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二章嗜血的恶魔

　　帕得里克敲门进来的时候，没有声音。看到鸢珂站在窗前，大开着窗户，窗帘随风飘舞。帕得里克放下托盘，走过去。轻轻地关上窗户，温柔地说道：“晚上，这么站在窗前会生病的。沐浴的水我已经放好了，主人可以去沐浴了。”帕得里克回头看到她的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的欣喜和惊讶了。

　　鸢珂抬眼看了一眼窗外，明月沉静地挂在天空。“恩……我差点忘记了今天是满月。是该喂食的时候了。”鸢珂转身向浴室走去。

　　帕得里克看着她的背影，自己的身后被明月照的很亮。在被月光照耀的雪白的窗帘下，一身黑色的西服极不相称。帕得里克的眼眸变了颜色，这是渴求灵魂的眼眸。

　　浴室里，鸢珂把自己整个身子埋进浴缸里。即使无法呼吸了，但自己的脑子还是清醒的。清醒的没有忘记任何事。

　　“小姐，我要进来了。”

　　听到帕得里克推门进来的声音，鸢珂才从水里出来。脸上沾满了玫瑰花瓣。帕得里克拿着浴衣站在浴帘外面，恭敬地低头弯腰，等着主人出浴。

　　鸢珂从水里抬起手，说道：“帕得里克，走进来，让我看清你的脸。”

　　“是，小姐。”帕得里克毫不避讳地拉开了浴帘，站在鸢珂的面前。

　　鸢珂的头发，手上都在滴水。手肘托在浴盆边上，手掌撑着头，慵懒地看着帕得里克，懒懒地笑道：“帕得里克，清荷园的事是从哪里知道的。我应该没有和你说过在遇到你之前的事。”

　　帕得里克知道她迟早会问，温柔一笑。“我擅自做主感应过您的梦，是从您的梦里知道的。”

　　鸢珂的表情漠然下来，“是吗？我嘲笑那些无法摆脱过去的人。事实上，我也是一样的，总是和过去纠缠不清。真是个愚蠢的笨蛋。”鸢珂晃动了一下身子，水也随着身子起波澜，有些许溢到了地上。“帕得里克，水凉了。”

　　“是。”帕得里克转身去拿放在外面的浴衣，转身披在了已经从水里站起来的鸢珂身上。温柔滴抱起她，出了浴室。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

　　鸢珂能够感到身子底下袭来的一股凉意。“帕得里克，床单的颜色我很不喜欢，给我换成白色的。”

　　帕得里克微微一笑，“是，我的主人。”

　　帕得里克小声答应着，单手抚摸鸢珂的脸颊，发丝。还是湿漉漉的。“还是先把头发弄干吧，睡觉的时候会不舒服的。”

　　帕得里克想要起身，鸢珂抓住了他的衣服。“算了，就这样吧。”鸢珂斜眼看了一眼窗户，窗帘被月亮照的很亮，就连屋子里也变得亮堂起来。

　　帕得里克双腿跪在鸢珂身体的左右两边，双手撑在她的头的左右两边，暧昧的姿势鸢珂早已习惯。帕得里克俯身，凑到鸢珂的脖子边，呼吸声惹得她脖子痒痒的，鸢珂不由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帕得里克用右手食指轻轻地划过鸢珂的脸颊，往下，一直到脖颈。在动脉处停住，用手指感应她动脉的跳动。帕得里克的嘴唇触摸着她脖颈处的皮肤，伸出他鲜红的舌头舔舐着。嘴的两边不知何时露出两颗尖牙，狠狠地咬进了鸢珂的脖颈。鲜血顺着尖牙的缝隙流向锁骨处，帕得里克用手指止住了鲜血的流向。

　　鸢珂抓紧床单的双手已经松开了，身心完全放松下来。鸢珂能够感觉到身上所有的血都被吸到了勃颈处，流入帕得里克的嘴里。“帕得里克，下次能不能换个地方，你这样的姿势会让我想起吸血鬼，似乎要吸尽我身上所有的血。”

