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

  “纪姑娘”

  陆遗在李旸的房门处徘徊了几步,才抬手敲了敲门。

  “是陆大哥么?”

  李旸打开门,小姑娘的眼圈红红的,连带着鼻尖也带有一丝绯色。

  陆遗扼首仔细瞧了瞧小姑娘脸上的伤口,才轻声开口道:“伤口上过药了么?我瞧着还有些严重,这几天注意着点,别让伤口沾上水了。”

  李旸用袖子抹了抹眼角,才抬头去看陆遗,将人领进了屋里。

  “陆大哥,我会不会毁容,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李旸知道现在陆遗对自己心怀愧疚,正是借此接近陆遗的好机会。想起脸上的伤,李旸又有些忐忑。毕竟她这张脸与陆茯梨相像,如今划了一个口子,也不知道陆遗介不介意。

  “不会毁容的,陆大哥向你保证。你这张脸是因为我才伤了的,总归是我对你有愧,你有什么心愿,陆大哥会想办法帮你实现。”

  李旸听出了陆遗言语中尽是愧疚,却是抬头冲着陆遗笑。

  “陆大哥真的会实现我的愿望么?”

  小姑娘明明在冲自己笑,可陆遗瞧见了她眼中有泪直打转。

  陆遗除了见过小妹哭,便再没瞧见过别的姑娘在自己面前哭,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从前小妹哭,他也哄不好。

  “你别哭了,我并大会哄人。”

  “陆大哥,愿意做我的哥哥么?”

  李旸一把抓住了陆遗的袖摆,红红的眼眶里毫不掩饰的透露着期待。

  哥哥……兄长……

  “做……做你的兄长?”

  陆遗扼首与李旸对视,眼神里有些不确定。先前陛下便瞧出他对纪姑娘颇为看重,更是劝过自己将纪宣认作义妹。

  “可是,纪宣。”

  陆遗定定的望着她,轻声问道:“你的兄长怎么办?你难道不想再去寻他了么?”

  他知道这样质问纪宣不对,可是纪宣的兄长,毕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不是么。

  李旸脸色很是苍白,牙齿将朱唇咬的泛白,一双手也缓缓松开了陆遗的袖摆。

  “兄长么……”

  少女的口开开合合,不知道念了多少遍兄长。

  “可是,兄长才是那个放弃我的人啊!”

  她是南境最小最受宠的公主,可是她的兄长废了她的身份,将她锁在了冷宫里,任人磋磨,更是将自己当做了棋子送到杀母仇人身边。

  明明,是兄长不要她这个妹妹,是兄长先放弃了她……

  帝王家的兄妹,即便骨子里留着一半同样的血脉,可又有谁在乎呢?

  陆遗的胸腔泛着隐痛,他知道自己不该犹豫,可他还有资格再做一个兄长么?

  “陆大哥,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此事,就当我没提过吧。”

  李旸低着头不再说话,陆遗立在原地,良久长叹了一口气,随后走出了房门。

  “陛下,你说丞相不是很看重姑娘么,怎么又迟迟不肯答应这件事,难不成丞相对姑娘另做他想?”

  新皇冷哼了一声,冲小夏子翻了一个白眼。

  他哪里晓得陆遗脑子里在打什么小算盘?另做他想?这陆呆子不肯认李旸做妹妹,又将人放在身边,难不成是看上李旸了?

  李未拾这样一想,胸中冒出了一股无名火。

  “去,趁着夜色将李旸那个废物赶走。既然她在这里用不上了,就让她滚回她的冷宫里去。”

  小夏子摇了摇头,陛下当真是惯会卸磨杀驴。不过,小公主回了冷宫,也比被丞相发现了真实身份要好。

  李旸瞧着陆遗离去,知晓自己没有完成任务,只怕皇兄不会轻易饶了自己。又见小夏子从不远处走来,顿时浑身失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不可以,她不能就这样被扔回那个冷宫里。

  她还没有替母妃报仇,不能恢复公主的身份,她怎么能完成母亲的遗愿去庇护张家。

  “夏公公,再给我一天时间,让陛下再等我一天时间,我肯定能完成陛下给我的任务的。”

  李旸惨白着脸,跪下苦苦哀求着小夏子。

  “公主又何苦如此?”

  小夏子将人轻轻扶起,却是已经开始替李旸收拾着衣服包袱。

  “公主,听小夏子一句劝,丞相虽然心软,可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你老实在冷宫里呆着,总能保住一条命,可若是真当了陛下的棋子,哪天丞相得知真相,又会如何处置你?”

  “不,不可以,公公。我若是回了冷宫,又怎么给我母妃报仇?陆遗他杀了我母妃,陛下不是也忌惮陆家,我可以做陛下的眼睛,我愿意做棋子。”

  李未拾在隔壁厢房里听着李旸的哭诉,更觉得心烦意乱。

  “再吵我扯了你的舌头!”

  李旸见李未拾踹开了门,脸上满是惊恐,退了几步缩到小夏子身旁,紧紧揪着小夏子的衣摆。

  “怎么,怕我?”

  李未拾冲着李旸笑,瞧见对方眼里的惊恐更觉得有趣。

  这丫头,胆子就这样小!也不知道父皇宠出来个什么样的废物公主。

  李旸瞧见李未拾抬脚又朝自己逼近了几步,又颤抖着身子往小夏子身边缩了缩。却被李未拾伸手死死捏住了下巴,动弹不得。

  “瞧瞧这张脸,哭的梨花带雨。可惜了,你这做戏的本事,在我这里没有用!张氏为人嚣张跋扈,怎么教出来个这样的懦弱东西!”

