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遇

  第一章相遇

  临安叶家,铸造无匹......

  那时的他才满十五岁吧!然而在临安,天子脚下。他的名气也是极高的。人们常说:“你看呐,人家叶家公子,不仅心地好,模样也俊,更难得的是铸的一手好剑。这样的话,他听的极多,也是十分爱听的。毕竟,人都有虚荣之心,更何况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但,除了她,那个绯衣少女。不似平常人家的较弱女子。她所带来的感觉是-蛮横。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临安城旁的河边。落幕的夕阳照映着河边的睡莲。每每日落,他都会来这。他是喜爱莲的,清逸,一尘不染。然而,那日却是看到了她,那个绯衣少女,手中持着一把血红的剑,长长的乌发,简易的扎了个马尾。

  “喂,你知道寒月潭怎么走吗?”他假装在看莲,却是用余光瞟向少女。然,不妨少女突然发问。

  “啊!”他先是一惊,随后脸变的通红。环顾四周,幸好没人。在宋代,女子的礼仪是极为重要的。特别是像她这般的少女,是不能随意同陌生男子谈话的。

  “唉,问你呢!”想是心急,绯衣少女竟是扯起了他的衣袖。

  “呀!姑娘…“在次被惊,这样的女子好生大胆,全然不顾礼仪的约束。这可是天子脚下啊!怎能这般任意妄为,若是教人看到......

  “堂堂男子,怎这般不干脆?”许是看到少年这般扭扭捏捏,少女不犹蹙眉怒道。

  “这......”

  “这什么?一看你便是娇身惯养的公子哥儿!”

  “怎么会...谁说的?”公子哥,临安叶家的人,怎会是娇身惯养。”

  “咯!不是公子哥儿,又怎会这般扭捏?难道我说错了么?”

  “本来就是,我这样的人,看起来像么?”

  “啧啧,是就是嘛!不过又是一个无能的男子罢了。像你这样的人我可是见多了。养尊处优,锦衣华冠,娇弱病态,恐怕不用在出几年,又是一执夸公子......”

  “你说谁无能?”少年的神色陡然一变,临安叶家的人,怎能任他人随意侮辱?即使是个女子也不行!

  “呦!公子哥就公子哥嘛,何必发火呢?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了你么?”

  少女扬剑,身形一闪便掠到少年跟前。少年行色不变,毫不畏惧,只是看向那剑,冷声道:“龙碧血!”

  “啊......”少女身形一颤。“你认的这剑?”

  百花曾家的人呐,龙碧血。那样的世家,怎会有个这般蛮横的女子?先前,可是未曾听说过。

  “呀,说啊,是不是?”少女的声音突然变的委婉起来,妨若在哀求。

  “百花曾家的大名,临安有谁不知?更何况,这龙碧血,可是圣上亲自赏的!”

  “你知道的,百花曾家,可这剑,你却是未曾见过,又怎能一口要定是龙碧血呢?”

  “这个但请姑娘放心,天下虽大,却还没有我不认得的剑!”

  “是你?难怪......”是的,是他。她早该想到,能一眼认出龙碧血,又是这样的年纪。天下之间,又有几人?想必,也就只有他了-临安叶家的,叶大公子,叶玄。今日,算是认对人了。寒月潭,千年极地寒铁,如若有他带路,定会是如鱼得水。

  “那我可管不着,今日这忙,你若是不帮,我就算是用强,也要逼着你帮......”

  言罢,少女再次扬剑直取叶玄。百花曾家,在临安,地位可以犹在叶家之上。但却未曾想到,其用剑也是一绝。想必,都或多或少的隐藏了些。就如叶家,也是一样。血红色的剑,随风而动。速度虽快,却是未曾伤到少年分毫。

  “姑娘若是在这般,便休怪叶某无礼。”

  “你若出手便出手罢,何需废话?”

  “好,姑娘既然这般说,在下若有不便之处,多有得罪!”

