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匿名来信

  站在吧台旁,我一直纠结圣诞节到底要去哪过呢,一元硬币被我的食指压在吧台上蹭来蹭去,“这样吧,‘字’代‘表夜巴黎’,‘花’代表‘杜一凡’,立起来就跟祁寒走。”我虔诚地把硬币弹到半空中,双手和抱在胸口,眼巴巴地期待着一个结果。

  硬币达到最高点,我看着它不停地翻转下落,翻转下落……咦?不见了。再一看,祁寒正倚着吧台,一手把玩着我那枚决定命运的硬币,“太不科学了。”

  我以为他说我听天由命太迷信了,结果下一句是:“为毛立起来是我呀!不都告诉你夜巴黎定在平安夜了吗?这次‘字’是我,‘花’是另一个,重抛。”

  我一把抢回硬币,“不必了,那就定另一个吧,刚才立起来定成你,就是不想跟你走,别自讨没趣了。”

  “不行,你必须跟我走,这是我第一年到工作室来,你不能放我鸽子,不然我就没有舞伴了。”祁寒带有些许委屈地说。

  “不是还有其他作者吗?让他们陪你呗。”我满不在乎地说。

  “没有了,就你一个。我现在就负责你一个作者,就像陆建铭和何百欣那样。”祁寒说话时,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那算什么?认真还是……认真?

  我不舒服地说:“我有那么麻烦吗?还碍着你负责其他人了?”

  “当然不是了,我喜欢你,不想管其他人。对,没错,我喜欢你。”祁寒用更坚定的语气重复了一遍,直直地看着我,比刚才还认真。

  我像大多数女生一样脱口而出,问了一个愚蠢而庸俗的问题,“为什么?我们才刚刚认识,而且都是在你来催稿的情况下才有的接触,我给你造成那么大的困扰,你还反过来说,喜欢我?”

  “这和你拖不拖稿没关系,我是发现你这个人很有意思才喜欢你的,这个理由能接受吗?”

  “但是我对你没感觉啊。”

  “你有喜欢的人了?”

  “不知道。”

  “是那个‘花’?”他继续追问。

  “可能吧,我从来没谈过恋爱,不知道爱是什么感觉,我就是喜欢他。”我越说声越小。

  “哈哈哈,你没谈过恋爱呀!”没想到祁寒反应这么强烈,周围的人都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我以手掩面,低下头说:“你小声点,要不要搞得这么尴尬,我没恋爱过就这么好笑吗?”

  “没,没,就是太让我诧异了,你没谈过恋爱,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祁寒果然做出一脸不可思议状,但没停几秒种,就又忍不住地笑了出来,附在我耳边小声问:“那你还是处女喽?”

  我大幅度地做了一次深呼吸,以免爆发,随之换上笑脸,“没错,我是,你不是处男吗?”

  祁寒非常自信地说:“我是。”然后又小声对我说:“我是‘被处理过的男人’。不知道我是否有幸成为你的初恋呢?拜托,给次机会,既然你不确定是否爱他,那你又怎么能确定你不爱我呢?恋爱本来就是双方相互了解的过程,不合适就分了呗,你又没什么损失,我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

  我沉默地摇了摇头,祁寒不以为意地笑笑,“我等你的好消息。”

  祁寒并不是第一个向我表白的人,却是第一个我没有敷衍的人,我承认我听见去他的话了,所以,真的要重新抛枚硬币吗?一封悄然出现的匿名来信给了我否定的答案。

  那天,我去信箱里查看百欣的明信片是否寄到时,发现了一个表面什么都没写的档案袋,应该是什么人偷偷塞进去的,感觉很诡异,事实证明绝不是我《名侦探柯南》看多了。刚打开档案袋时,我前所未有地吃了一惊,随后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复杂的心情难以形容。

  看过档案袋里的东西,我按照那个神秘人说的把它烧了,连续抽了五六支烟,难受的心情才平复下来,我告诉自己要冷静,事情还没有弄清楚,还不能轻易下结论。

  首先,这些东西到底谁给我的?其次这个人可信吗?是敌是友?再次,他/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她的目的是什么?最后,匿名来信真的让人很不安啊。

  我将为杜一凡准备好的圣诞礼物锁在了柜子里,打算和司徒恪商量的问题也有了答案,今年过年,我一定要到乡下的爸爸二妈那里去,换个环境,换个心情。他们俩一起经营了一个生态果园,很适合放松和思考,怪不得现在城市年轻人压力一大,有事没事总爱往那种地方跑,我算是体会到了。就让司徒恪留在我妈和二爸身边吧,他们才像一家人,我算是看明白了,从头到尾我真就是一外人。

  理清了头绪,我给祁寒打去电话,“我决定了,圣诞节跟你走,但是我没有晚礼服。”

  祁寒喜出望外,“只要你答应了,其他都不是问题。”

  “我只答应跟你去参加那个无聊的舞会,别想多了。”

  “随你怎么说,怎么理解是我的事,其他都不需要你操心,我们舞会上见。”

  见他有挂电话的趋势,我急忙说:“喂,你见过有人穿着晚礼服打车去舞会吗?”

  “我知道了。”紧接着,电话里传来“嘟嘟”声。

  回想起来,去年这个时候,是百欣拉着我去的那个party,我们俩从化妆到服装都是林素一手操办的,我和林素就是那个时候通过百欣认识的,一年啦,庆祝一下吧。

  “Cheers!”我和林素碰了一下高脚杯。叙旧从来都不是她的风格,我们只有形式。

  我借机问她:“那天晚上,你和宋霖都发生了什么?”

  我从来没有看过林素那种表情,既没有胜利的得意,也没有失败的失意,很安静,但从说话内容上来看,她还是她,“除了关系,不该发生的倒是都发生了。”

  “什么意思?”

  “他压根就没想跟我上床,就是想通过我了解了解你。我一想,那我也可以帮你了解了解杜一凡啊,就跟他说,我们做个交易吧,然后被他拒绝了。”

  “有人拒绝你,你竟然可以这么平静地说出来,真是不正常的一天。”

  “谁让我遇见了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呢。”

  “为了‘不正常’,走一个。”我们再次碰了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