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哥哥……我不想逼他

  小皇帝整个人晕头转向的,瞧着秦臻的脖颈处慢慢被浸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色。一时间空气十分寂静,陆遗先回过神来,一把将小皇帝从秦臻怀里拉了回来。

  小皇帝面色赤红,腰间阵阵刺痛,动一下浑身都痛的筋挛。

  陆遗抬起手想替小皇帝揉揉腰,却被小皇帝一巴掌拂去了。秦家兄妹在场,他不想叫他和丞相的关系传进秦老将军的耳朵里。

  “朕……无事”

  小皇帝轻轻推开了陆遗,冲夏温挥了挥手。只是这简单的动作,叫他痛的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的朦胧醉意也散了个清尽。

  “陛下,您的腰可是伤着了?”

  秦臻看着小皇帝痛的脸色苍白,猜想方才小皇帝是闪到了腰。

  察觉到宴席上几个人投来的目光,小皇帝咬牙切齿的瞪了陆遗一眼。还好,还好这宴席上就这几个人!

  “朕记起有些事还要处理,便不陪两位将军了。丞相大人素来待客有礼,便叫丞相大人好好陪你们吧。”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夏温已然搀扶着年轻的帝王离开了席间。

  秦挽卿看着小皇帝艰难离去的背影,想笑却又不敢,方才小皇帝的话显然是要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看不出来,这小皇帝倒还挺傲娇的!

  一场好好的宴会叫年轻的帝王闪了腰,只好草草结束。

  陆遗将秦家两兄妹送到了宫门口。分别之际,秦臻扫了一眼陆遗腰间挂的白玉坠子,想开口说些什么,身后的秦挽卿小心的拽了几下自家兄长的袖子。秦臻脸色愈发阴沉,只好闭口作罢。

  秦家两兄妹翻身上了马,秦挽卿转身冲着陆遗挥了挥手,二人驾马扬长而去。

  朱安殿

  “嘶~”

  李未拾想抬脚将正在给自己擦药油的小宁子一脚踹过去,又苦于没法动弹,眉宇间满是暴躁。

  “你这蠢奴才,别揉了,疼死朕了。”

  小宁子被小皇帝一声呵斥吓的当即停下了动作,双手也微微颤抖着。

  李未拾嗤笑了一声,看着跪在一旁低头不敢说话的小宁子,抬手一把掐住他的下颚。

  “夏温怎么收了个你这样胆子小的做徒弟,瞧着跟老鼠一样。”

  小宁子胆子小极了,心里想着每次师傅喊他替班,他都要被陛下骂一顿。下次还是叫师傅另外挑一个小太监顶班吧。

  李未拾趴在榻上,半响等不到小宁子回话,脸上更加的不耐烦。

  “朕在问你,小夏子为什么收你做徒弟,快回答朕!”

  小宁子身子抖得愈发的厉害,吞吞吐吐道:“奴才是新进的一批里唯一和夏公公是同乡的,夏公公才照顾着奴才一些。”

  啧啧,小夏子跟在他身边好几个年头了。身边的老人若是跟的时间久了,难免会升起些妄念。何况夏温最近总做错事惹自己不高兴,若是这个小宁子稍微上道些,他倒不介意给他一个总管做做。

  小皇帝这样想着,却发现小宁子的眼角已然挂着泪,当即松了手。

  “行了行了,把你脸擦擦。朕又不会吃了你!”

  李未拾看着小太监用袖子擦擦泪整个人缩在一起,也熄灭了再试探的心思。算了,跟在夏温身边再学一段时间,总不能往后见着自己总怕的掉泪。

  小宁子此时哪里知道帝王的心思,只觉得伴君如伴虎,师傅的差事看着风光,可当真是不容易的。夏温刚走进朱安殿,果然瞧见自己的小徒弟眼圈红红的跪在一旁,白净的下巴还有红红的手印,年轻的小帝王露个背躺在榻上,托着手盯着小徒弟。

  “陛下,丞相刚刚将秦家两位小将军送到了宫门,现下已然往朱安殿赶来了。”

  小夏子跪在榻前,伸手拽了一截锦被遮住了帝王的上半身,有意遮挡了帝王直勾勾打量小徒弟的视线。

  李未拾听着夏温提起陆遗,又回想起方才席间的事情,窘迫愤怒全部涌上心头。

  “叫丞相今天滚回他的陆府去,朕现在不想看到他!”

