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勾新月天如水上

  “我曾经爱过这样的男人,

  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我为他保留着那一份天真

  关上爱别人的门

  也是这个给我深爱的男人,

  把我变成世上最笨的女人

  他说的每句话我都会当真

  他说最爱我的唇

  我的要求并不高

  待我像从前一样好

  可是有一天

  你说了同样的话

  把别人拥入怀抱

  ……

  林秋白站在窗前,电脑里一遍又一遍的放着这首<香水有毒>.

  半个月过去了。张墨再没回过家。电话倒是打来几个,只是问什么时候去办手续,连一句妞妞的话都没问。

  林秋白的心早已冷掉,只是固执的不想就这样成全了他们,所以一直拖着。

  可是伤人三千,自损八百。

  林秋白也被拖的筋疲力尽。

  “林姐,刚才领导来通知,晚上聚餐。”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林秋白拿起电话,传来了办公室田恬的声音。

  “我晚上有点事,不参加了行不?”林秋白有点犹豫的问道。

  “领导说了,不行。说是今天一是给新来的厅长大人接风,二是书记感谢大家最近的辛苦工作。”田恬快言快语的说完,然后又压低了声音对她说

  “林姐,今天有书记参加,别人都巴不得来呢,你不来呀?咱办公室的韩美人可早就回家去捣饬了。”

  林秋白忽的就想起来那天早上在电梯里韩微微主动搭讪的那个男人。嘴角掠过一抹凄凉的笑。别人的生活都还在激情自溢,而自已却只剩疲惫。

  “林姐,林姐?”

  “在呢。”

  “你还上来不?要不下班以后,我去楼下找你?”

  “好的,你帮我把包带下来就行了,我在楼下等你。”

  “OK,回见。”

  “回见。”

  窗外人来人往,忙碌却快乐。可是为什么只有自已是悲伤的。

  北方的夏天,天空很蓝,有大片大片的云飘过。整个天空纯净幽深。

  多想是天空中的一片云,空灵、自在、无忧。

  果然是大手笔。晚上的聚餐订在了本市最豪华的帝豪大厦。整个大厦金碧辉煌,气派非凡。

  林秋白跟田恬走上楼梯的时候,不自觉的对着楼梯内的镜子用手扯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短款收腰上衣。下身是一条直筒裤。脚蹬一双细高跟鞋。乌黑的长发在后面简单的挽了一个髻,露出修长的脖颈。一身黑衣越发衬的脸白皙起来,却有些苍白。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翘的嘴角,大而细长的眼睛,因最近睡眠不好,有点黑眼圈。长长的睫毛不像别人那样上翘,而是向下垂,便衬的她整个人有了些些的忧郁与恬静。

  田恬用手挽着林秋白的胳膊:“姐,别看了,够美了。”

  林秋白抽了一下嘴角:“能再美点就更好了。”

  “切,还要怎么美呀。没看到咱们许秘书长的眼睛,只要你一出现,整个就长在了你的身上。只是你呢不知道资源利用。白白瞎了这副好皮囊。”

  “你们也刚来呀?”正说着呢,后面有人拍了一下田恬的肩膀。、

  听到声音,田恬不奈的翻了一下眼皮:“哥,咱能不能不在公共场合动手动脚的。

  林秋白回过头对着后面带着眼睛,斯斯文文的大男孩,笑了笑,打了个招呼。

  大男孩双手举起,对着林秋白笑了,笑容干净明快:“这不是你的风格呀,什么时候也成了淑女了?”

  “我的风格是什么,你说。”小姑娘凌利的问道。“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是一个随便的人,是不是,王东州?”

  无奈的摇了摇头,王东州放下手:“又变小刺猬了?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你也能想这么多。不喜欢听,我以后不说了,好吧。”

  田恬没理他,拉着林秋白:“林姐,我们走。”

  王东州跟在她们后面一起上了楼。

  他也是办公厅的,只是他隶属于秘书办。

  大家都知道他对田恬有好感。一直在追田恬。田恬高兴的时候也会跟他好声好气的说话,只是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恶语相向。而王东州一直都是宽容的对着她所有的无理取闹。

  女人所依仗的不过是男人的荣宠罢了,没了这份荣宠,谁会把你捧在掌心,放在心里?