　　帕得里克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脸色变得苍白的鸢珂。温柔一笑，“原来您把我当成了吸血鬼，不觉得害怕吗？”

　　鸢珂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他，帕得里克的尖牙已经收回去了，嘴角还残留着自己的鲜血。鸢珂抬起手轻轻地拭去他嘴角的鲜血，“嗯……即使你真的是吸血鬼我也不会害怕，因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都会在我身边。即使有一天我会被你吸食殆尽，我们也永远在一起。我并不孤独。”鸢珂闭上眼睛，等待着他再一次的吸食。但却迟迟没有动静。鸢珂微微皱眉，睁开眼睛看着他，他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脸上的表情变了，凄凉、苍白还有些许的后悔。

　　帕得里克翻身下床，“我去拿毛巾把头发擦干，果然湿着头发睡觉还是不妥。”

　　“今天的份量已经够了吗？”鸢珂依旧躺在床上，扭头看着他。

　　帕得里克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但是鸢珂知道他已经放弃继续吸食了，不然他不会中途停下。鸢珂看着天花板，鸢珂明显感觉到近来他吸食的时间缩短了，有时候也会中途忽然停止。这时，他脸上的表情是自己读不懂的。难道，已经厌恶了吗？鸢珂悲戚一笑，“如果是这样，未免不是一种解脱。”

　　帕得里克轻轻关上门，脸上的表情漠然下来，双手握紧。脸上的悔恨之色显露无疑，帕得里克脱掉手套单手托着脑袋，深深地呼气。黑色尖长的指甲扣住自己的皮肤，一不小心就会划破。曾几何时，自己执着于主人爱新觉罗鸢珂的灵魂，不愿再有任何更改。就这样持续了百年，依旧是这样。恶魔的执着真是可怕！帕得里克嘴角露出不知名的笑。

　　帕得里克再次进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副温暖和煦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异样的神情。鸢珂也收起自己的困惑和迷茫。帕得里克扶她起身，用毛巾轻轻地擦拭她的长发。黑黝黝的发丝在帕得里克的指间划过，帕得里克放慢了手上的动作。鸢珂微微转身说道：“怎么了？”

　　帕得里克收回自己的异样，微笑着说道：“不，没什么。只是觉得小姐的长发该护理了。”

　　“是吗？随你的想法，反正一直都是你在做。”

　　“是，小姐。”

　　第二天，鸢珂还昏昏沉沉地在睡梦中，就听到帕得里克温柔的声音。鸢珂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窗帘已经拉开了，清晨的阳光透进来。帕得里克斜坐在床边，看着自己。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的侧脸，看上去极美。

　　“小姐，该起床了。今天我准备特制的早餐。”

　　“特制？”鸢珂坐起身，头还有些晕眩，不得不用手托着。虚弱地说道：“你说特制，我大概能猜到今天的早餐会是什么样的。”

　　帕得里克轻轻地笑出声来，抱起她走进浴室。浴室里，牙膏已经挤好了，洗漱用品一一放在自己促手可及的地方。帕得里克轻轻地关上门出去了，鸢珂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昨天判若两人，但是比起刚开始，已经好多了。但是脸色依旧苍白。每次满月之后，帕得里克就会费尽心思地为自己补血。就这样周而复始，但是鸢珂已经厌倦了帕得里克准备的补血食谱。

　　鸢珂歪头，用手触摸昨天帕得里克咬过的地方，咬痕已经消失了。鸢珂始终不明白帕得里克是用什么方法让咬痕一夜消失的，自己也从来没有问过。就算他是神通广大的恶魔，能做到这样，也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毕竟自己只是普通的人类。不，是活的比较久的人类。

　　帕得里克帮她穿戴整齐，鸢珂就自己先下楼了。因为帕得里克要整理她的房间。鸢珂穿过走廊，侧厅，这些地方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了。还没有走到一楼，就已经听到劳德的大嗓门正在吆喝着什么。鸢珂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下楼梯的时候，莉莉和莉卡正在擦楼梯的扶手，突然听到她的脚步声吓了一跳。转身，立正，躬身说道：“小姐，早上好！”

