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5

  很多时候我一直在为自己找一个足够逃避的地方。

  在我和韩修平走到最后一步之前,我不能完全确定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是指,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但其实真的做完之后,我并不计较这些。

  我很满足于沉沦在什么都不要想,或者,做完累到可以放空思想,就那么躺着的感觉。

  我并不介意这样的零距离接触。在他面前我会装的什么都不计较。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是不是我在引诱他来上了我。

  那个时候,我突然知道了他对我究竟有多好。我不是说他以前对我不好,只是在那个时候,我想可能,我跟他做了之后,他可能会只在乎他爽不爽,忽略我。

  某天他抱着我问去他家好不好。我说不方便。我确实不方便,这么一说之后,我以为这事情就这么落幕了。

  第二天韩修平给我带了红糖水和煮熟的枣子。我无奈的看着他,我说我不需要这些的。

  他知道我的生理期之后。一直会很注意防护措施。之前我不要求他做防护措施,每次他都很担心的看着我。后来他很认真的要求一定要防护。我笑着和他开玩笑说:“我又不会要你负责。”他只说:“不想你受伤。”

  我并不把自己的第一次看的多重。用我自己的话说,我是不以外表和纯洁来讨人喜欢的人。

  多年后,在我见识了我某位男友之后,我才觉得韩修平在没办法克制自己的时候,至少还选择最大程度的保护了我。

  我很珍惜最后的时光。那时候我和他一起听周杰伦。和他一起看灌篮高手。

  某节体育课他说:“我教你打篮球吧。”那个时候的我,并不喜欢运动。可看着他我就说好。他教我投篮,教我上篮。我总也弄不会三步上篮是怎么搞得。我也没那么大力。每次韩修平投进三分的时候我都由衷的夸他:“大力水手。”他会用手敲我的头,然后我会给他一个无比狗腿的笑容。

  我在白天用光了我所有的笑容,所有的精力。晚上我经常坐在窗台上,听着周杰伦的歌,抽会儿烟。

  我翻开手机,看到韩修平抓拍的照片。我很厌恶照相。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被韩修平抓拍了一张,然后被他强制性的放到了手机的屏幕。

  有天我鞋带开了,我说韩修平你给我绑下鞋带吧。他什么也没说,在马路上就蹲下给我绑。当我跟他分手很久后,我看到学校里有男生蹲下来给女生绑鞋带。思绪就扯回,回过神的时候想,不知道那个女生最后会和那个男生走到多远。

  虽然我和他防护措施做的不错,但也有忘记的时候。偏偏我运气不那么好。刚刚好我真就“中奖”了。

  开始我一直不知道。到了大姨妈该来的时候,又过了半个月还是没来,李春兰问我:“尤沛知你怎么还没来例假?”我说不知道。李春兰掏出验孕试纸给我。我知道是什么,想拒绝。但是李春兰和我站在厕所里,她一脸你不要想走的表情。

  我无奈,只好测。李春兰大概知道我已经不是处了。我想每个妈都有这种神知。

  结果就是我有了。那天下午我没去学校。在沙发上坐着听李春兰用各种各样和她外表完全不符合的脏话骂我。

  她气急败坏的说:“我养你不是让你跟男人上床的。”我坐着没说什么。脑子里在想怎么解决。

  她骂了很久,好像也累了。就穿了衣服出门去了。我不知道她干嘛去了。我回自己屋子里躺着。

  过了一会儿李春兰回来了。丢给我一个小纸包,说:“吃了吧。”

  那个时候,我只觉得,就算她不管我,我自己或许也能处理。但是后来,同样也是很多年后,我知道她的不易。

  在没有主动和艾祁联系很久后,我打电话给艾祁。艾祁电话很吵,我知道他又在酒吧。估计怀里还抱着某个美女。我说:“你到我家楼下来吧,现在。”那边依旧是我熟悉的,沉稳的声音:“好。”

  就突然有一大颗泪滴到我手背上。

  我坐在窗台上,远远的就看见艾祁骑了辆大红色的公路赛车疾驰来。他一个漂移停在我家楼下。

  我按下拨号键。“沛知。”

  艾祁的声音永远是最让我安心的。让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当我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我就觉得暖暖的,会很安心。觉得可能不管这个世界上发生什么事,听他叫我一声“沛知”就什么都不是事儿了。

  我说:“艾祁,你要夸我是lucky guy。”“怎么?”

  我点上烟,看着楼下他也靠在自行车上点了根烟,然后仰着头看着坐在窗台上的我。“我怀孕了。”我吐了个烟圈。

  电话里什么声音也没有。但是我借着路灯能看见艾祁把烟丢到地上碾灭。然后挂了电话。

  我在楼上大喊:“你干嘛你?!!”我继续拨他电话,没有人接。我看着他骑得比来的还快从我视线中消失。

  我知道他干嘛去。至少大概我猜得到。第二天我知道的就是,艾祁给韩修平打了电话,然后冲去找他,和他打了一架。

  林嘉给我讲他有多勇敢去拉艾祁叫艾祁不要冲动。林嘉还一脸崇拜的说韩少有多淡定坐着。我问:“他们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啊。我后来被支走了。昨天和韩少在网吧包间里打war3呢正。”

  刚说完,韩修平出现在教室门口。看来他俩没怎么动手。不然以艾祁久经战场的身手,韩修平不会脸上还这么正常的。

  韩修平走到我身后,用“拎”的姿势把我扯起来。“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为什么要跟你说。”我笑了。

  “跟我走,这不好说话。”我跟他去了学校偏僻的角落。我说:“没什么说的,药也吃了。”

  “为什么我会从艾祁嘴里听到我女人本来应该给我说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他那么激动的。”

  我听到关节响的声音,看到韩修平捏紧拳头。他说:“沛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不知道艾祁一直喜欢你么?”

  我恍然。我知道艾祁一直喜欢我,就像我一直喜欢他一样。可我觉得我配不上艾祁。

  韩修平摸了摸我的头:“有什么不舒服的告诉我。对不起,沛知。”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