  少女闻言,大怒。龙碧血一回回刺过来,速度之快,竟是让叶玄使出全力也终究划破了衣裳。好凌厉的剑法。这少女,估计也仅是和自己一般大的年纪。但,不能因其是女子而稍有松懈。面对这样的女子,若是稍有松懈,那苦的,便当是自己!

  少女越打越急,到现在,两人已斗了三十余回合。然,叶玄还未主动出击过,只是一再闪躲。并不是他不想,而是身边无剑,再者,这少女的剑,实是快的可以,毫无招架之力。不能再这样了,必需还手。

  少女紧逼叶玄,手中的剑不曾松懈半分。但终究是气力不胜。大至又斗了二十余回合,手中的剑缓了下来。叶玄暗道一声好,双指合并。起剑状。心中默默念道击夹九问的起手两式,问天何寿,问地何极。少女的剑又一回的刺了过来。绯衣,血红的剑,说不出的妖异。然而这次,叶玄竟是不再闪躲。血红的剑,划破了衣裳。在胳膊上留下一道浅显的血痕,殷红色的血往外流淌。叶玄彷若不知,手中扣着的,竟是那把龙碧血。就在方才,少女的剑刺过来的那一刻,叶玄仅是微微侧身,他早已料到少女气力不足,剑招用老,便已无力回天。问天何寿,仅是凭这一式,叶玄便制住了少女。

  “姑娘还是走罢。莫说是我,就算是你我二人连手又有何用?寒月潭深至百米。更何况,千年极地寒铁,那个被称为至宝的东西,又岂是轻易就能寻到?”叶玄望着少女叹到。其实,他又何尝不想要那块铁?终究是没有用的啊!若是可以,父亲与母亲便不会在六年前身亡了。

  “真的不行么?”少女看向手中的龙碧血,眼中,竟还含有泪水。“那可是能铸造成横行于百万军中的无上利器的呀!”

  “那又怎样?”

  “能杀好多好多的金人!”

  “呃......”

  原来竟是这样,看起来蛮横无理的少女,其实是有一颗很好的心。“能杀好多好多的金人!”是呀!若是将此剑铸成,是会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同玩物的吧!可是,这样的女子,这样的身份,又怎会允许她在军中杀敌呢?百花曾家的人,若是让人知道她会武功,那可是会灭族的呀......

  曾盈雪,那一次,便是他俩的相识罢。没有人知道,临安叶家与百花曾家竟是会有这样的联系。这,估计也是连他也搞不懂得吧!

  相处了数日,这也是他极为开心的日子。那个女孩,盈雪,曾盈雪,他发现,大抵是喜欢上他了罢。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只要是,两人彼此间都有好感,这便够了吧!

  千年极地寒铁,在这数月来,他俩翻看了各种史籍记载及其传说。对于那块神秘的铁,也有所了解。

  “千年极地寒铁,只存在于深海或深水之中,大抵极寒。更有专门的守护者——鳞龙看管。莫是非常之人,切勿进”

  ——《奇事录》

  鳞龙,便是那条大蛇吧!六年前的那一幕,至今都不能忘怀。正是那条大蛇,生生的将自己与父母分开。千年极地寒铁,本是不属于凡事得物,逆天而行,又怎能行?

  可是,终究是抵不过她的哀求。那是,一定要拿到千年极地寒铁的。她说:“要让此剑出,以助我军之威,灭杀金人,还我山河......”是这般的忧国呀!即便是他,也是自愧不如。然,这样,终究不是一件好事。女子是要以夫为天,而夫要以国为天。像她这样的女子,却是将这话反过来。也罢,她本来就不同于一般的女子。

  临安叶家,百花曾家。还能说什么呢?天子脚下,却是要做这样的事。真不敢想象,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叶、曾两家会因此而善罢甘休?若是两家不和的话。那临安,恐怕是会乱成一团的吧!

