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我在哄你

  一行人行至江边,便被一众黑衣人团团围住。

  “你们是何人。”

  陆遗红着眼看着方才还与自己谈笑风生的大汉此时胸前渗着血,一双眼珠子大大瞪着,还泛着灰白的光,成了一具了无生息的尸体。

  那为首的黑衣人想必是在这里埋伏了许久,不等陆遗一行人上岸便放了冷箭,可惜只射死了个船夫。

  “老大说要捉活的,先把那个穿白衣服的抓住。”

  这群人直奔陆遗而来,李未拾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果然陆遗因着亲手处死张太后的事情成了不少人的靶子,现下不知道有多少拨人在南疆等着要拿陆遗的小命呢。

  陆遗皱着眉,猜想面前的这一群人是张太后的哪一支亲族。

  若他一个人,从这里全身而退不成问题。可身边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纪宣,陆遗并不打算将无辜的女子牵扯进来。

  “小夏子,愣着干什么,带着公子和纪姑娘先走。”

  陆遗抽出腰间的软剑与众黑衣人缠斗起来,哪想李旸在新皇的眼神示意下故意被黑衣人中的一人擒住。

  陆遗见着新皇和小夏子安然离去,纪宣却被人捏着喉咙,心下只觉棘手,左不过先佯装被擒,正好打探一番这一批人的来路。

  “你要是再不停手,我可将这娇滴滴的姑娘杀了。当然,丞相大人要是没有那怜香惜玉之情,那我们这一群兄弟可把这姑娘抢回去做老婆了。”

  那为首的黑衣人虽蒙着面,可望着李旸的眼睛里满是垂涎之色。

  陆遗周身散发着冷气,一把收了剑,“不打了,放那姑娘走吧。”

  既然那群人说了要捉活的,想来也不会对自己下杀手。陆遗这样想着,突然脑子一阵刺痛,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随行的李旸也未能幸免,被黑衣人打晕了抗在肩上一起带走。

  “陛下,就这样让他们把丞相和废公主带走么?万一……”

  小夏子望着那群人离去的黑影,眸子里有些担忧。

  陛下也真是个冷心肠,竟在这个时候催动了宰相身体里的蛊,可真是……

  新皇闻言偏过头瞥了一眼小夏子,淡定的摇着手里的扇子。

  “你懂什么?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陆遗,朕还是被他拖累了,张氏一族再恨陆遗,可看在陆家的面子上也不敢轻易拿走陆家家主的命,最多就是卸他一条腿或者一条胳膊。若不是张氏派来的人,保不齐就是陆氏其他妄图争夺家主的人,总之以陆遗现在的地位,为了支撑陆家不被门阀吞并,那群人最多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罢了。”

  小夏子惊呼了一声,心下暗自诽谤。

  什么叫最多就是卸一条腿或者胳膊?

  “陛下。”

  小夏子还想再开口,就被新皇用扇子敲了一下头。

  “陆遗可是我的人,往后用处还大着呢,我还能叫他真被杀了不是?用你替他操的什么心?”

  小夏子撇了撇嘴,陛下这也太心狠了,平常看着和丞相那样亲密,一到关键时刻就给丞相挖坑,他现在开始有一点同情丞相了。

  “去给方醒传信,叫他在南疆的人查一下带走陆遗的那群人,李旸一个女子跟过去,估计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小夏子:没作用你还逼着人进匪窝!

  陆遗再醒过来的时候,胸口泛着隐隐的疼,人也被绑在了一个十字木架上。浑身无力,想来是那群人太谨慎了些,给自己下了药。

  李旸被反手绑在角落里,低声啜泣。

  “陆丞相,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牢房的门被打开,一个身高九尺的黝黑大汉走了进来。

  陆遗皱着眉看向这张陌生的脸庞,脖颈处与脸庞肤色不同,想来对方是易容了。

  “阁下将我捉来,总不能是只为了见我一面吧。”

  那大汉瞧着陆遗被绑在架子上神色也并无慌张,眼中也少了些轻蔑之色。

  “只是没想到丞相这般年轻罢了。”

  陆遗并不打算再搭腔,此时自己已然陷入了被动的局面,得先逼着这人主动将目的说出,他才好想个转圜的法子。

  那大汉见陆遗不说话,心里的耐意也在一点点消磨。

  “丞相落到这般田地,也不好奇是因着什么缘由?”

  陆遗冷笑,继续沉默,身上的药力已经渐渐开始散去了。

  那大汉耐心全无,瞧着陆遗也不抬头看自己一眼,只好将角落里的李旸拽了出来。

  “丞相总是这样不理人的态度,那我只好用别的手段逼丞相开口了。”

  李旸颤抖着身子,看着大汉手中的匕首在自己的脸上来回比划,牙齿也连连打颤。

  她同陆遗非亲非故,本就是借着这张脸才做了皇帝的棋子,若是脸毁了,便只是一枚废棋了。

  李旸求救似的望向陆遗,却瞧见陆遗给了自己一个安心的眼神,当即人也没有先前那么慌张了。

  “这女子与我非亲非故,你想做什么都随你。”

  那大汉加大了臂力,鲜血顺着李旸的脸颊往下流,叫李旸的心也是沉了又沉。

  “可我怎么听说丞相正是因着这个女子才被绑来的呢?”

