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宁晟抱着一大堆东西,气急败坏的踢开了安鹤之的房门。
只是安鹤之似乎早就听见了他的动静,也没有被他惊动,只是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眸看了他一眼。
“从靖王那里回来了?”其实安鹤之也才刚到不久,虽然他与阮临城并不相识,但是的确有许多话要说,有很多事情要商量。
宁晟把东西抱到桌子上,随手从中挑拣出那支钗子,扔到了一旁。
“怎么回事?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安鹤之很是不解,走过去随意看了几眼,就知道价值不菲。
“他给了我一支玛瑙朱钗让我送给你,且不说我看见那样的东西都是公子哥用来哄小情人开心的,那种艳俗至极的东西也好意思送到你面前?”宁晟仰头灌下了一口水,他还是有些生气。
只不过安鹤之却悄悄地笑着,替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安鹤之当着他的面,把钗子捡了起来,随手放到了匣子里面。
“你把它收起来做什么!”宁晟蹙着眉头。
“都是靖王送的东西,万一他日后问起来,也好拿出来,反正我又不会用。”
“看着就晦气......”宁晟嘟囔着,把他拉到自己买的那一堆奇珍异宝之前,“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若是不喜欢,我就带回去。”
“你不是跟他们也没什么区别。”安鹤之靠在他怀里轻轻笑着。
“那这么能一样.......”
“是啊是啊,宁小侯爷赤诚之心,肉眼可见。”安鹤之见缝插针地打趣着他。
宁晟突然抱紧了他,凑到他耳边说道:“今天晚上我想留在这里,就让他看着吧,我看眼下这种时间他能做出什么事来。”
“怎么这么说?”安鹤之并没有注意到他前面说的那句话。
宁晟也有意隐过去,接着他的话说下去:“说是秋后就要大婚了,虽然靖王不是第一个娶妻的,但是明大将军那边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更何况又被夺了兵权,肯定是要从这边找回面子来。”
都知道明大将军爱女如命,可他同样的好面子,虽然不算是昏鄙之人,但是总喜欢争这些表面的东西。
刚被夺了兵权不假,更是要在婚礼上大操大办,才能让外人看到他的实力。
本来霍玄棋娶亲之时,恰逢旱灾,皇帝命令他简要婚俗,还不如那些臣子家。
眼下,可是要把他狠狠地压过去了。
安鹤之听着,手上却拿起了一副画卷,薄薄的纸张上绘着万里河山,雄峰巍峨壮阔,河流滔滔不绝。
云层之中,飞鸟穿梭。
这幅画看起来便是气势恢宏。
“喜欢这个?”
画面虽好,但也不是安鹤之偏爱的,他把这个交到了宁晟手中,说道:“不然在他们大婚的时候把这个一起放在贺礼中吧。”
宁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们大婚之后,我们去侯府吧。”
安鹤之微微愣神,问道:“怎么这么着急?”
“他们很久都不见你,我母亲还以为你早就死了,小时候,她可是最喜欢你的。”
其实安鹤之拿不准,在他们眼中,自己究竟是活着,还是死在了烧毁的安府之中。
有太多人知道他的存在,甚至皇上也会怀疑安家还有人活着,但是宁睢阳,他还不清楚。
“好......”安鹤之点了点头,言辞恳切。
“当真?你可不要反悔。”
安鹤之点了点头,确实想这么做。
宁晟兴奋地把他转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眼神中藏着安耐不住的雀跃。
安鹤之也被他感染,跟着笑起来。
只是他突然说了一句:“我今天回来之后,去见了阮临城。”
“他?”虽然不至于表情僵在脸上,但是笑容也有所收敛,“他这么快就邀约你见面了?”
“他说,最近霍玄琪可能会有所动作,他现在也不是完全信任阮临城了,有些忌惮他。”
宁晟的重心没有放在霍玄琪近期有所动作上,而是说道:“他们果然都是一副样子......此番回来,靖王似乎也变了许多。”
“这是自然,平白无故地跟燕王纠缠到一起,本来是萍水相逢的人,燕王却愿意以命救你,换了我,我也会怀疑。”安鹤之猜出来靖王对宁晟态度的转变,也认为寻常。
皇家中的人本就多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会万分小心。
“阮临城还说什么了?”宁晟蹙着眉头,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
安鹤之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他只是说霍玄琪准备做些什么,可是事事都瞒着他,不过阮临城估计他在靖王大婚之后才会动手。”
“最晚也就等到那时候了,两人之间差距早就有了,若是再不动手,霍玄琪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安鹤之不关心霍玄烨会怎么样,也不想知道霍玄琪要怎么做,但是他又不得不去准备,不去谋划。
他只是担心,这把不受控的火,会烧到谁的身上。
宁晟突然抬手,揉着安鹤之紧蹙的眉毛。“不想考虑这些事情......本来就精疲力竭,那还能惦记这些。”
安鹤之也觉得疲惫,也不知道怎么,现在就只想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不去理那些烦心事。
“不如你先回去吧,这里暂时也没什么事情,靖王肯定会留心你的去向,待在这里也不好......”
