的王艺辰凑到我的身边,一脸好奇地问:“冷霜姐,这是谁买给你啊,能不能给我看看?”

  我把戒指递给王艺辰,说:“一个旧友罢了。”

  王艺辰仔细端详着戒指,突然惊喜道:“冷霜姐你看,这个戒指里刻着一个数字和一个字母呢。”

  “哪里?”我有些诧异,我明明什么也没发现。

  王艺辰指着戒指内侧几乎磨损的看不见的小点和横线说:“这是摩斯电码,因为余兴对这些有研究,所以我也就顺便学了学。这个‘..---’代表着数字2,这个‘.-..’代表着字母‘L’,合在一起就是‘2L’的意思。‘L’我能想到是冷霜姐的冷字,不过这个‘2’是什么意思啊?”

  我从王艺辰手里拿回戒指,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

  “‘2L’:‘Double L’and‘To L’。”

  “冷霜姐,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明白。”王艺辰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一把抱住她,声音有些激动:“谢谢你,艺辰。”

  王艺辰松开我,见我眼圈有些红,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我,还不停地问:“冷霜姐,你没事吧?”

  我抽出一张擦了擦眼角,说:“没事,我就是年纪大了,容易情绪化。”看着王艺辰不太相信的表情,我又笑着继续说:“真的,等到我这年纪你就明白了。”

  “那就好。”王艺辰舒了一口气,“姐姐你这一惊一乍的真是吓死我了。”

  “好啦。”我一把揽过她,说:“你们的戒指也差不多刻好了,去看看成品吧。”我和王艺辰走到余兴旁边,余兴见她过来,把一枚已经刻好的带有‘Y’字的戒指套在她右手中指上,并说道:“带上了可就别想轻易拿下来了。”然后又将自己那枚刻有‘W’字的戒指套在自己左手的中指上。·

  “冷霜姐你看。”王艺辰把自己的右手伸到我面前,问:“怎么样?”

  我将她的手覆在余兴的手背上,对她微微一笑:“余兴的眼光很不错。”

  离开银饰铺,时间也不早了。由于第二天要去塔尔寺,并赶往青海湖,我们简单地转了转,就回了酒店。

  回到房间后,发现卢雨不在,虽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大家都是成年人,更何况我只是个陌生人,就洗洗睡了。半夜后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开门,想必是卢雨回来了,我也没在意。等第二天早上起来时,才发现卢雨的行李都不见了。我跑到夏清时的房前,用力的敲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是杨哥。

  “杨哥,卢雨呢?我一觉起来发现人和行李都不见了!”我连忙问到。

  杨哥倒是十分淡定,抓了抓头发,说:“那小妮子不知道怎么了临时说要回去,今天早上就坐飞机走了。”

  “夏清时也跟她一起回去了?”

  “这倒没有,他怕小姑娘一个人不安全,就送她去机场了,这个点,也差不多该回来了。”杨哥看了看手表,继续说:“你们都收拾好了吧,咱们8点要准时出发的。”

  “都收拾好了,您放心吧。”

  与杨哥又寒暄了几句,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箱子在大厅等着。等了十分钟,余兴、王艺辰和杨哥都下来了,只剩夏清时。眼瞅着时间越来越近,他还是没有回来,又等了五分钟后,终于,他出现了在门口。

  “我没迟到吧?”他看了看大厅墙上的时钟,“7点58分,赶的真及时。”

  “卢雨她……”我欲言又止。

  “她没事,已经坐上飞机了,我也给她父母打了电话,他们会在机场接她,不用担心。”夏清时又对杨哥说:“我上去拿行李。”

  我和众人坐在车上等夏清时,没一会儿,他就拖着箱子下来了。等他一切就绪,杨哥载着我们前往塔尔寺。

  因为卢雨的离开,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即使是甜蜜的小情侣也一如反常。虽然我只是个局外人,但多少有些心疼卢雨。感情这东西,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明明身不由己,却偏要一意孤行。然而话说到底,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谈论别人,一样深陷人世间感情的俗套,谁又何尝无辜,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