  可,有些事毕竟不能如他所愿。譬如她,外表蛮横,其实心是挺单纯的一个少女。终究还是拗不过啊!一定要去,要去拿到那块能铸成神兵的铁,去杀好多好多的金人。其实,这样的事,六年前他的父母也同样做过。当时,若不是为了保护身在潭边的他,或许,早已将那块铁拿走了罢。

  那碧绿色的眼,带着深深的寒意,还是孩童的他,被那眼神摄住。竟是不能走动分毫。那一刻,被称为鳞龙的巨蛇,吐着血红的信子,那巨大的口,淬满绿色毒汁的獠牙,却是一口咬将他撕裂。

  然而,刚刚才拿到那块被誉为至宝的千年极地寒铁的父母,尚来不及欣喜,便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将丧失于巨蛇嘴下。那一瞬,似有什么力量从夫妻二人的身上爆发出来。竟是以下从潭的另一头出现在潭的这一头。母亲抱着他,迅速的跑开,而父亲却是在与那头大蛇苦苦拼斗。

  击铗九问,叶家家传的剑法。那一刹,他看到,父亲仿若天神一般,持着手中的剑,游走在巨蛇身旁。九问,从第一式竟直到第九式,苍生何辜?九问中的最后一式,苍生何辜!无匹的剑气,深深地将巨蛇的鳞甲划破开来。但,终究也只是划破,还不至于受重创。

  巨蛇吃痛,千百年来,能将其受创的又有人?潭水溅起数米,巨蛇的蛇尾露出横扫于四周。所带起的气场,竟是连旁边的树叶连根拔起。母亲还是不顾一切的往前直奔。泪水沾湿了她的衣袖。

  “巨蛇,父亲!”他喃喃。母亲终却还是停了下来。他知道,母亲是不该停下来的。因为父亲说过,快走,不要回头!那时,他离潭边也已有一丈开外,依稀还能看见一人一蛇缠斗的身影。

  “玄儿,要记得忘记呀!”母亲强止住泪水,看着他的眼睛。“要记得忘记呀!”多年后,母亲临去时的眼神和这句话,一直徘徊在他的心头。

  父亲的速度陡然慢了下来,是体力不支加之又受了伤罢。那样的大蛇,人怎能斗得过?

  就这样吧!她与玄儿,也该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对不起,不能陪你走到最后......

  肋骨断了,持剑的手已完全没有了气力,大抵还是能撑一会罢。他们走的越远,也就越好。

  “叶郎!”冷不防一个声响传来。是她,该死,怎的又过来了?

  “快走!”他怒喝,双手不停的挥舞开来。已经是撑不下去了,她又来做什?

  “但愿携子手,与子共白头!”她低声轻吟,少年时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

  是的,但愿携子手,与子共白头!那样的话,少年时许下的承诺。他俩,还是不曾忘却的。曾经海誓山盟,到今患难与共。多少年,他们这样走过来。可是,这次是不同的,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他以后,是会懂的!”当真是心有灵犀,她马上就知道了她的顾虑。会懂的,那样聪玲的孩子,一定会是体谅他们的。

  “是的。”他笑道。“那是我们的孩子。”

  九问同九问,一男一女两道身形在大蛇身旁游斗,为了他们昔日所许下的承诺。以及,孩子......

  然,那样的大蛇,终究不是人力可胜。夫妻二人渐渐力竭不支,大蛇狂暴的甩弄自己的身子,誓不放过二人。

  没有什么顾虑了罢!孩子,是会懂的,会体谅他们的。而那块铁,本来就是不属于凡事得物,那就再让它在潭底沉放着好了。

  九问同九问,最后一次在二人手中挥舞开来,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那么,就做最后的搏击罢。一男一女两道身形,手中的剑在空中挥舞。问天何寿?问地何极?人生几何?生何欢?死何苦?轮回安在?宿命安有?情为何物?苍生何辜?

  “嘶!”大蛇狂啸,左眼竟直插着两柄剑。“砰!”大蛇的左眼陡然爆裂,空气中充满血的腥味!

  可以了,就这样吧!空中的二人一脸的平静。看罢大蛇,相拥在一起。已然用完了最后的气力,既然走不掉,那就这样好了。

  日落,夕阳照映在潭水上,空中的二人,坠入潭底。

  但愿携子手,与子共白头。

  玄儿,要记得忘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