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命悬一线

  那天半夜,不知道是多久,我醒来。小木屋已经干净整洁许多了,Ilario我在我对面的沙发椅中,抱着膝盖休息着,第一次,他看起来是那样的想一个还会依赖别人的小孩子。而我,则正靠在江忘华的怀里,他的左手臂松松的打在我的肩膀上。

  我感觉脸上有点烧,浑身都觉得不自在,不舒服。我动动,想要换个姿势,结果我刚刚挪了挪位子,江忘华就闷哼哼了两声。我怕吵醒他,于是就将就着刚刚挪动后的姿势没有再动。结果这个姿势比刚刚的那个还要痛苦。

  但是尽管如此,我竟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而当我再次醒来时,天才泛蒙蒙亮。

  我这次就是躺在沙发上,头枕着扶手。我的第一反应是:江忘华呢?不会又不辞而别了吧?而在晨曦的蒙蒙亮光中,那束浅黄色的光芒想照进了我心里,一下子让我安心了许多。我慢慢做起来,揉着有些发晕的头。

  “唔……”

  江忘华听到响动,转过脸来。看见是我行了,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轻轻地走到我的身边来,取了一件衣服披在我的肩上:“这里早上很凉,你先披着。”

  我听话的点点头,又看见他刚刚走来的方向放着一个装了东西的背包。

  “哪个是?”

  “哦,你小声一点,我们等下就出发。”

  我有些不明白:“要现在叫醒Ila吗?”

  听见我的话,江忘华有一瞬间的失神。我却不知道,他想起的,是昨天晚上Ilario对他说的一句话:“Troys,小诺和姐姐,真的很像……”

  而当时,他的回话时:“他们一点也不像……”

  “你不要记者否认,等你确定你的想法后再说也不迟。”

  那个时候,Ilario是这样回答是他的,这个回答化作了他现在脸上让我捉摸不透的笑容。

  “不了,我们先走,他等会而行了再追上来。”

  我点点头,想来昨天晚上Ilario打扫了那么久,也一定很累了吧。让他好好睡一睡也好。

  我轻轻的下地,然后可以说是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小木屋。

  站在清晨的小山丘上,Troys的笑声喝着趁着今天的早班车赶到的风传来。

  我狠狠的盯了他一眼,他却看着我的眼睛笑得更厉害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也跟着笑了。我想,要是在以前,我一定不会笑,反而会脸色更臭吧。

  有什么,已经改变了。只是我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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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沿着林间的一条小路走着,就在我以为江忘华这样转来转去,一定是迷路了时。眼前的光线骤然一亮。

  我用手挡在眼前,感觉有一阵强烈的风吹来。我党渐渐适应了那束突如其来的阳光,慢慢的放下了当着眼睛的手。

  太阳刚刚好当在山间的云头上,金色的光环一圈一圈地映在这些旖旎的山巅上。江忘华已经站在了我对面的悬崖边上,我在这里可以看见他的侧脸,镀着金边,十分的精致。那一瞬间,我已不开视线,就这么看着他,同时也看见了他眼中的痛楚。

  心里渐渐有些说不出的不快。

  我退后,因为眼前的人离我太远,不是我们之间的相隔的实际距离,而是我们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太远,太远……

  那种不安不知是因为什么,十分的强烈。看着眼前的人,看着他悲伤的侧脸,看着他眼中的痛楚,我感到很不甘心,同时,很嫉妒?

  对,是嫉妒那份痛楚不是为了我而表现出来的!

  我摇着头,像是这样就可以驱散心中不安的想法似的。猛地,身后一痛,我反射性地转过头——同一瞬间,一双手有力的攀上我的脖子,拧住我的身体,让我背对着他。同时,我的身后贴着一个凉凉的东西……应该是刀……

  我本能的躲避着,大声的尖叫着,叫着的,是“江忘华”这个名字。

  站在悬崖边的人才回过神来,脸上从刚刚宁静的哀伤,便成了十足的惊恐。我听见他叫着:“你别伤害她,他和这件事没有关系,把刀放下!”

  看见他眼中的焦急,我竟暗暗高兴……我一定是疯了,被人用刀这么逼着,居然还会高兴!