  陆遗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开口却很平淡。

  “我是丞相,怎么说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本不想连累无辜的姑娘,可眼下自己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别人?阁下难道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名讳叫黑心陆郎么?”

  哈哈哈

  那大汉蓦地松开了手里的李旸,拿着匕首逼近了陆遗。

  “丞相果然担得起这个名讳。我也懒得同你多说什么废话,现下只要你肯签了这个文书,再留下一只胳膊作证,我便放了你。我这里可是留了好几个官的胳膊了。”

  那大汉抬手间,手腕上印了一个古怪的纹身。

  这人,是个地道的南疆人,身上纹了南疆氏族特有的纹身。

  再看那文书上,竟是言明了要割划一半的南疆独立出来,还有几个官吏的署名和血手印。南疆涝灾月余,王朝势力鞭长莫及,南疆氏族果然是生了异心,要造反了!

  陆遗眯着眼,身上的药力已被内力驱散,暗自运功,一把挣脱了绳索,捏着大汉的匕首反手扭断了那大汉的胳膊擒在背后。

  “带我去见你们的族长。”

  那大汉被擒着反抗不得,知晓被陆遗猜中了氏族的身份,正准备咬舌自尽,却被赶来的李未拾一掌敲在脖颈处,卸了下巴晕了过去。

  小夏子带着一众侍卫火急火燎的赶来,将外边的黑衣人都处置了个干净。

  “哎哟陆大人你没事吧。”

  陆遗将大汉扔到侍卫手里,才冲小夏子微微扼首。

  “陛下来的及时,我没什么大事,只是连累了纪姑娘。”

  角落里的李旸被人扶了起来,陆遗疾步上前,望着她的脸满是歉意,正要开口解释方才并不是有意无视她的求救,却是被女子扑了个满怀。

  “陆大哥没事吧,都怪我连累了你被抓来,险些害了陆大哥。”

  陆遗听着这一声陆大哥怔楞了一瞬,心中有热流涌了上来。

  “咳咳”

  李未拾冲小夏子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将陆遗怀里那一坨给拉了出来。

  “万幸,只是划破了一层皮。”

  陆遗从怀里掏了一瓶药,嘱咐小夏子将人带下去好生安置。

  “陆遗,我来这么半天你都不同我说话,是不是怪我先前将你一个人丢下跑了。”

  牢房里只他们两个人,小皇帝又像没有骨头了一样赖皮的揪着陆遗的领子靠在他身上不放。

  “陛下,臣没有生气。只是眼下南疆情况紧急……”

  陆遗哪里会生气,只是心里一直惦记着方才那大汉手里的文书,南疆灾情叛乱并起,再拖不得了。

  “陆遗,我在哄你。”

  李未拾觉得陆遗这人实在是呆板的过了头,方才那李旸都钻到他怀里去了,他看着就心里堵得慌,偏他没有反应,现在他都放下架子来哄他了,这人怎么这么不识趣。

  “就这么怕我生气?”

  陆遗轻声笑道,又去揪小皇帝头上的那捋呆毛。他若不将这人哄好,只怕是他又任性的将国事丢在一旁缠着自己。

  李未拾轻哼一声,猜想陆遗这呆子现在肯定在心里偷着乐。他本来想让陆遗这呆子受些罪的,可方醒的人查到那绑了陆遗的人是当地的南疆氏族,他才急匆匆的赶过来将人救了出来。

  南疆氏族他尚不清楚形势,若是下手粗鲁了些,将人弄死了,那他上哪里再找一个像陆遗这样好用的棋子。

  他才不是担心这呆子呢!

  “陆遗,我这么快就给你搬救兵来了,我厉不厉害!”

  小皇帝昂着头在求年轻的宰相夸奖他,身后仿佛长了个隐形的尾巴直摇。

  “陛下最厉害了。”

  二人此时气氛正好,李未拾还想叫陆遗背他,他刚刚来的时候跑的腿都酸了,却叫小夏子的脚步声打断了。

  小夏子老远瞧见小皇帝赖在丞相身上不肯下来,那场面真是没眼看。

  “陛下,纪姑娘受了惊吓,哭个不停。”

  李未拾冷笑了一声,这李旸还真是个会做戏的。就破了那么一层皮,受的什么鬼惊吓,就是想吸引陆遗的注意力,说不准陆遗一心疼就真把她当妹妹看了。

  “我去看看纪姑娘,毕竟纪姑娘脸上的伤是因着我的原因。”

  被丞相推开的新皇:“……”

  小夏子:憋笑

  小剧场:

  小夏子:陛下的心好狠

  李未拾:方才赶着救丞相腿都跑酸了,求丞相爱的抱抱

  李旸:陛下让我赶快认丞相当义兄,我要让丞相注意到我

  作者:大家不要纠结小皇帝反复无常,毕竟他就是有病!!!明明可以走宠夫路线,非要火葬场,脑子有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