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 婚宴(司瞳篇)

  总觉得空荡荡的,什么都是空荡荡的。房间是空荡荡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大街是空荡荡的,能看到的东西一瞬间也都失去了色彩,心空荡荡的……

  与其一个人在房间里活埋总还是喜欢到外面走走,至少时间是匆忙的。偶尔一个人去看一场电影,好似邻座的情侣用很怪异的眼光看我,可是也没人规定一个人就不能买电影票,只为消磨时间一本电影从头到尾是否好看我并不知道。

  知道这样的日子很潦倒,像长满杂草的荒岛。

  看看天空,阳光不太明朗总是躲在云层里不够耀眼。沈倾墨这个几乎禁忌的名字偶尔还是想起,只是笑一笑,她结婚了吧!过的应该很好。

  可惜,没有缘分。

  我知道自己的潦倒是因为我并不足够的豁达,不足以逞强,明明很难过我装不出半点无所谓的样子,毕竟一个人荒废了那么多的时光,我不是富有的。路过一家酒店的大堂,红色的牌子很醒目,金色的名字一眼就可以撇到,上面写着“沈倾墨小姐”以及“喜结连理”之类的词汇,我停顿了几秒钟知道自己不应该再看下去了。

  然后平静的走开了,谁会关心我到底停驻了多长时间呢!这对我自己来说也都不重要,这是她想要的结局,从来她的故事里都没有我。

  时间也不对了,人物也从缺了,谁敢保证故事的结局还是同样的美好。大街上肩并肩的拥挤,这个城市就算天黑了也不肯停歇,有了喧嚣才有落寞与孤寂,这样的名词注定要被道而驰。

  我知道,就算是有再多的不舍都要在这一刻以后被统统抹去了,沈倾墨存在过,活在我的过去我的记忆力,我宁可她从来都不曾回来,不回来就还有念想,可是念想又算是什么。时间走了,谁还会再站在记忆里。

  记忆是焦黄的老照片,我翻看照片,你逝去在我的青春。我不能怪任何人不对,可能是原本就是错的,一切都是错的。在老照片上画上红色的叉叉然后藏起来,统统都再见了,我那曾经追悔莫及的岁月,我那曾经追悔莫及的沈倾墨,你的长而蜷曲的头发,你很素净的T恤,你在那年树下的笑容。

  都抹去,谁知道我有多么的不舍。

  也不知道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那个路口,人群中还是有人嬉笑当然也有人怒骂,各种颜色,“浅司瞳……司瞳等等我。”这种时候谁会在这里叫我呢!我不能再幻听了,如果这个时候我是透明的那该有多好。

  隐约中听到了话语中的哭腔,倒是很想知道,这样的街头谁会哭着叫我。回头,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动作,看见人群中穿着最独特的那个,美丽的婚纱却不再是洁白的,头纱不知道去了哪里,头发散落在肩膀上,发丝凌乱,颠颠簸簸的朝我靠近过来。

  我甚至不敢相信我看到的是真的,她本应该站在酒席中美满的笑着握着别人的手掌,手指上带着能够圈住她一辈子的戒指。来找我做什么?你已经幸福了不是么?穿成这样是炫耀么?为什么炫耀还要哭呢?

  慌忙的倒退,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太痛了,我太痛了,沈倾墨,让我把你变成一个伤疤吧!在这个时候看到我不太合适,太不合适了。

  很快的走,慢慢的变成了跑。我们早就分道扬镳了,你怎么还可以来接近我?这样不是很好吗?难道不是很好么?我突然一点都不了解你,沈倾墨。其实我想,我从未了解过你。已经定好了结局的故事,怎么改?

  很多人用一种难以表达的眼光看我,我只听见自己耳边的风声和胸腔里飞快的心跳声。后面的人却不停的追着,我甚至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跑过了一个又一个转角,而她这样做的意义还是否存在我是真的不想再做考究了。

  “别再过来了,你有你的阳关道,我也有我的独木桥。既然已经忘记了我何必大家狼狈,你为什么要那么自私。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你却……”我终于转身狠狠的做一个决断,我已经断了我所有的念想,这样的两清不是更好么?

  无法再说出一些更加狠戾的话,她早该有她自己的生活而我的世界也早该颠覆,在尝尽这样的痛苦之后更是不该言说,过各自的生活不再想念,早已定下了的结局在说出口后还是皮开肉绽,丑陋的像一块永远都无法抹煞的疤。

  我爱你这样的话早就被事实冲垮、粉碎然后消散。这样的岁月便是最痛……

  转过身正式的撇开这个人和这段折磨我那么久的时光,脑袋里天旋地转,不知道哪里来的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很大冲击力的作用下我被抛向空中旋转了几圈,尖锐的痛觉从全身各处传来,这样的感觉不熟悉却也并不陌生,疼痛感放到最大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根本受不了。

  等跌落在地上的时候已经疼痛到无法感知,到处都是黏腻腻的触觉和血腥味。

  “司瞳,浅司瞳,你不能死啊!你有没有听到我讲话啊!别玩儿了,我输了,你起来啊!我道歉……道歉。”迷糊中听到了这样的话,意识在一点又一点的抽离,这样的过程太过漫长,很想说话但是只能迷迷糊糊的在不清晰的视线中看见她哭得五彩斑斓的脸。

  我没有玩儿,我认真的,很认真很认真的。只是一开始就是我错了,错过了你没有在对的时间拥抱到你,我忏悔的时候你不屑一顾,如果爱情是一场游戏,我希望在这场游戏里最大的输家是我,我输掉了你、输掉了我的情感,甚至搭上了自己的命。

  嘴里不断涌出了各种粘腻而又腥甜的液体,只是周围却冷了下来,越来越冷越来越冷。感觉到自己不断的抽搐着,然后人群在涌动,有呼喊有讶异。

  只能听见她不断的撕心裂肺的呼喊“120啊!打120!救命啊……救……救……他啊!”我到底还是不值得她这样对我。

  好黑,好冷。我不想死,可是谁能告诉我如果不是这样我到底怎样才能逃离你,逃离到处都充斥着你的生活。

  如果我还能活着,如果我忘了你,你能不能不要生气?

  不要来看我、不要呼唤我,就让我走失在人潮里再也找不到你,找不到你的名字、找不到爱情。

  忘了你,忘了你,一干二净……

  从此生死两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