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酒精起了作用,我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忽然,身体被一个大力拉起。

  “林总,她喝醉了,失陪。”

  那人半拖半抱将我带出酒吧。夜风吹过,我猛地打了个寒战,脑袋也顿时清醒了不少。奋力甩开来人的束缚。

  “欧阳楠谨,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转过身,抓住我的肩。大力的我甚至能听到骨骼摩擦的声音。

  “怎么?这么快就按耐不住寂寞,这么快就要把自己给卖出去了吗?嗯?”

  “你放手,欧阳老板,请你搞清楚。威胁我,让我陪酒的是你,让我接客的是你,不是吗?现在你应该满意了才对,那么现在你又唱的是哪一出?”

  冷笑道;“莫非,你也爱上我了。”我想我一定醉糊涂了,说话不经过大脑考虑了。

  他怔了一下,继而也冷笑道:“就你也配,别做梦了······”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晰,我的意识连同身体一起模糊,心中某些东西已然凉透。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是王母娘娘身边的一个小仙女,每天在瑶池边玩耍,好不自在。

  突然有一天,就在王母娘娘宴客的时候,我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玉碟,然后一慌张又打碎了一只玉壶,最后所有的东西都碎了。

  王母娘娘冲我摇头叹气,竟然变成了阿婆的样子,我开心极了,我想问她,阿婆,你没死,太好了,这些天你去了哪里?陶丫头会好好听话,会去挣钱给夏玖泽读书,我不去省中了,求您别再生陶丫头的气。

  可是,阿婆的身影逐渐淡去。她将我变作一只兔子扔下凡间。我在大街上跑着,有很多人拿鸡蛋青菜丢我,我不知道他们为何要丢一只兔子。

  路上突然串出一只大黄狗追着要咬我,这只大黄狗竟然戴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渐渐地,他的脸变成林总的脸。

  我疯了一样死命的跑着。突然,身体被人提了起来,我焦急地抬头,对上欧阳楠谨冷峻的脸。我想开口求救,却说不出话。我担心她认不出这只兔子就是我。我焦急的看着他,他却突然拿起一只匕首捅向我的胸口。

  狰狞的鲜红血液溅上他的脸,也染红了我的眼······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头疼的要炸开,似乎又感冒了。我起身摇摇晃晃的找水喝。好不容易振作精神,想去冰箱里找点东西吃,打开一看,空空如也。

  苦笑着坐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脑袋昏昏沉沉的,不想动,什么都不想做。我甚至毫不怀疑,自己能就这么坐着直到把自己饿死。

  这样的想法让我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无意中瞥见桌上的纸条,指腹在那串数字上划过,傻傻的笑。

  整理了一下心情,我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答应了阿婆要给夏玖泽挣学费的。我没资格倒下。

  简单梳洗了一下,我起身出门。

  可是人生啊!它就是那么狗血。

  买好东西回去的路上,突然撞到一个人。手里的东西落了一地。我叹了一口气,如果在平时,我大概会立刻骂过去,哪个不长眼的!今天却无力说什么,甚至懒得朝对方看。

  蹲下身,将掉出来的东西一件件往塑料袋里捡。

  “小姐,我这包拉链拉不开,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确定身边没有别人,我才回头。是一个腼腆的大男孩。我笑笑,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就接过他的包。

  是一款黑色公文包,我试着拉了一下,拉链很轻松就打开了,正疑惑间,一阵古怪的气味,我就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醒过来,先活动了一下手脚。还好,还算完整,没有缺胳膊少腿。只是双手被缚在身后,像是手铐,但材质却不像金属的。

  距离我不远的地方,还坐着两个女孩,一个正呜咽着哭,另一个想是药效还没过,又或者哭累了睡过去了。到没有看到看守的人,只是隐约能听到外间有人声。

  才说要卖,接下来就被拐了,可真他娘的讽刺。

  冷静下来环顾四周。

  房间约莫二十几平米,有点像农村的平房。前后各有一个窗子,我靠着后面一扇窗。透过窗帘的缝隙,外面漆黑一片,也不知什么时辰。

  看来必须趁今晚逃走,明天也不知道要被送去哪里。

  身后的手想挣开,却只是徒劳。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手铐。腕部火辣辣的疼。我努力摸索着,不小心划到一个硬物,手臂一阵刺痛。

  意识到那是什么,不禁心下大喜。

  这时,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我赶紧偏头装睡,想想又不对,将脸埋在膝盖里,呜呜咽咽的装哭。

  门打开,脚步声渐近。一个人踢了踢我:“闭嘴,他妈的,吵死了。”

  我忙止住哭声,借着外屋的灯光,偷偷偏头打量来人。

  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有点眼熟的年轻男子,竟是之前让我帮忙开拉链的“腼腆大男孩”,踢我的那个就是他。该死的,我怎么就觉得他腼腆了,真恨不得冲上去对着他的脸猛踹。

  之前哭泣的那个女孩大概也哭累睡着了,房间里静悄悄的。我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周叔,您太谨慎了。就凭这四个小孩还能跑到哪里去不成?”说话的是哪个年轻男人。我这才发现,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竟然还有一个人,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晰。

  大概也觉得几个小屁孩没那个能耐,那个被唤作周叔的中年男人没有说话。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吩咐道:“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你隔两个小时来看一下,别出差错。”说完转身离开。

  年轻男子打了个哈欠,带他走得远了,一脚踢了身边的凳子,低声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拧螺丝的手指已经麻木的没有感觉。终于,手铐松了下来。呼出一口气,轻轻起身走到窗边。

  该死,这帮混蛋!尽管早有准备,掀开窗帘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