  夏温得了令,知晓小皇帝在席间受了气,又要想法子同丞相闹了,只好冲小宁子使了一个眼神,“叫丞相不必往朱安殿赶了,就说陛下叫他滚回他的陆府去!”

  小宁子年纪小,腿脚跑的快,也是想赶快离这位会吃人的小老虎远一些,人都已经走到了殿门口,又听见小皇帝开口唤了一声,“回来!”

  小宁子欲哭无泪,不知道这个小皇帝到底在折腾什么,正要转身往回走,瞧见面前已然立着一个瘦削的人影,正是白天进书房同小皇帝待了很久的人。

  陆遗一身常服,面容又是一等一的俊逸,在月色下衬的周身散发着冷清的仙气。小宁子刚进宫,这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又想起上次小皇帝叫自己给他找男人,想来是自家师傅找的专门伺候小皇帝的小倌。

  啧啧,师傅不知道从哪里挑来的这样好的人物,果然师傅得陛下器重。

  陆遗在朱安殿门口已然站立了一小回,正要迈进殿门的时候正好听见陛下方才的气话,便收回了脚,站在原地不动。

  “你这人怎的不怕死,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可莫要进去打扰陛下。”

  陆遗瞧着这个眼生的小太监,又听他言辞恳切,眼中澄澈,只是冲他笑了笑,又开口问道:“陛下伤的可严重?”

  小宁子只想赶紧离开朱安殿,并不打算同这人多说什么。夏温已然得了小皇帝的命令准备拦截他那跑的飞快的小徒弟传话,哪知走到外殿便瞧见年轻的丞相站立在殿外。

  “丞相大人,陛下请您进去。”

  夏温对小皇帝动不动放出气话又后悔收回去的行径已然司空见惯,冲陆遗行了礼又凑到他耳边道:“陛下总是孩子脾气,说话做事总是任性了些,丞相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小皇帝平日里在丞相面前耀武扬威的,可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孩。小皇帝不承认丞相大人是自己为数不多的依仗,可夏温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小皇帝是真不敢同陆家撕破脸的,不然也不会暗戳戳的给丞相下蛊。

  说到底,称陆遗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权臣,也不为过!

  年轻的丞相颇为和善,冲着夏温轻笑了笑,才踏进殿内。

  小宁子此刻还沉浸在方才自家师傅喊的那一声丞相大人的惊吓当中,所以……陛下和丞相……是那种关系!

  那陛下上次让自己给他找男人……正是丞相大人远在南疆的时候,小宁子张大了嘴,一把拽住了师傅夏温的袖子,他这是知晓了太多消息,一时吃不消。

  夏温看着小宁子的傻样,无奈的敲了敲他的帽檐。“你呀你,刚进宫的那股子机灵劲儿呢?怎么跟着我身边越来越傻了,往后怎么敢放心将你派到主子身边做事!”

  小宁子撇着嘴,他每次顶师傅的班都是陛下处于盛怒之中的时候,怎么能怪他不够灵活,陛下一身惯会折腾人的本事。

  他愈想愈觉得心中郁闷,拉着夏温的袖子走到远处,悄摸摸的凑到自家师傅耳边将陛下叫他找男人的事说了出来。

  夏温当即捂着了傻徒弟的嘴,叫他不要将小皇帝的秘密说出去。

  皇城外

  “小妹,你此次进宫别了那半块白玉牌子,可那陆遗在席间也未曾提起你们二人婚事,分明是对你没有半分看重,我方才要提,你如何不叫我开口!”

