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小孩儿……要对我负责嘛

  “哥,陛下真的信任你吗?”

  天气渐渐转凉,陆遇之坐在院子里的亭子里,看陆遗低头看着手里的兵书。

  陆遗轻轻合上了书页,抬头盯着陆遇之看。

  “为什么这么说?遇之,可是陛下同你说了什么话?”

  陆遇之攥紧了袖子,犹豫了半晌,才吞吞吐吐的开了口:“哥,陛下同我说这蛊是你下的,还说只要我愿意臣服于他,他就将陆家家主的位置给我。”

  陆遗沉默了一会,盯着手里的兵书发呆。

  陆遇之神色有些慌张,“但是哥,我没有想同你抢的意思。你是知道我的,我根本就不想同他们争来斗去的。”

  “我知道。”

  陆遗抬眼瞥了一眼陆遇之挂在肩头的黑色大氅,提手给他往上拉到了脖颈处,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恍惚。

  小十四虽同自己说这些话是用来试探遇之的,可小十四对陆家的事这样看重,究竟是关心他,还是关心陆家家主。

  陆遗并不确定,小十四现在不像从前,从前小十四什么都不瞒着自己的。卫倦劝过他,叫他自己掂量陆家和陛下在自己心中的份量,身为陆家家主,小十四会否也会像忌惮秦宋两家一样忌惮自己。

  “家主,陛下邀你一同前去城门恭迎秦钟老将军回城,宫里派来的马车已经侯在了陆府门口。”

  陆遗的思路被秦管家打断,回过神将兵书放到了陆遇之的手里。

  “遇之,你病尚未大好,便留在府里吧,等晚些回来,给你带你爱喝的三日醉。”

  言罢,陆遗起身往府外走去。

  马车停放在陆府外头,陆遗一手掀了帘子才进了马车,便被一团人影扑了个满怀。

  “陆遗陆遗,想我了没有。”

  小皇帝前段时间才同陆遗闹了脾气,一连几天也没敢再来陆府。他知道自己脾气不好,可看到陆遗静静的站在他眼前,他就总想叫这人脸上多一点情绪,一连逗弄几次陆遗,陆遗也并未同自己生气。

  小皇帝兴头上来了,就想一直试探陆遗的底线。

  陆遗将怀里的人抱紧了几分,将头搁在了李未拾的脖颈窝处,身上也松了几分力道。

  这几日他没有上朝,一直待在府中陪遇之养病,也不知道小皇帝最近有没有闯祸?

  “臣这几日没有上朝,陛下有没有乖乖处理政事?”

  陆遗这样问他,一双眼直直望到小皇帝的心里去。小皇帝有些吞吞吐吐,他这几日酒瘾大了些,行事也越发懈怠,上朝还时不时还因为秦钟回城的事同那些迂腐的老臣吵上两句,甚至昨天还将张家的一个文官拖出去打了二十大板。

  小皇帝眨了眨眼睛,避开了陆遗询问的眼光,低头将自己卷成一团往丞相大人的怀里缩。

  “陆遗,闻闻朕身上的香好闻么,还是宋叙从南疆给我寄回来的香。”

  小皇帝说着这话有些心虚,这香原是他叫小江子为了压制陆遗身体里的蛊调的。陆遗一直不长肉,人瞧着越来越瘦,他有些疑心那蛊是不是伤身体,可小江子一再保证那蛊没有大碍,他便抹了这香。

  秦家回城,张氏一族便再也留不得了。待最大势力的张氏一除,他自有法子借着陆家将其他门阀的势力压制住。

  至于秦家,还得再等一等。陆秦两家交好,他得将秦家留在后头收拾。

  陆遗见着小皇帝低声转移话题,不敢抬头看自己,心里也有了谱,只怕这几天小皇帝就没有安分过。

  “陛下,臣不是在同你开玩笑!”

  小皇帝察觉到了这人气压降低,声音也十分严肃,悄悄抬头瞄了丞相一眼,看他脸色也不大好,显然是因为自己回避话题而感到不虞。

  “朕……朕昨天将张氏的张显拉出去打了二十大板,但是……但是朕打他是有原因的,张氏一族愈发的猖狂,张显借着张家的势逼着朕不允许秦家回城,朕的决定哪里由得他置喙。那老头子唠唠叨叨个没完,朕就……”

  陆遗将小皇帝从怀里推开,有些无奈的盯着面前的这人。

  “陛下,张显已经六十岁了,他又素来好面子,你当着那么多文武百官的面将人从朝上拉出去打了二十大板,这不是要激怒张家么,更是进一步激化了张家和秦家的矛盾,让秦家回城的事情吸引了更多门阀的注意力。”

