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反面不是恨,是漠然

  恕儿的泪水终于涌出来,“康琦,我们是不是错了?”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别哭,我不想看到你哭。”

  “别动,就这样抱着我,这样我才安心。”

  “好,我不动,我知道你心里很怕,我也是。”

  ……

  房间里,康琦凝视着恕儿熟睡着的脸,像个无邪的、漂亮的婴儿,康琦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爱抚,他第一次在酒巴里见到他就想认识他了,他令他有一种想保护的冲动,原来有一个自己可以保护的人,感觉也会这么好,因为至少觉得还有比自己更弱小的人。

  恕儿就像个柔弱的小动物,楚楚可怜的眼神酷似女孩子,却不令人生厌,他对他的感觉很奇妙,是喜欢?是爱怜?抑或,玩弄?

  此刻,恕儿是清醒的,他怎么敢睡?他在怕什么?畏惧身边这个邪气的少年?他惧怕他,可并不讨厌他,反而隐隐有种依恋,好像他真的可以像哥哥一样保护他,可又担心被他欺负,他的心是很柔弱的,还没有完全长大,还不够坚强,还没有学会保护自己。

  一阵水声,康琦半梦半醒,走出房间,浴室的门是开着的,恕儿在里面洗澡?

  康琦鬼使神差地走过去,越走越近……

  “啊——”康琦从梦中惊醒,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他的潜意识里想要做什么?全身都是冷汗,他心里在自责,难道自己真的有那样的取向,他并没想做什么,只是想找些刺激啊!

  门没有锁,被惊醒的恕儿从另一个房间里奔过来,他来得很急,没穿拖鞋,睡衣凌乱,睡着就没有脱的,上面的扣子全开了,只剩下最下面的还系着,裸露着白皙的不够结实的胸膛。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做恶梦了?”恕儿安慰着康琦,康琦双手狠狠抓着头发,仍无法从刚才的梦境中解脱出来,像困兽之挣。

  抬眼看到恕儿半裸着的胸脯,他受了刺激一般,抓起恕儿的胳膊猛地推到一边,恕儿摔倒了,迷茫惶惑的眼神看着康琦,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康琦的喜怒无常令他震惊慌恐。

  “出去!”康琦低哑着嗓子命令道。

  恕儿怔了怔,还没有从震惊中缓和。

  “你给我出去!”康琦突然又大声喝斥。

  恕儿这才爬起来,眼神中充满失望。

  他没有立即回房间里去睡,来到厅里,他并没有怪康琦刚才的行为,他和他的心理是一样的矛盾和痛苦。

  康琦刚才那一推过于用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那么大力气,他曾试图靠近,又下意识地拒绝。

  次日早,恕儿在洗脸,昨晚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头脑昏沉沉的,不停地往脸上泼水,还是觉得心神不宁,他怕什么,他和康琦根本什么也没有发生啊!他怕的是自己,怕他会爱上他。

  抬起头,突然被吓到一般,他瘦削的双肩抖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镜中的另一个人,康琦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眼神冷得像剑,正凝视着镜中恕儿苍白的脸,恕儿顿时觉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康琦胜利式地笑了笑,“吓到你了?小东西。”

  恕儿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神,康琦的手却开始不老实,轻抚他的肩头,慢慢下滑,脸已贴近他的耳边轻声地问,“昨晚有没有摔疼你?对不起。”说着他的手已握到他的腰身,他的身体很柔软,像还未发育完全的孩子,恕儿狠狠咬了下嘴唇,嘴唇因充血而变得更加殷红,在那张苍白的脸上,就像一朵落在雪地上的梅花。

  康琦的唇贴近恕儿的脖颈,正要亲吻他,突然一阵凌乱的响声打破了那片不安分、不清醒、不理智。恕儿不小心碰落了手边的牙具和香皂盒,恕儿因恐惧而喘息着,胸膛起伏,他怕康琦再对他发怒,偷偷抬眼看镜子中的康琦,他的表情由瞬间的愠怒转为无法形容的落寞,然后转身出去了。

  恕儿还惊魂未定地站在那里。

  第六节服装大赛

  郎峥和康琦在酒巴里。

  “好久没去我那里了,音音常常提起你。”

  “不想让她看见我这副鬼样子。”

  “你这段时间太安静了。”

  “什么?”