  秦臻扯住了缰绳,翻身下马,兄妹二人将马签去了附近的酒舍,点了几坛酒踱步至天井桥。

  秦挽卿一整晚都挂着笑,闻言眼圈也红了一些。

  “我并不想借着玉牌逼着他娶我。哥哥,陆秦两家交好,这婚事也是儿时定下来的,各自以半块白玉作证。可我方才回来,又是一副军中将军的样子,陆遗哥哥与我尚不熟悉,万一他排斥这门亲事。到时不说我身份尴尬,只怕也会影响秦陆两家的交情。”

  秦臻望着秦挽卿红通通的眼圈,只抬高了音量。

  “陆遗他敢!这亲事已然定下了,他一个人也改变不了。”

  “可是哥哥,我想等我们熟悉了些,叫陆遗哥哥亲口求娶我。何况,眼下秦家迁回皇城的事还未尘埃落定,实在不着急逼着陆遗哥哥。”

  秦挽卿知晓自家父亲和哥哥一直操心着自己的婚事,她是个女将军,虽说保卫疆土,可天下男子,谁不想娶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主持中馈。陆遗哥哥不提,她也不想凭着一块死物去胁迫他,她有自己的骄傲,也有身为一个女将军的自信。

  秦臻长叹了一口气,终是抬手拂了拂自家妹妹的发尾。

  “阿卿,你已经二十了。旁人像你这个年纪,身旁早牵着几个小豆丁了。当年你执意进入军营,褪去女儿装,爹爹和我都答应过母亲,一定不会耽误你终身大事。可直到母亲去世,也未看见你身披嫁衣的样子。”

  “哥哥。”

  秦挽卿咬了咬唇,眼圈愈发的红。

  “阿卿,哥哥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你身披嫁衣的样子呢?你尚不明白陆遗的心意,又为何要执意进军营,又等了他那么久。你可想过,你不同他说,陆遗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你的心意?”

  秦臻叹了一口气,抬手轻拭去秦挽卿眼角的泪。

  “哥哥,我只是……不想逼他。”

  朱安殿

  小皇帝看着那人走了进来,又别扭的转过头去用毛茸茸的后脑勺对着陆遗,并未察觉陆遗的脸色也不大好。

  “不是说不想见我,叫我滚回陆府去。”

  陆遗说着这话,伸手抹了药油,药油顺着骨节分明的的手指流到手心被揉搓发热,小心贴到了小皇帝露出的那一截腰上,小心揉按着。

  小皇帝舒服的直哼哼,却并不打算搭理陆遗的话。

  哼,这人听了他的话不一样还是巴巴的跑到自己跟前,脸皮厚的不行。

  小皇帝不回话,陆遗只好加大了手里的力度。

  “嘶~你轻点”

  小皇帝转头气冲冲的望着陆遗,伸手在他心口上推了一把。

  陆遗果然放轻了手中的动作,只是脸色依旧不好。小皇帝半天等不到陆遗哄自己,心头也憋着气,一时间二人无话。

  陆遗将药上的差不多,才拈了一块干净的帕子净了手。将小皇帝的外袍仔细披好,又熄了榻前的一盏灯,才径直往殿外走去。

  小皇帝还是第一次见着这样的陆遗,心头又惊又气,这人居然敢同自己闹脾气!

  “你干什么去!”

  陆遗听着小皇帝气急败坏的声音,才停下脚步,低声道:“臣滚回臣的陆府去!”

  不等小皇帝再说话,陆遗又径直往外走去。

  小皇帝看着这人一去不回头,当即气红了眼,“你给朕回来!”

  小剧场:

  小宁子:师傅,陛下备着丞相偷着找男人

  夏温:闭嘴

  小宁子:(凑到耳边)陛下好渣啊!

  作者:陆遗不知道秦陆两家的婚事!不是逃避责任!秦挽卿也不会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