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悸动

  蒋成听后看着夕阳若有所思。土黄色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使他恍如神祇。随心第一次意识到这小子真他妈帅,有种那什么“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感觉。

  蒋成不愧是蒋成,说转校就转校,还顺带把随心也转到了重点班。

  “沈随心,从今天起你可以去重点班了。”老班如是说。

  随心还没来得及把这件事告诉随意。她不禁想:“这是不是一种背叛?”她是个自私的女孩,她一直都知道。而随意,也不曾质问随心。随意并不孤傲,却懒得过问他人的事情,哪怕是她的姐姐。若是你想告诉她某件事情,她也乐意倾听,哪怕你是个陌生人。她好像只在乎自己的事情,其他的听天由命。而随心却恰恰相反,她对别人的事情十分热心,对自己的事情却稀里糊涂,听之任之,不计后果。

  就连她的初恋也来得没有丝毫道理。多年后,随心才明白,我们要的或许并不是某一个时刻,某一个人。我们要的只是一场合乎心意的爱情。我们无需准备,它突如其来,就像那夏天的暴风雨,顷刻将你淹没。

  随心的心丢在一个学生时代最容易产生恋情的地方—篮球场。可以说篮球场上飞奔的男生绝对帅得过穿上军服的兵哥哥。他们的汗臭味也染上了青春的气息,那么令人陶醉。那通红的脸蛋,那因为猪一样的队友传错球而发出的怒吼也显得那么可爱,那是生命奔腾燃烧的美丽。

  “随心,你说我们班能赢吗?毕竟是和高二打比赛。”慕容非觉得情况很是不妙。

  “输定了。”随心对刚进的班级没有什么感情,班级荣誉感就更别提了。她只注意到哪个球员更帅。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慕容非很生气。她真心觉得随心这个人没心没肺,从她认识她开始就没改变过。她似乎对什么都很热心,又好像什么都不在乎。明明兴高采烈地拉着她来看球赛,这会儿又不在乎输赢。

  “因为,那个人一个球都还没进。”随心随便指了一个人说道。她算是怕了慕容非了。越乖巧的人较起真来越可怕。她今天若是不给个理由,估计就要被数落了。

  “吴军,你再不进球,随心可就要断定我们班输定啰!”随心正在翻白眼腹诽慕容非的时候想不到她会来那么一句话。可见乖孩子也不见得会重规叠矩。

  好死不死的慕容非刚说完那么一句。吴军头就投了个3分球。更要不得的是他进球后还回眸一笑,更好死不死的是随心看到了他的笑容。他的笑,那么明媚,就像五月的骄阳,暖了她的人,化了她的心。随心觉得她在飞翔,那么轻盈,那么灵动。从那一刻,她知道了什么叫温柔似水,那是灵魂的柔软,魂魄的皈依,那么美丽。

  从那一刻开始,她也学会了期盼,期盼她们班会赢了这场比赛。是不是当你开始在乎一个球队的输赢时候,就开始在在乎球队里的某一个人?是不是呀,女生们?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会由衷地喜悦?当她看到赢了球赛的他脱了球衣挥舞着满球场跑的时候。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会傻傻地笑?当他赢了一场球赛就把牛皮吹破天的时候。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从此她的眼里心里只剩下了他的身影?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会认为他的一举一动都可爱至极?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会满脸潮红心跳加速?当这一刻他握着她的手说:“同时天涯沦落人呀!想不到我有生之日还可以摆脱化学倒数第一的厄运。同学,幸苦了!”