宁晟不听他,转身宽衣解带,扔在了一旁的架子上,踢掉鞋子躺在床上。
“有什么不好的?名声本就稀烂,走在街上那些人都指指点点的......也无需在意这些,还有靖王,要是他想看就看吧。”宁晟勾了勾手,让安鹤之来到他身边。
宁晟一把圈住他的腰身,摔在床上。
“他觉得自己将要大婚,居然对着我说不来这些地方......这算什么地方,有些人他可是见都见不到。”宁晟摸着安鹤之的脸颊,把几缕落下的发丝绾到耳后,“若是以后见你不方便,我就买一处院子把你接出来,或者直接把你带回去......我看谁敢置喙。”
宁晟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只不过到时候免不了要被他父母骂一顿,甚至是传到皇帝耳朵里。
“他还对你不死心......我想陪着自己心上人怎么了,他又不是没有王妃,让他找明如玉去。”宁晟强势地抱着安鹤之,任是安鹤之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
“别胡闹了,眼下你正是最受人瞩目的时候,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还能在这待下去?”安鹤之认命地低下头。
“先休息一会,不想理那些事情了,晚些时候再走吧......”宁晟的声音减弱,他确实很累,也就是刚挨着枕头,就睡了。
“宁晟?”安鹤之轻声叫了叫他,也没反应。
安鹤之松开他的手,从他的怀抱中逃出来,静静地依偎在他的身边。
指尖随意拨弄了几下宁晟鬓角边的发丝,揉着他紧皱的眉头。
他也不算是白费功夫,眉头总算是舒展开,安鹤之悄悄凑上去在他的下巴上轻轻一吻。
“公子!”
“嘘.......”见着素儿火急火燎地闯进来,他连忙止住了素儿的动作。
以往素儿可不会如此莽撞,肯定是有什么要事。
“怎么了?”安鹤之走过去,轻声问道。
素儿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床上的人,她知道自己不在的时间里,没有他盯着,这两人肯定没有约束。
不过,她现在想着应该去跟穆清说说了。
素儿把手中的信件交给他。
“陶将军派人送来的。”
“还有其他东西吗?”
素儿摇了摇头,就只有这么一封书信。
安鹤之迅速展开,信中所说陶旌让他儿子带了数十人前来长安。
不为别的,只是明大将军早早地就将婚帖送去了安山,陶旌虽然跟明大将军不熟,但终究还要卖他一个面子,便让自己的儿子,安山军先锋将军陶风扬前来祝贺。
也不只是说这一件事,还要他跟燕王之间的联络也交代得一清二楚,甚至把安山军中此时有多少兵马兵备也有所提及。
“那火盆来。”
看完之后,安鹤之迅速把他烧了,这样的东西留着不安全,就算是宁晟还不清楚,也完全可以给他口述。
保不准这区清芳阁中也会有人混进来,被人拿走或是看见,安山都会出乱子。
陶旌把命交给他,安鹤之可不能让他们犯险。
“先出去吧。”
素儿应下,又瞥了床上的人几眼,才退出去。
安鹤之慢吞吞地走回去,拉上了外面的帘子。
他几乎可以预想,秋后靖王大婚之日是何等的盛况,若是他在场,也不知道是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
明大将军在军中交友甚广,不管他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只要明大将军活着一日,便有人卖他这个面子。
他这是想做什么?
一个安山军可以只让数十人带着贺礼到场。
可是其他地方将军呢?
几百甚至近千的士兵来到长安,还有那些本就离得近的地方将军。
这样的举动若是还不能引起皇上的猜忌,那才是见鬼了。
“阿晟,好戏就要开场了。”
这样的场面,安鹤之不必替他们担心,无论怎么样,这把火暂时烧不到他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