  我听见耳边的人俯下身子,将头埋在我的颈边,低沉的声音绕在耳际:“别乱动,否则你们一个也不想活,乖乖听话的话,我会考虑放了你。”

  我暗暗松一口气,看来得先稳住他。这样,他也许会放了江忘华和我。

  我安静的看着江忘华,看着太阳的金色光芒将它渲染得像是一幅油画中走出来的人。光线很强,我续上了眼睛。同样,我也看不见江忘华的表情。

  挟持我的人将我囚禁得很紧,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江忘华一定是接着阳光将我的样子看了个分明,开始沉不住气了。

  “你是Zoe派来的人吧。”江忘华努力的是自己的声音变得镇静,“他可是为了我不择手段呢。”

  那种语气,带着明显的自嘲。我身后的人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活该这样。”

  江忘华低下头,刚好迎上几缕阳光。我看见他深绿色的眼眸中盈满了担忧,接着他又抬起头,脸又埋进了黑暗中:“你们想怎么样?只要不伤害她,怎样都可以。”

  他的话声音不大,却很坚定。我听见了自己的抽泣声,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湿热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滑进我不受控制抽泣的口中。

  “哦?是吗?以前的那个女人看来没有他魅力大啊,还是你真的爱上这个女孩了?”身后的人笑着,晃了晃手中的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因为,最终你还是看见他跳下悬崖,连一点悲伤也没有啊。”

  我感觉心里很冷。

  “哦,对了,好像就是从你站的这个位子后面一点跳下去的呢。”

  我的心此刻冷到了极点。

  “你,向来就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到今天这样,也是你自找的了吧。”

  利用。难道Zoe说的利用!

  “废话一堆,说吧,你究竟想怎么样?”

  挟持我的人勒紧了我的脖子:“退后。”

  江忘华没有动。

  “教你退后你没听懂吗?”我感觉脖子上一通,有温热的液体沿着我的脖颈留下,钻进了我的领口。

  江忘华开始后退,直到推到悬崖边,才向着这边察言观色的停下脚步。我可以隐隐约约的看见,他脚边的碎石在一块一块的向下掉,发出让人心悸的声音。

  “你不是说只要我不乱动就会放了我们吗?”

  我有些忍无可忍,忽略着脖颈上的灼痛感,质问着身后的人。

  “你们?我好像只说了你吧?”

  我回忆起他刚刚说的话:“别乱动,否则你们一个也不想活,乖乖听话的话,我会考虑放了你。”

  糟糕,他本来就是想要江忘华的命吗?

  “放了她!”江忘华的声音传来,夹杂着焦急和怒气。

  “好啊!”身后的人答应的挺痛快,我心里暗暗叫不好,“除非你跳下去!”

  果然!

  “别听他的,你快过来点,会摔……”

  我感觉脖子上的上有神了一些,我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跳啊,在不跳我可一点点的把他的脑袋割下来,你不会是想要抱着他的脑袋一起跳吧?真是很专情啊你!”

  我感觉学越流越多,湿乎乎地钻在衣服里。眼睛也因为血液的流失而越来越花。我很清楚,再这样下去,我不被这个变态一刀刀割死,也会血流过多而导致供氧不足休克而死。而江忘华如果跳下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摔死。

  “小诺,对不起……”

  我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听见这句话时,我从头顶到脚尖都冰冷了。

  “傻瓜,不要跳!!!”

  “嘭”……

  我的双脚发软,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我想,如果不是身后的这个人将我挟持着,我一定已经瘫倒在地上了吧。

  刚刚的那声枪响此刻还会选在这个山谷中,在我听来向丧钟一样凄厉。刚才又一阵风,将沙土卷起,漫天飞舞,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渐渐的,沙尘散去——刚刚站着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我的一双嘴唇干涸着,不听使唤的发着抖。

  慢慢的,烟尘散尽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蜷伏在悬崖边,一把小巧的黑色手!枪随意的扔在地上。

  “Ilario?”我听见自己这样叫着,然后,回过神来,“Ila!!!江忘华怎么样?”

  “唔,他有点重……”

  这明明是个笑话,尽管可以算是一个冷笑话,但是我却哭了,哭的甚至有些滑稽。

  看着眼前渐渐有一个人影爬上悬崖,我松了一口气,耳边传来重重的喘息声。

  等我回过神,才发现挟持我的人手上的刀早就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而刚刚他拿刀的手则流着血。

  我狠狠的多了他一脚,然后赏了他一排牙影。他们哼一声,松开了手,我忙脱离他的控制范围。脱离挟持的我,径直的飞奔向了悬崖边。

  江忘华的脸一寸寸从黑暗中出现,他的脸上有着划伤的痕迹,渗出血珠,沿着他棱角分明又有些苍白的脸流下。我心疼的用袖子给他擦去,他侧拉住我伸出的手,将我扯进了怀里。

  “对不起,我刚刚还以为……”

  “傻瓜……”

  似乎是心情一放松下来了,我有些赌气,其他刚刚不要命了的往下跌。

  “到底是谁傻!”