　　鸢珂懒散地答道：“早上好，辛苦了。”鸢珂刚走过几步，感觉到异样。停住，转身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双胞胎姐妹，“你们，抬起头来。”

　　两姐妹还是低着头不说话。鸢珂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说你们，我又不吃人，为什么这么怕我？”

　　莉莉和莉卡急忙说道：“小姐是最温柔的人了。”

　　“那就把头抬起来。”

　　莉莉和莉卡缓缓地抬起头，鸢珂看到了她们今天的不同。脸上化了妆，甚至就连头发也精心整理过了。原来她们就是因为这样，看到自己才会紧张。“什么啊，你们看起来很漂亮，为什么不敢让我看到？”

　　莉莉和莉卡突然连连地头道歉，“对不起，小姐，我们再也不敢了。”

　　鸢珂收敛笑容，“莉莉，莉卡，难道我是那么严厉的主人吗？连自己的仆人精心打扮也不允许吗？”

　　“不是，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你们这样很好。要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你们和我缔结的交换契约。别忘了，我们的契约就是你们永生做我的仆人，而我则满足你们变得正常美丽的愿望。”

　　莉莉和莉卡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着主人，十分感动地说道：“是，小姐。我们一定会更尽心侍奉你的。”

　　“你们在和小姐聊些什么？早餐已经快要凉了，不要耽误了小姐用早餐。”帕得里克从餐厅里出来走上来。

　　莉莉和莉卡一惊，帕得里克先生不是应该在整理小姐的房间吗？为什么会从餐厅里出来？

　　鸢珂对于帕得里克不定时不定地方的出现一惊习以为常。“没聊什么？只是觉得莉莉和莉卡也到了谈情说爱的年纪，她们已经懂得要装扮自己了。”鸢珂走下楼，进了餐厅。

　　但是当鸢珂看到餐桌上的早餐，握餐具的手都在发抖。莉莉和莉卡站在一旁，看到小姐这样，害怕极了。她们明白小姐在生气了，只是在极力忍耐。鸢珂抬起头看着站在旁边的帕得里克，笑着说道：“帕得里克，我应该说过我很讨厌猪肝，为什么还会是猪肝汤？”

　　帕得里克回以微笑，“小姐，猪肝汤可是最补血的，对您的身体有好处的。”

　　鸢珂放下餐具，手肘抵在桌子上，手掌撑着脑袋说道：“补血的食物有很多种，为什么偏偏选择猪肝？”

　　帕得里克突然不笑了，认真地看了她一眼，俯身恭敬地说道：“小姐，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要是小姐您觉得不妥，我可以道歉。”

　　鸢珂看着他垂下的眼眸，一脸无辜的表情。满是歉意，彻底无语了。“帕得里克，你真是天生的演员，只做个执事太可惜了。”鸢珂最后投降，象征性地喝了几口猪肝汤，离开了餐厅。

　　莉莉，莉卡和劳德相互对视了一样，本以为小姐会大发雷霆，但是只有帕得里克先生能够阻止她。

　　劳德看着收拾餐桌的帕得里克先生，欲言又止。

　　帕得里克毫不在意地说道：“你们要是有什么问题就说吧，别耽误干活的时间。”

　　劳德眼前一亮，“帕得里克先生，我一直有个疑问。一旦小姐发脾气的时候只有帕得里克说的话她才会听，你是怎么做到的？”

　　帕得里克抬头看着他，忽然邪恶地一笑，“你在说什么呢？小姐怎么会是听我的话呢。虽然小姐有时候是固执霸道了一些，但是只要是正确的建议，她还是会听得。我只是说了正确的话而已。”帕得里克端着托盘进了厨房。

　　劳德和莉莉，莉卡疑惑地对视。“真的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