  上了楼,进了包间,很大,里面放了两张大餐桌,每张桌子能坐十二个人。已经来了很多人。林秋白给自已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安静的坐下,田恬被几个秘书办的小男生拉到一边去说话,王东州也跟着过去了。今天办公厅来的女的不多:这种场合一定少不了管外事的韩微微,她应该快来了,刚才田恬不是说她回家打扮去了吗。机要秘书田恬。跟自已一起管档案的四十岁的王莉雅大姐。她是一个瘦小却活跃的女人,此时正在跟办公室主任低声讨论着什么。据说她老公跟主任是大学同学。所以在办公室大家都让她几分,一则是因为她老公跟主任的关系,二则她毕竟是老大姐。还有一个管办公用品的秦小玲,三十四岁,话很少,是一个典型的贤妻良母。一般情况下,这种场合她很少参加的。此时她正坐在桌前玩着手机。其余的都是各科室的主管级领导以及秘书办的几个秘书。

  不知道新来的办公厅秘书长是什么样的,但愿不会再是像前任那样的。林秋白正在胡思乱想着,包间一下子变的安静下来。往门口看去,站着四个人。最前面的居然是韩微微,满脸的春风。接着是李腾远,新来半年的党委书记,也就是林秋白在电梯里看到的那个男人。后面跟着前秘书长许长平。再后面是一个三十多岁,干练,结实,中等个,梳着平头的一男人。屋里的人全部站了起来,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都在叫着李书记,秘书长。

  李腾远一进房间,便带来了强大的压迫感。每个人都觉的有种不敢出气的感觉。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有点紧张起来。

  “呵呵呵,怎么了,今天吃的是便饭,不是鸿门宴,大家不用这么紧张。”李腾远感觉到了屋里的气氛,笑着对大家说。

  然后大家便都笑了。办公室主任时达飞招呼着大家落座。李腾远坐在了上首,离职的许厅长坐在左侧,平头男人坐在了右侧。时达飞坐在了许厅长的旁边,韩微微自觉的坐在了平头男人的旁边。相关的人纷纷落了坐。

  林秋白跟田恬坐到了另一桌。

  餐厅老板推门进来了,时达飞给老板打了个眼色,老板点了一下头便出去了。然后便有服务员鱼贯进入,一道道精美的菜肴便上了桌。

  “云海,来了两天了,怎么样,对这里适应吗?”李腾远看着平头男人问道。

  “挺好的。”

  “噢,这些都是办公厅的工作人员,怎么样,都认全了吗?”

  姬云海看了一下在坐的人点了下头:“大部分都见过了。”

  “那我给您介绍一下。“时达飞时适的站了起来拍了两下手,房间安静了下来。

  “大家静一下,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新来的秘书长,姬云海。在坐的很多人应该都见过了吧。”他指着平头男人说道。

  “姬秘书长好。”有人喊道。

  “噗嗤”,林秋白旁边的田恬笑出了声。大家的目光都向她们这里看过来。田恬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把头别到了林秋白的身后。

  姬云海站了起来,双手抱拳给大家做了一圈揖

  “都长点眼色,别等我介绍呀,新领导来了,你们不表示表示呀。”

  时达飞是原秘书长许长平一手提起来的,关系一直不错。不管许长平对别人如何,可是对他时达飞一直是照顾有加。此时他看着许长平落寞的的坐在旁边,心里有点忿忿的感觉。故意撺着这些人去给姬云海敬酒。

  李腾远几不可闻的看了一眼时达飞,没说话。夹了一筷子苦菊。

  韩微微立刻把苦菊菜转到了李腾远的面前。媚笑着看着李腾远,又拿起水壶站起来走到李腾远身后给李腾远的杯子里加水,俯下身的时候,乳沟若隐若现,李腾远拿起杯子,挡在了他跟韩微微之间。