  陆遗轻声开口,将其中利弊一一同小皇帝交代清楚。

  可小皇帝只撇了撇嘴,做出了一副委屈的样子。

  “朕……朕只是气着了,再说,都怪你这几日不上朝,那群倚老卖老的老头知晓朕没了你这个丞相的依仗,就一个劲儿的挑朕的毛病。你不在的这几日,朕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小皇帝一个劲儿的往自己怀里钻,叫陆遗也无可奈何。

  陛下当了君主,可总这么一副孩子脾气,叫他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陆遗,你快点上朝吧。你只要站在我的旁边,那群老臣们当着你的面就不敢挑朕的毛病了。他们不挑朕的毛病,朕也懒得去找他们的茬。”

  小皇帝这样说着,手指悄咪咪的掐着自己大腿上的肉,当即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红通通的蓄满了泪珠子。

  泪珠子顺着鼻尖低落到陆遗布满薄茧的手上,烫的陆遗手心一颤。

  丞相抬手轻轻擦去小皇帝的眼角,低声开口去哄他:“陛下每次都这样,总把自己还当成个孩子。”

  大手擦去小皇帝眼角的泪珠子,小皇帝又借此机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说了几句陆遗爱听的话去哄骗陆遗。

  “朕才刚加冠,丞相都二十六了,还不许朕把丞相当成是最大的依仗了。”

  陆遗将这话放到了心尖,今日脑子里的疑虑与愁思也一扫而空。

  看着陆遗眉眼带笑,小皇帝也跟着笑,“不许笑话朕,朕只有你了。”

  年轻的丞相轻易相信了新皇的话,被一句朕只有你了拖进了更深的深渊……

  南疆泾河

  宋叙昨日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的被秦臻抗进了营帐里。醒来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才发现自己整个人被一双手臂缠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意识逐渐回笼,宋叙才想起来自己将那落水的漂亮书生给藏进了营帐里,昨日秦臻哥一来他便将人忘在了脑后。

  宋叙艰难的翻了个身,果然瞧见何归不拘一格的睡姿。

  何归裸着个上身,一头高马尾有些凌乱,乌黑的发丝胡乱散落在肩头,白皙的脖颈处还印着几个可疑的红色吻痕。

  宋叙瞪大了眼,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何归脖颈处的痕迹。

  他昨天醉酒,不会……不会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吧!

  正当宋叙低头盯着那张好看的脸发呆时,何归睁开了眼,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无视小孩儿眸色愈深的目光。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怪瘆人的!”何归偏头将锦被往脖颈处拉了拉,只漏了小部分的锁骨,颈上朱红色的佛珠衬的那处更加迷人。

  宋叙听着这人平淡的语气,当即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听他语气这样平静,想来昨日是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没,我就是觉得这营帐里的蚊子有些多。”

  小孩儿颤颤巍巍的伸着一个手指头在何归脖颈处的红色戳了戳,便被何归笑着抬手攥住了手指。

  “怎,怎么了?你……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宋叙将何归眼里的兴味看的清清楚楚,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逐渐升起。这人用这般炽热的眼光盯着他,叫他开口说话都变得不大利索了。

  “小孩儿,将我吃干抹净了就不认账了!”

  何归抬起一只胳膊拖着下巴,笑眯眯的冲着面前越发慌乱的小孩儿继续开口:“你这人也太粗鲁了些,喝了酒以后将我衣服全都扯碎了。”

  看着小孩儿的脸原来越红,连带着脖颈处也泛红,何归的语气越发轻佻:“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啊!”

  宋叙第一次遭遇这种事,眼神愈发的呆滞。

  完了完了,他是被陛下派来降服落辞山匪寇的,眼下军功还没立半个,便将人家一个书生的清白夺走了,还是个男的!

  “你胡说什么!真要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小孩儿不愿意承认自己被酒迷了神智,脑子里一片空白,开口便是下意识的反驳。

  何归就这样盯着小孩儿的脸色,瞧见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撇嘴,一会儿又委屈的快要掉金豆子,愈发觉得有趣。

  啧啧,这小孩儿嘴巴那么甜,人倒纯情的慌。

  这样的小孩儿,他要往哪里找。何归这样想着,望着小孩儿的眼神愈发的势在必得,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自己看上眼的人,可不能叫这小孩儿跑了。

  “明明是公子对我失礼在先,真要有什么难受的感觉也全都是我受着。”

  何归使出了自己从黑子那里拿来的小人书里学来的技巧,一双桃花眼的眼尾当即泛着红,倒叫宋叙眼眶里直打转的金豆子不敢再往下掉。

  “你……你别哭,昨晚算是我的错。”

  小孩儿吸了吸鼻子,又郑重的抬手拽过锦被将榻上的人裹得严严实实。

  何归隐去嘴角的笑意,一双晶亮的桃花眼直勾勾的望着面前的这人,才委屈巴巴的开了口。

  “小孩儿,要对我负责嘛?”

  小剧场:

  夏温:陛下这么会唱戏,干脆搭个戏台子算了

  何归:(羞涩)本文最大骚攻就是我!

  作者:亲妈认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