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生:争斗之下,无一处安宁地(28)

  秦芷神色黯然,一手扶着门前的石狮子,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听着车轴滚动的声音逐渐消失在耳边。这样,就能让络珈玄肆接受自己了吗,而在络珈玄肆的心中,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让他停驻留守?

  管家适时地看着他们父女俩,也是暗叹秦芷的性情变化,王府上下无人不汗颜,若要在秦府,秦芷岂不直接就掀翻了天?也只有秦相能压制住这样的脾性吧。

  络珈玄肆刚要回房,暗府弟子已在书房内等候,绫幽也借机来了一趟想与络珈玄肆好好说明下情况。秦芷见络珈玄肆正要离开,便着急地小步跑到络珈玄肆面前,拉着他的衣袖说,“王爷,我有一事相求。”

  络珈玄肆回过身瞧着秦芷一脸诚恳的模样,饶有趣味地说:“怎的?有什么事不去求你爹反倒来求本王?”

  秦芷摇摇头,络珈玄肆对于秦芷拉着他的衣袖的举动甚为厌恶,他凌厉地盯着秦芷,“秦小姐但说无妨。”而后一手挣开了她扯住衣袖的手掌。

  秦芷无措地将手收回,“王爷,我想请你多给些日子让我留在这。”络珈玄肆有深意地一笑,是那老狐狸临走前给她下达命令,她迫不及待要执行了吗?这对父女,暗地里又在玩什么。

  “呵呵,秦小姐,你来去自如,王府厢房永远为你这贵客留着,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何须求本王?”络珈玄肆装作不解,秦芷摆摆手,“不,王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晓你不爱看见我,我只是想经过你的同意留在这,而非自己一意孤行强留于此。”

  络珈玄肆招呼管家到跟前,“管家,秦小姐爱住就让她住着,好生招待。”走前并没有回头看一眼秦芷,大步向书房走去,秦芷一时被络珈玄肆忽略的愤恨堵在胸口难以宣泄,她就不信,她会输给其他女子,只要她一直在她身边,离他最接近,她就偏不信!得不到他!当秦芷一回神,才发现管家看着自己许久了,她不免尴尬地一笑,“管家,今后就有劳你了。”管家让两个女婢送秦芷回房,摇着头无奈,今后王府给没得安宁了。

  秦芷转身愤然离开,她要忍,一定要忍住。回房去寻思她的“大计”。

  络珈玄肆让女婢泡了茶送去书房,绫幽和暗府弟子见他一跨入大门,便行礼说道,“见过王爷。”络珈玄肆低沉地回应道,“嗯,坐下说话吧。”女婢上好茶,便紧合书房的门,屏退了书房外的一干佣人。

  暗府弟子因情势紧急,顾不得喝一口茶,快速走向络珈玄肆跟前汇报,“王爷,此次珞珈山探寻元家父子下落,情况,甚为不妙。”

  绫幽听到后便担忧地看向络珈玄肆问,“王爷,可是那来过青幽小筑的元家父子?嫣幻的干爹?”

  络珈玄肆眼睛略带一扫,看了一眼绫幽,默认着,靠着椅背端起茶,茶中散发出的热气让人看不清此时络珈玄肆的神色,他听着暗府弟子继续汇报,“我们在一处悬崖附近看见已死的元家镖师和王爷吩咐他们运送的兵器,在不远处的雪松林里发现白衣杀手的几具尸体,他们用的武器并无特殊,只是人手镰刀,以及几个弓箭手,风主子查探到箭上有毒,但并未查探到元家父子,据打斗情况来看,估计受了重伤跌落山下,亦或者……”暗府弟子最后声音略微停顿,络珈玄肆喝了一口茶,不以为意地抬头看向暗府弟子,但眼神中的凛冽却让暗府弟子迟疑地开口,“亦或者,命丧。”

  绫幽直起身低声惊呼着!“这……怎么可能!?”

  络珈玄肆放下茶盏,紧靠着椅背,缓慢得紧闭着眼,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椅子的扶手,紧抿着嘴唇,却又在思索着什么。

  暗府弟子见络珈玄肆并未发话,“王爷,风主子还在那查探情况,雷主子和水主子带人去剑冢阁召集人马准备搜寻,王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切都还未,成定论……”

  “啪!”络珈玄肆火冒三丈地睁开眼用力一扫桌上的茶盏!那可怜的茶盏直接跌碎在地,绫幽被这一声响惊到了嗓子眼,她从未见过络珈玄肆真正发怒的模样!

  “好一个秦相!竟胆敢下如此毒手!骑到本王头上至本王的人于死地!简直胆大包天!他是在警告本王得罪他的下场吗?!”络珈玄肆被气得不轻,攥紧了拳隐约看见青筋突起,他全身散发着让人不敢接近的气息,奸细!定有奸细!络珈玄肆厉色地看着绫幽,大步走到她面前,撑着绫幽椅子上的扶手一字一句咬着牙愤恨地说:“给本王看好青幽楼的每个人的举动!若有异常!立即给本王汇报!”

  绫幽被络珈玄肆这一下惊得不敢呼吸!还未弄清情况便瞪大着双眼点头。等络珈玄肆离开一些距离她才可呼吸,轻喘着气,思索着,王爷这是说,青幽楼内,有奸细?!绫幽一时不明所以,苦苦地思索着青幽楼内的人,每个人都是她细挑的,怎么会有奸细?!绫幽难以置信,要是真的有这么个奸细,那,青幽楼内的人不就随时都有危险?!络珈玄肆在房内踱步,转身郑重地交代暗府弟子,“你且回去和风汇合,告诉他本王已知情况,务必找到元家父子!清楚了吗?!”暗府弟子抱拳领命,“是!王爷!我立即动身!”络珈玄肆一摆手,暗府弟子就遵命离开。

  绫幽喝了一口茶,看着络珈玄肆焦灼地样子,她站起身,“王爷,你与秦相,哎……”无奈男人间的斗争,她区区一个女子,能帮得了什么忙,元家父子落难,要被嫣幻知道了还不得担心死。

  “朝中向来你争我夺,秦相太猖狂,本王定要杀杀他的锐气。”络珈玄肆心知肚明,争夺向来会有牺牲,但是,他也会保护好,他心底认为重要的。

  那轮圆月高挂于天空,明媚新秀,四周寒气逼人,元家父子如今陷入山中下落不明,秦相失意而归,而楚嫣幻此刻,正忙于叶若曦的头七。

  青幽小筑里始终有她忙活的身影,嫣幻依旧执笔写了许久的经文,绫幽见罗儿与嫣幻志趣相投,便差遣了罗儿今后伺候在嫣幻身边,嫣幻稍长,她们年龄相仿,也可做个伴。

  罗儿倒是挺聪明,嫣幻交了她习字,她倒比嫣幻更长进,“小姐,你看罗儿写得可好?”罗儿略有得意地瞧着嫣幻,眼里还闪过一丝调皮。嫣幻用笔敲她脑袋,但又夸赞,“罗儿竟然如此长进,我要是再不努力,岂不丢了脸面,你莫得意,过几日就赶超上你。”嫣幻信誓旦旦地告诉罗儿,罗儿走到圆桌边,替嫣幻倒了一杯茶,讨好地说道,“小姐,喝口水吧,写了这么久,也该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