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嫙大喊着,咻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急促的喘着气。惊魂未定。
耳边宛转悠扬的笛声,似是在安抚着影嫙的心神。影嫙渐渐的平静下来。
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还有自己身上的锦被,原来那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缓缓地喘了两口气,影嫙抬手扶额,额上却是一层冷汗。
心有余悸的想了想刚才那个梦,竟然那么真实。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和装束,指甲好好地,没有劈裂,衣着也还是自己睡觉前的男装。看来,真的是梦了。
擦掉了头上的汗,忽然疑惑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好好的躺在床上?而且,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司徒惑醒了!
喜悦冲上影嫙的脑袋,掀开锦被鞋都没穿就跳下了地。“师傅?”急忙想要去找司徒惑。
耳边似远还近的笛声停了,影嫙刚站稳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持笛而立的司徒惑。
一身素白的袍子,襟摆上绣着银色的流动的花纹,巧夺天工,精美绝伦。手中银质的长笛挂着华丽的纯白流苏,直垂下地,随着方才的动作摇曳流动。几乎要惊为天人的眉宇面貌,少了清冷淡漠,换上了温和的微微一笑。那样的清雅,那样的圣洁而不可侵。“醒了就好。”
影嫙什么都听不见了,什么都想不了了。无端的慌乱起来,几乎要因为这美而窒息,这是司徒惑么?这是那个清冷淡漠浑身透着不可靠近气息的司徒惑么?比梦里的还要美艳,比梦里的还要清雅,还要甚似仙。
“我……我……师傅……”影嫙语无伦次的说着。她实在组不出句子了。
司徒惑微微皱了眉,原来,她很少唤他师傅的。“暗色穿惯了,回了这儿,还是换回原来的装扮好。不然,跟着世界倒显得很不和谐。”司徒惑将那银质的笛子放到桌上,纯白的流苏似水般的摇动,翻起了细小的波动。
司徒惑微皱的眉,影嫙还是感觉到了那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清冷,隐不掉的。心里一凉。怎么忘了,那可是自己的师傅司徒惑啊,怎么可能撇的去那一身的清冷。
“有多久没见他这么打扮了……”
影嫙想起了梦里的那个人,想起了白缪尘的话。他本就是这幅妆容,只是恢复了原样吗?“师……师傅,我看惯了您那平凡的一张脸,这张脸,好不适应。”影嫙扯着,再不说话,她真的会窒息而死了。
“慢慢来,习惯了,就好了吧。”
影嫙微愣了愣,自己的师傅,可不会这么温柔的对自己说话。总归温柔比冷冰冰的好啊。“师傅这个样子,会招来多少女子的青睐啊。”雨墨有麻烦了。影嫙生生掐住,没让自己说出来。
司徒惑不说话,只是脸上本就只是个表情的笑容没有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影嫙赶忙补救。“师傅,你这容貌估计去了仙界别人都会惊叹吧。”拍马屁,总没错吧。
司徒惑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她不懂,终归不懂。“要甚仙的容貌有何用?”
呃,影嫙僵了。她怎么忘了,司徒惑貌似不怎么喜欢那张美的不像话的脸,不然怎么会选一张假的平凡的脸,也很少以真面目示人?“师傅……”
“陪我出去游玩可好?”像是害怕影嫙不答应似的。“就一个月……”司徒惑又补了这么一句。
司徒惑那近乎恳求的语气,让本来会痛快答应的影嫙也反应迟钝了。
“不愿意,就算了吧。”司徒惑说的随意。
“愿意,我当然愿意。只是师傅,我想问一句,这一个月,你一直都是这样的装扮么?”
司徒惑看着影嫙,几不可闻的回了声:“嗯。”
虽然声音很小,但影嫙却听见了。
雀跃,影嫙简直说不出的欣喜。如果这样,那就意味着这一个月一定能好好养一养眼了。“那师傅可不可以对我很好?”
“嗯。”
“师傅不要总是沉默让人很难亲近好不好?”