  “你不许说我母妃!”

  李旸脑子一热,将话说出口,才发觉面前的李未拾眼神愈发狠厉,像极了一头凶狠的狼,恨不得要将自己扒皮抽筋。

  “啊!”

  李未拾嘴角扬着冷笑,却是抬脚踩住了李旸的手,李旸疼的直冒汗,有着求救的眼神望向一旁的小夏子。

  好疼……谁来救救她!她究竟做了什么错事,要这样被残忍的对待!

  “陛下,东西收拾好了。”

  小夏子走到了李未拾身边,继续弯腰低声开口道:“陛下,丞相已经先行带了官兵去与南疆氏族的族长会面,陛下现在可要去找丞相会和?奴才已为陛下备好了马。”

  李未拾冷眼看着浑身发抖的李旸,瞥了一眼不敢抬头的小夏子,冷哼了一声,才抬起脚松开了李旸的手。

  “将这个废物送进暗宫里,一日一餐,朕没回去之前不许放出来。”

  暗宫……

  一片漆黑的暗宫……她最怕黑了,应该会死在那里的。

  李旸被踩伤的手传来钻心的疼,眼前一片漆黑,失去意识前,恍惚间感觉有人将自己抱上了马车。

  小夏子将人抱上了马车,犹豫了片刻,也一并进了马车。

  “你这狗官,要杀便杀,把我们绑在这里算什么?”

  陆遗带人将南疆氏族那一窝藏身的山洞掀了个底朝天,果然找到了一沓子按着血手印的文书和几个被砍下来的胳膊。

  南疆氏族的族长是个年近五十的大汉,被绑在山洞外的柱子上,嗓子已是嘶哑,嘴里却依旧一口一个狗官的骂着陆遗。

  “丞相,要不要将他的嘴堵住?”一旁的小厮给陆遗递了一团棉布。

  “不必,你下去吧,我有事问他。”

  陆遗摆了摆手,让人抬了一具盖着一块白布的尸体上来,又将先前被李未拾打晕的大汉也扔到一旁,地上跪着一群南疆氏族的族人,老少年幼参差不齐。

  “你为何称我为狗官?”

  陆遗定定的盯着这大汉,他要知晓南疆氏族叛乱是否还有别的原因?

  那大汉狠狠啐了一口,“从皇城来的不都是狗官?南疆洪灾泛滥成灾,你们这群狗官有意推脱延误时间不说,明知南疆腹地已尸横遍野,竟还要向我们氏族搜刮钱粮,我们氏族已然被逼的躲进山洞里,可那群狗东西竟然暗中抓下山采买的女子,以威逼胁迫我们交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陆遗周身散发着冷气,“什么东西?”

  那大汉冷哼一声,“我南疆素来擅长制蛊,可那些蛊也只是作用甚小。不晓得他们是从哪里听信来的谣言,说是吃了我南疆人制成的长生蛊,能长生不老。我南疆制蛊千百年,只是族人体质原因活的稍久些罢了,哪里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蛊。只怕是那些官想套了蛊来讨好新帝罢了,如此看来,新帝不过也是昏君罢了。”

  “朕可从来没有说要长生不老!”

  李未拾翻身下了马,冲着族长冷笑。“就是你带头在南疆掀起战乱,我可听说南疆许多地方设的官府都叫你掀了,怎么,你是想做南疆的皇帝是不是?”

  那族长听他自称是朕,便知晓面前这位不过弱冠之龄的少年就是新登基的皇帝。

  “若不是那群官兵趁着涝灾捞财,又逼着我们要长生蛊,我们氏族何至于此?先皇在时,那群家伙可不敢这么猖狂,果然是瞧着小皇帝你年纪尚轻,便肆无忌惮起来,我看离王朝覆灭也不远了!”

  李未拾听着一番话听着眉头直跳,恨不得一把抽了一旁侍卫的刀将这人的脑袋劈成两半。

  “所以族长觉得陛下将这南疆悉数划给了你,你便能将这里治理好了?”

  陆遗一把掀开了那具盖着尸体的白布,正是先前载他们渡水路的船夫。

  “你知晓朝廷每年要往贫寒之地拨多少救济钱粮么?就此次南疆涝灾,陛下登基已前前后后派了五批人,就连前不久才登科及第的状元郎都派了过来。纵使你们痛恨剥削你们的官兵,可难道陛下就不痛恨这些蛀虫吗?你们在此时叛乱,截断了救济钱粮,南疆腹地的其他人不无辜么?后来不问来者何意便被你们砍断了手的弱冠状元郎难道不无辜么?这个大汉不无辜么?南疆氏族向来是隐居之人,不通世俗,即便将南疆整个给了你,族长就敢说你能将这里治理太平了么?”

  陆遗言辞犀利,将那族长说的哑口无言。

  他们南疆氏族被第一批来的人整怕了,后面便是在水路做了埋伏,只要见着官兵就射杀冷箭。

  “总归我已被你们擒下,要杀要剐都随你们。”

  族长脸色铁青的垂下头,不做挣扎。

  “你是不要这条命了,那他们呢?”

  年轻的帝王摇着手里的扇子冲着大汉冷笑,抬手指了指那群妇孺。

  “做错了事,总归要付出代价!”

  小剧场:

  这章小皇帝很是残暴……

  李旸:又是没有成功认哥哥的一天……

  作者:这章也是剧情线,小皇帝以后会慢慢成长的,这是治病养成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