  “你变了,不知道是变好还是变坏,总之让人不适应。”郎峥说。

  “有吗?”

  “身边一个女孩都没有了,这不令人奇怪吗?”

  康琦笑笑,“你又在讽刺我,如果我说,我是和女人玩够了,想尝试男人呢?你怎么想?”

  “我会想,你是喝多了。”

  “如果是真的呢?”

  郎峥担心地看着他。

  “我是同性恋,我爸会有什么反应呢?我很好奇。”康琦迷茫地说着。

  “他会杀了你。”郎峥说。

  康琦笑着,“他才不会,长这么大,他都没打过我,一次也没有,因为他连看我一眼的时间都没有……”他的声音吵哑,让人心酸。

  “所以你处处与他作对,做各种他看不惯和不喜欢的事,引起他的注意,是这样吗?”

  “我为什么要引起他的注意?是小姑姑这样说的吧!她总是自以为很了解别人,和潘小北一样。”

  “你心里已经承认他们所说的不是吗?”

  “其实我很恨我自己,如果我乖一点,听他的话,也许他会对我好,可是我就是做不到,我就是想气他,想让他恨我,那样,他就不会忘了我。”

  “他不会恨你,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对你才好,就像我不知道怎么对待我的亲人一样。”

  “所以他就什么也不做,就是这样才可怕,爱的反面不是恨,是漠然,在他心里,我和一个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海边,恕儿早早收起了画具,慢慢往回走着,有些疲惫,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有点害怕,为什么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康琦,难道自己是病了?还是心理上发生了什么变化。他像个无助的孩子,走在轮回的边缘,找不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位置。

  同样的一个孤单的灵魂,灵儿和恕儿是那么的相像。

  没有任何语言相邀,他们一起朝同一个方向走去,一起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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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你

  海边,恕儿早早收起了画具,慢慢往回走着,有些疲惫,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有点害怕,为什么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康琦,难道自己是病了?还是心理上发生了什么变化。他像个无助的孩子,走在轮回的边缘,找不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位置。

  同样的一个孤单的灵魂,灵儿和恕儿是那么的相像。

  没有任何语言相邀,他们一起朝同一个方向走去,一起停下来。

  或许,他们都在寻找另一个自己,真正的自己,在彼此的身上,他们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很不踏实,我好像……好像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恕儿说。

  “我也是,我很依赖那个女孩,从心里上离不开她。”灵儿说。

  他们自顾自地说着,听得见对方说的是什么,就算听不见,他们也了解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我对他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在酒巴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的感觉,可是不是很亲近,有点奇怪,像前世的仇人,又像前世的情人,我很害怕他,又不想回避他。”恕儿眼神迷离地诉说着。

  “我很喜欢她,和她在一起很舒服,她的笑容,让我安心。上大学的时候,我还一直自我封闭着,整天独来独往,不是我不愿意和大家在一起,我是害怕与人交流,从不敢主动与人搭讪,也没有人愿意理我这个怪人,除了她,她主动接近我,一脸清纯的笑让我无法拒绝,我的心在那一刻被温暖,渐渐发现,离不开她了。”

  “他有一双与和极相似的眼睛,我想,他的眼睛里有我想要的秘密,可是我又害怕知道那秘密,我很矛盾……”

  “我也很矛盾……”