“嗯。”
影嫙心中狂喜,今天的司徒惑太好说话了。自己未来的一个月一定很幸福。“嗯~师傅到时候也不可以摆架子?”
“嗯。”
司徒惑几乎每一个问题都是不假思索的点头回嗯,影嫙不满,司徒惑似乎根本就没有认真思考,就一个劲在回“嗯。”,要不……影嫙突然起了贼心。“那——师傅让我亲一口可好?”
沉默,影嫙几乎以为自己口不择言玩大了,不想,司徒惑思忖了会,竟然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轰。”影嫙脑袋炸开了。
他、他竟然、、竟然、、、答应了?!
“如果一个月后,你还这么想的话。”司徒惑语气略带俏皮,似乎将影嫙逗了一逗。
影嫙差点一口唾沫没咽下去。司徒惑绝对脑袋出问题了,每次大病复原后,他的脑子就会出点问题。影嫙自我安慰着。
“那个,呃……”司徒惑想主动开口说些什么,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影嫙。“我该怎么叫你?”
“咳咳咳,咳……”影嫙涨红了脸,拍着胸口猛烈的咳着,一张脸憋的通红。
司徒惑手微动了动,还是立在了原地。
好容易缓过气,影嫙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竟然被口水呛到,太丢人了。不过,司徒惑脑子坏归脑子坏,要不要这么雷人?叫什么?爱叫什么叫什么呗。“随便随便,大家都叫我影嫙,不过我这身份是个男的,你要不叫小安?要不小影?小嫙就算了。”
司徒惑蹙了眉,一时也纠结了。
“你提了那么多要求,我也提几个可好?”司徒惑不再纠结与称呼,转了话题。
“唔,好吧。”原来刚才答应那么爽快,条件在后面。
“还你女儿身,如何?”
嗯?神马意思?“还我女儿身?让我穿回女装?”
“嗯。”
呃,这个……
影嫙又想到了那个梦,梦里的场景历历在目,对上司徒惑的眸子却又舍不得拒绝。“好吧,就这一个月。”
“好。”不再是单调的一个嗯,总算是换了个字。
“还有什么要求?”影嫙跑回床边去穿上靴子,赤脚站在地板上太冷了。
司徒惑见影嫙的动作,忍不住笑了笑。“我希望,只是希望,我们一起的时候,能不能不要那么疏远?”
影嫙穿靴子的动作顿了顿“呃,怎样算不疏远?咦,这靴子怎么这么难穿?”
司徒惑坐到椅子边上,看着影嫙的动作。“像,你与其他人相处的那般。”最好,不要叫我师傅。
“喔,这个简单。”影嫙一个使劲把靴子穿了进去,站起来蹦了两下,将靴子穿稳了,人整整比刚才光脚时候的高了一大截。“还有什么要求?”
“暂时,没了。”司徒惑看着蹦来蹦去的影嫙,笑意渐入眼底。
“就两个?”影嫙几乎不敢置信,这个师傅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嗯,就两个。”司徒惑顺手拿起桌上的发带,走进影嫙,亲自记在了影嫙未束冠的长发上。
银色的发带在发上绕了两圈,熟练的打了个结。长长的发带几乎要垂到脚跟。“带着吧,很适合你。”不待影嫙开口拒绝,司徒惑径自开了口。
影嫙手里抚弄着那发带,柔柔的质感很舒服,绣着跟司徒惑衣服上一样的花纹。背对着司徒惑,影嫙看不到司徒惑的脸。
影嫙觉得这一刻好长,好长。
司徒惑从后面抽走了影嫙抓在手里的那一段发带,放到影嫙身后。手中柔柔的触感消失的时候,影嫙又听见了司徒惑的声音。“回去收拾收拾吧。”
“哦。哦哦。”影嫙像被催眠了似的往门外走。
“安……”
司徒惑只喊了一个字,影嫙便快速反应的回了头“师傅还有什么要说?”
“会不会有一天,你会……”
后面因为离得太远,影嫙就听不到了,看着司徒惑嘴在动,脸在笑,说什么,自己却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