  田恬撇了一下嘴,捅了一下林秋白,朝着韩微微那边努了一下嘴。俯在林秋白耳边说:“看那边,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林秋白看着韩微微暧昧的动作,牵了牵嘴角。

  “走,咱们也给新来的“鸡”秘书长敬酒去。”田恬故意把“鸡”拉的长长的。还边说边笑个不停。

  林秋白白了她一眼:“小声点,让人听去了。”

  “他们又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哎,林姐,你说我们现在的秘书长叫“鸡”秘书长,政策办主任叫马主任,保卫处处长叫牛处长,还有谁来着?噢,对了,外事办主任叫苟大姐。你说他们如果凑一桌开会,是不是开的动物大会?”说完,想了想,田恬又自顾自的笑个不停。

  “不过,真不好,秘书长怎么姓这个姓呢,一厅之长姓”鸡”,鸡头?奶奶的,听着真别扭。”田恬又咂了咂嘴,摇了摇头。

  林秋白拉了拉她的胳膊,不让她再笑了。省的让有心人看去了不好。

  田恬的父亲是本省一个工业较发达市的市长。她从小养尊处优,被周边所有的人宠着、惯着,所以养成了她任性,张扬,开朗,大气,懂事,不管不顾却又有些简单的性格。但是又由于家庭的原因,所以对于怎样处事以及官场上的那些营营苟苟、尔虞我诈等一干事,却又是了如指掌,运用自如。

  林秋白有些犹豫的端着酒杯,思量着去不去敬酒。反正自已的工作就是整理档案,从来也没想过要有什么大的作为。默默无闻的守好自已的岗位就行了,让不让领导记住也无所谓。

  可是许秘书长端着杯子向她们这桌走来了。

  林秋白拉着田恬端着酒就向姬云海走去。

  李腾远抬起头看到姬云海身边站着的两个女人。一个年轻,大概也就只有二十四五的样子,短发,有些圆圆的脸,一笑还有两个深深的梨窝,甚是可爱。另一个略微比她大一些的女人,却是那天在电梯里看到的女子。那女人给他留了点儿印象,是因为那天在电梯里,所有的人都想给自已留点印象,唯有她一直在往角落里躲,似乎想让全世界的人都遗忘她。当然也不能否认她其实是一个长的不错的女人,而且还有一股子的清冷感。

  站在姬李云海身旁,林秋白一直没说话,只是随着田恬的话去动作着,因为对着一个陌生人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如何应酬。其实有时候还真是挺羡慕韩微微的,什么场合都能应付来,而自已就不行。

  姬云海端起酒杯,前面已经跟好几个都喝了,虽然大家都说让他随意,他初来,哪里就真的能随意呢,所以都是满杯干的,而且西部人都很豪气,喝酒全是二两的杯子,再加上喝的有点猛了,所以有点上头。

  “秘书长,我叫田恬,是办公室文书。她叫林秋白,是档案管理,以后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上都还请您多关照,我俩敬您,您随意,我们干了。”田恬回头看了一眼林秋白,特意忽略了他的姓,声音甜甜的叫着秘书长。

  姬云海不禁多看了这个小女孩两眼:大方、得体,声音好听。

  “怎么能让女士干了,你们随意,我干了。”

  “嘿嘿,谢谢秘书长怜香惜玉,那我们一起干了。

  一仰脖,姬云海跟田恬全干了,林秋白看着杯中的酒有点犹豫,那可是二两的酒杯,自已基本上是滴酒不干的,全干了呀。

  “秋白,姬秘书长都干了,你不能不喝噢。”韩微微造作的声音响起。

  林秋白咬了咬牙,一口全喝了下去,酒精的辣味直接冲进喉咙,她捂着嘴,轻轻的咳了两下。后面有人递过来一杯水,林秋白也没看是谁递的,接过来就喝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