  “你啊,受那么脏还来处理伤口,你这样可是毕不了业的……”

  “你……”

  我们的推开他,心中有些恼。

  早知道刚刚就任他跳下去好了,摔死了活该,我真是为刚刚的担心感到羞愤!

  “噗……哈哈……”

  我这才注意到身边一直看着“好戏”的Ilario。

  “啊啊,Ila,你笑我!”

  “你们两个,真是……”

  这一刻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很和谐……

  “喂,你们三个,事情还没结束呢!”

  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我们三个这才想起来,麻烦还没有结束。江忘华趁着地站起来,我看见他皱了皱眉头,随即就一脸的平静。

  就在他刚想说什么事,那个人突然说:“Troys,你到林子里去,把事情解决了吧。”

  我是反映最激烈的一个人,我听见他的话,立刻向小刺猬一样跳起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去,你想想你去了他们还会轻饶你吗?”

  “我们现在也算很安全,完全没必要用生命去冒险。”

  Ilario也赞同的站起身。

  “事情,总有结束的时候,我就是去做个了结。”

  他说得很平静,但是我还想在反驳什么,Ilario拦住了我:“让他去吧。”他对我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再多说了。

  我看着江忘华决绝的走向树林,眼底有油水汽贸上来。

  “喂,江忘华,没有你的评分我毕不了业,如果我毕不了业我一辈子都会记恨你的!我很记仇的哦!”

  江忘华回过头,他对我浅浅一笑,深绿色的眼眸闪闪烁烁:“哦?是吗?那就麻烦了。”

  说完,他就走进了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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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Ilario也看出了我的担心了不耐烦,但是他一句话也没说。因为他了解我,知道这个时候出了江忘华这个人完完整整的站在我的面前,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让我安下心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看见那个顶着一头浅黄色头发的人慢慢悠悠地走出来。

  有一瞬间,我甚至以为我是出了幻觉。

  我跑过去,脚下一般,江忘华稳稳地接住了我,我落进了他的怀抱。触到那份温暖,听到那一声声的心跳,我才放下心来,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抱住他,有些虚脱的问:“了结了吗?”

  “嗯,一切都结束了。”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让人心安,我最终还是相信了。

  就这样,过了很久,就到我就在他的怀里站着睡着了。

  在我睡着之后,江忘华脸上表情有些怪异:“唔……Ilario,帮我抬一下他,我脚受不了了,刚刚摔下去的时候扭伤了。”

  Ilario脸上噙着笑容,走过来,将我接过去,然后又还给了坐在地上的江忘华。

  他盘腿坐下来,撕下自己的衬衣,递给江忘华:“还算干净,擦擦吧。”

  江忘华接过,却没有拿来擦拭自己的伤口,而是将我脖子上的刀伤包扎了起来。

  “你今天真是反常啊,是忘了你以前给我说的话吗?”

  江忘华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却在问着Ilario。

  Ilario冷哼一声。

  “你是说的,我以前说:‘会夺走你心爱的东西,不论是什么’吗?”

  江忘华抬抬眉毛:“你不也照做了,和Zoe联手,将小诺交给Zoe?”

  “我只不过想让你试试我是去姐姐的痛苦罢了,因为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你吗?”

  Ilario耸耸肩。

  “那为什么不呢?”

  “因为你已经尝试过了,姐姐死的时候……”Ilario的脸上遍布着悲伤,同时也有庆幸和释然,“你爱过姐姐,所以你才会喜欢上和姐姐很像的小诺……”

  “……我说了她们俩不像!”

  “我也说了你看看再说!”

  他们俩对视着,直到江忘华挽起嘴角:“我不会改变我的观点。”

  Ilario凝重的看着江忘华半天,终于也笑着说:“都不重要了。”

  “是啊,都不重要了。”

  江忘华低下头,眼中满是温柔。他轻轻的拂上我的脸,另一只手握住我的手,低低的说:“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