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英姿 12

  殷枫“铮”地一声,将那深深没入墙里的斧头抡起出,斧头带起一阵狂风,那非凡的霸道与锐利的杀伐之气似曾相识,像极了多年前,赭焰刀出鞘的刹那。

  斧头又重新深深没入墙里。

  这一次,沾满醉花阴和苏幕遮的血!

  醉花阴和苏幕遮看见自己手上,正汩汩地涌出鲜血!手上的剧痛一阵阵传来---

  原来殷枫并没有取他们的性命,而是用斧头,割断了他们的手筋!

  这要何等的内力与准头?

  殷枫的武功,到底高到何种地步?

  殷枫怒喝道:“滚!”

  “等等。”桑梓方才跌下来时崴了脚,痛让她稍清醒了些,可是依然意识不清,桃花媚眼携了醉意,她问道:“刚才是谁问的,[死了吗?]是谁?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她拔下自己和殷枫头上的簪子,倏地向两人掷去,“死了!”

  两根簪子,正中两人眉心。

  死了。

  殷枫什么都来不及说,就看见了插在两人眉心的簪子。

  殷枫道:“你……我已废了他们的双手,你为什么非要取他们性命?”

  桑梓怔了一下,眯起了那双桃花媚眼:“所以,我不该取他们性命?”

  殷枫道:“何必呢。他们那两下子动不了我们,为何,为何非要把人往绝路上赶呢?”

  “你什么意思?”桑梓道,“你以为我愿意杀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伤不了我们?放虎归山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他们是[逆天道]的人,若是放走了,引来大批杀手,到时候,他们可不会像你放过他们一样放过你。”

  殷枫道:“桑梓,我……”

  “既然有些人不识好人心,那我又何必去当这个吕洞宾呢?!”

  桑梓性情极是直率,起身欲走,

  殷枫一时情急拉住她的手:“不要走!”

  桑梓冷哼一声,刚想迈开步子,却忘了脚刚被崴,一时站立不稳,险些栽倒,却被殷枫稳稳接在了怀里。

  殷枫道:“就你这样子,还想回去?”语罢,径直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桑梓何时与人这样亲昵过,叫道:“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殷枫冷冷看她一眼,并不回答。桑梓急了,抽出琉璃碎便架在他颈中:“信不信我杀了你?”

  殷枫道:“不信。”

  “你……”

  “别闹,这里没有点灯,若不想再跌一跤就抱紧我。”

  桑梓抿了抿嘴唇。

  迟疑片刻,伸手,轻轻圈上了他的脖子。

  殷枫的耳根变成滚烫的绯红,唇角却扬起一丝微笑。

  *****

  瑜亲王府。

  “啪!啪!啪!”李崎一耳光一耳光重重地扇在跪在面前的牧游的脸上:“谁让你去了?谁准许你去了?你他妈的知不知道公子为了这件事花了多大的心思!你他妈的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那人跪在地上,一边伸手挡着他打来的耳光,一边掉眼泪一边说:“您别打了!疼!我知道错了!”

  他跪着,又向坐在一旁七皇子挪了几步,摇着他的膝盖:“王爷!我知道错了!您让他别打我了!真疼!”

  七皇子用右手的无名指捻了茶沫,看也不看他:“放开你的脏手。”

  牧游哭号道:“王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想去看看她,可是我没想过她会发现我,更没想到她真的会追出来啊!”

  李崎道:“你跟她青梅竹马,那么多年,若说你现在还不了解她的性子,说出来,谁信?别哭了,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真叫人恶心。”

  牧游抽抽答答地,摇晃着七皇子的膝盖:“王爷……”

  “本王叫你放开你的脏手你没听见吗?”七皇子蓦然飞起一脚,踹开牧游。

  李崎笑道:“男人?你,也算是个男人?当初是谁说自己认识画上的女人,是谁替我们出谋划策?你自己说,你是蝴蝶宫宫主桑梓非常重要的人,让我们把你关起来,以你的性命去要挟她,她一定会答应的。不过三十两黄金,你便亲自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怎么?现在舍不得了?当然你现在也可以后悔,把我们当时付给你的三十两黄金还给我们王爷。怎么了?没话说了?吃进去的肉,吐出不出来了吧?吐不出来就老实点!”

  霍东篱道:“李崎,够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那个殷枫,看他把桑梓带到哪里去了,再过几天就是父皇的生辰了,这个和亲的公主若是在此时消失不见,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李崎拱手道:“王爷,我这就带人去寻找,一定在皇上寿辰之前,把她带回来。”

  “慢。”傅翎泽倒笑了,“你们多虑了。”

  李崎霍东篱面面相觑,又看着他:“王爷?”

  傅翎泽道:“堂堂蝴蝶宫的宫主,应该不是好歹的女人。牧游一刻在我们手上,就不怕她不听话。押下去,关起来。牧游,你若是敢跑……”

  牧游连忙道:“我不跑,我不跑……”

  李崎和陶直都是他的心腹,伴随他多年,手脚是极利落的。不一会儿便回来复命:“王爷,一切已安排妥当。”

  “嗯。”傅翎泽点点头。李崎一直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傅翎泽道:“李崎,你今天是怎么了?我知道你有话,尽管说便是。”

  李崎终于忍不住道:“王爷,属下实在是不明白啊,这么重要的事,您为什么会托给那个女人?况且,那不过是九皇子的一幅画而已,您又何必当真?还专程跑到那么远的蝴蝶宫,七天七夜,累死八匹烈马……”

  “李崎!”陶直低声呵斥。

  傅翎泽不说话,只静静地喝茶。

  李崎欺身作揖:“恕属下失言。”

  傅翎泽疲惫地挥手:“下去吧”

  李崎陶直和霍东篱都退下。

  傅翎泽站在窗前。

  黑夜。

  凄风夹着冷雨肆虐地吹着,丝丝寒意渗进。

  也是这样的一个阴风冷雨的夜里。

  *****

  “王爷。您久等了。”陶直取下斗篷,从雨中走进来。

  “你在信里说十万火急,到底什么事情?”

  陶直是傅翎泽的心腹,一向沉稳,所以才被安插在九皇子身边做眼线。九皇子驻守北部边疆多年,陶直也在北疆待了多年。北疆此去数千里,陶直却急急赶回。连他都这么看重,这件事情一定非同小可。

  陶直将一幅画徐徐展开。

  傅翎泽看着破烂的画上乳臭未干的少女,那个声音愠怒冷戾:“这就是你说的十万火急的事情吗?”

  陶直道:“正是。属下还未曾知道这个少女是九皇子什么人,可这幅画,他带在身边多年。九皇子是那么不拘小节的人,可军汉们找他要这画,他却说什么也不答应。那天他喝多了,痴痴地瞧着,又一遍一遍摩娑画上个女孩。他说……”

  “他说什么?”

  陶直有些羞于启齿,但还是说了:“他说:[你答应了陪我去中原看梨花,可是我知道这辈子,你不会来了……]”

  傅翎泽一口茶猛地呛住,好半晌才缓过来。九皇子素来不近女色,曾经有人送姬妾给他,那女人都已经脱光爬到他的床上了,却被硬生生赶走了。虽如此,思慕九皇子傅翎澈的女人仍然不少。多年前霍东篱成亲那天晚上,新娘逃婚了,在傅翎澈瑾王府过了一夜。傅翎澈没有碰她,可这已足以让霍东篱难堪。第二天那个叫池锦舟的女人跪在霍东篱面前,她说,霍东篱,你放过我吧,我爱他,我真的很爱他。

  他眯起眼睛:“他真是这么说的?”

  陶直道:“千真万确。属下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