  如果说这话的是蒋成,她一定会得瑟地回一句:“为人民服务,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可为什么此刻的她只会害羞地说一句:“还好啦,只比你少2分,57呢!”潜意词就是你比我多2分也及格不了,摆脱了倒数第一又咋的。年轻的她并不认为爱是低到尘埃里开出的花。爱情有自己的脾气,就像她也有她的个性。她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不管她有多爱。那么吴军既然敢“谢”她,她免不了要“恭维恭维”他。不过,随心很郁闷:吴军是怎么进市重点中学的重点班的?中考总分680,普通班分数线是520,重点班分数线是600。当年她还是抄了一把才擦线进的重点中学。想不明白她就直接问了:“话说你是怎么进的重点班呀?化学这么差。”

  “哥我当然是考进来的,化学分数逆袭—70分,所以我一不小心就考了610,不小心到了重点班。这可美死我了。”吴军说话的样子就像那偷到蟠桃的美猴王,窃喜加得瑟,那斜斜扬起的嘴角得意得那么好看。可是他还说了一句话,让随心很是恼火:“不过我很不理解你是怎么从普通班转到重点班的?哥看你全身上下都没有进重点班的基因。你能进重点班真遗传学里奇迹!哎,哥表示疑惑。”说完,他还瘪瘪嘴角,摊摊手。

  “别在我面前称哥,在你自称哥的年代里,我早已是众人心目中的爷了。好吧,爷告诉你。爷之所以回来重点班是因为爷傍上了蒋衙内。”随心依在窗边痞子似地对后桌的吴军说道。

  “你们是?”不用说,吴军对这个八卦表示很惊奇。是的,很惊奇。惊的是十五岁的小女孩就会“傍大款”了。奇的是这个女孩没有一点羞耻感,这么大大咧咧地说出来。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指腹为婚,你信不信?”随心又抛出了一个炸弹。如果你问随心为什么在喜欢的人面前如此“诋毁”自己。那么她会告诉你这是随意告诉她的。随意曾告诉随心:若你喜欢一个男生就以朋友的名义接近他,了解他,守候他,让他了解你,喜欢你,然后就水到渠成了。而让他接近你而对你不会遮掩不会有什么想法的第一步,就是让他知道你名花有主。随意还告诉随心所有的爱情里,由友情转化的爱情最稳固了。所以,随心就跨出了和吴军做哥们的第一步:告诉他蒋成和她的“奸情”。她相信以她的可爱美丽狂野无敌,最终吴军会喜欢上她。

  “这年代会有指腹为婚?”吴军是打死也不信的。

  “不信你去问蒋成,我说的有一句谎言,头割下来给你。”随心相信,她撒的任何一个谎言蒋成都不会否认。蒋成从小到大都很会迁就她。而她撒谎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脸红,甚至有时候连自己都信以为真。

  “可是蒋成不在这,怎么问?”

  “问彦彦呗,他铁定知道蒋成在哪里。”说到彦彦,随心就想笑。彦彦本名洪彦,是高一年纪里出了名的同性恋。只要长得还可以的男生都被他暗恋过。他那叫一个广撒网,重点培养呀!每天就爱拿个望远镜瞄宿舍楼里的男生。随心很想知道放大镜下的男生裸体有什么艺术美,竟然叫他留恋至此。幸好学校的寝室有单独的浴室,要是大澡堂的话就惨了。随心可以想象,每天被一个同性恋偷窥意淫是多么悲催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而她的蒋成就被这个彦彦吓惨了,不让也不会换寝室。随心很想看到蒋成“花容失色”的模样。因为喜欢蒋成,彦彦手里总是握着蒋成的第一手资料,对蒋成无比了解。谁想知道蒋成哪个时间段在哪里,只要问彦彦就可以了。

  “算了,我还是等蒋成回来再问。没事跑到洪彦那去不是找抽么。”吴军头耸了耸肩,笑着调侃到。

  “哎,对了,你也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彦彦就没瞧上你呢?”这让随心很是困惑。

  “山人自有妙计。”吴军得瑟地说道。他想到自己的缓兵之计也忍不住想笑:“我告诉他我喜欢老男人,让他25年后来找我。”

  “真的?”随心瞪圆了双眼问道。

  “当然是真的。”吴军为自己能想到这么个对策很是得意。鬼知道25年后他们会在哪里,彦彦还会不会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