  “爱霓”为这次服装大赛举行了一次大型颁奖晚会,参赛者全部到场,还有他们的模特。

  冠军郎恕,模特是米拉,亚军是肖灵,模特是康琦。

  这个晚会气氛很特别,也许因为所有应该不应该相见的人,在这里都见面了的缘故。

  艾奴见到了她一直耿耿于怀的康琦,二人却要装作素不相识,而艾奴偏偏是肖灵和康琦的颁奖嘉宾。

  郎峥为郎恕颁奖,郎恕看着哥哥,而郎峥却没有什么表情,和对其它人没什么区别,郎恕很不理解。

  康琦见到了郎恕,没想到他们会在这样的场合里再次见面,感觉很奇怪,还有他的父亲康侨,对待他也像对待陌生人一样,虽然平时他们的关系也很冷漠,可是这还是让他极不适应。

  肖灵很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她有点炫晕,很想快点逃出去。

  她认出康侨就是几个月前那个特别的男子,就是她的康叔叔,可是在这里,她竟找不到从前那种亲切感,也许因为她终于知道了他的身份,她觉得他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郎恕来到她身边,“肖灵,恭喜你!”

  “彼此彼此。”

  康琦来到艾奴身边,艾奴装作很自然地看着他。

  “艾奴,你还在生我的气?”康琦小声地问。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呀?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值得我生气吗?”她白了他一眼说。

  康琦有点沉不住气了,“你干吗这样口是心非?你喜欢我就回来,我们在一起好了,现在这样不累吗?”

  艾奴直视着他,“我从没说过喜欢你,从前没有,以后更不会。在我眼里,你始终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任性而且霸道,还有点不正常,你永远不能给一个女人想要的安全感。好了,康琦,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我都不记得了,我不会轻易相信男人,尤其不会再相信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孩子的诺言。”

  “原来你和别的小女人也没什么区别嘛!你什么都不听我解释,一句话不说就走,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康琦你就是太以自我为中心了!你只顾着自己胡来,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我没有!”

  “难道你还要我把一个月前的晚上在酒巴门前看到的一幕描述给你爸爸康总听吗?”她盯着他说。

  “算你狠!”康琦也生气了,他看到康侨正向这边走来,他有点心虚,可仍期待着他能留意到他。

  康侨从他身边无视地走过,没说一句话,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郎恕和肖灵仍在一处,米拉一会儿功夫就认识了许多人,她在交际方面很强,回头却找不到恕儿,看到他和另一个女生站在一起,她立即过去,缠上恕儿的胳臂。

  “恕儿,我们去那边,与康总聊聊。别忘了,今晚,我们才是焦点!”

  灵儿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恕儿,那目光,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意味着什么,总之,就是不想看到恕儿和那个不友好的女人在一起。

  康侨从康琦身边走过,径直来到了郎恕面前,康琦的视线一直追随过去,现在,在爸爸眼里,那个冠军郎恕比他这个儿子重要得多。郎恕无意中撞见康琦的眼神,两人的关系太尴尬,也许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晚上之后,他们就该彻底结束了,或者,是另一个不同的开始吧!

  米拉看看康琦,又看看郎恕,“那个男孩儿我记得……”

  郎恕有些慌乱地看着米拉。

  米拉笑了,“你怕什么?只要你好好对我,我是会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看到康侨过来,立即笑盈盈地说,“康总,你好!”

  郎恕和肖灵像两个瓷人一样站在那里,两双眼睛呆呆地盯着那么高大完美的康侨,像瞻仰一个很伟大的人物。

  当康侨的目光落在灵儿身上,她显得战战兢兢,只感到一种压力,她有点窒息,不由地低下头。在她的头脑中,一直是十五岁那年的影像、几个月前的街头、当年临走是时康叔叔的话……

  康侨没有介意,在别人看来灵儿的表现实在很不礼貌。

  康侨笑笑,“是不是你们搞艺术的都这么特别?少言寡语、性情内敛,思想另类。”

  “康总,你也算半个艺术家呀!”米拉说。

  肖灵看着康侨,说,“康总,你还记得我吗?那次在街上,我的漫画……”她说着又停下来,低下头,“算了,您一定不记得了。”

  “我记得你!”他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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