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五行缺钱，平时节俭抠门，一听存款这么敏感的词就驻步不前。他回过头看着我，眼神就跟捉小偷一样。

　　“你问这个干嘛？”他的语气带着防备。

　　据我所知，师父就是一个穷光蛋，存款这种词，根本不配用在他的身上。但他这语气又透着某种讯息，比方说，他很有钱，正在提防我乱花。

　　我干干的笑着，想调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气氛是好了，可是我还没有往下说，他就用食指对着我的眉心说：“是不是又想买衣服？师父告诉你，没钱！”

　　我的话刚到嗓子眼，就被他堵了回去。师父非常小气，小气到了什么程度？除了我这身‘体面’的衣服是他买的，其它的都是我在村子里偷的。

　　想起以前在大周谷的时候，师父常常对我说：“阿已，乱葬岗的衣服款式多，不要钱，你可以随便捡来穿。”

　　师父的理由还有很多，比方说：我作为一只环保的猫，就理应为国家省些布料。

　　我依然记得，大周谷的前面翻过两座山，那里有座乱葬岗，师父发现那些死人身上的衣服不仅款式好看，而且还不要钱。

　　师父就跟我说：衣服的主要作用就是能够遮羞御寒，只要不破，旧一点，脏一点，洗洗凉干就是好衣服。

　　那时候，我没见过世面，觉得师父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师父就领着我去乱葬岗捡了几大包衣服回来。

　　我问师父，为什么不穿捡来的衣服，师父的回答是这样的：“阿已，师父只希望你能吃的饱穿的暖，这样就够了。”

　　我天真的以为，师父对我关怀备至。

　　后来，我在村子里发现了跟我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她们穿得都比我漂亮，我才真正的明白，这漂亮，还得靠衣装。

　　我也有爱美之心，我也想自己美美的让师父喜欢我。于是，我就开始在村子里偷衣服，偷了肚兜不会穿，我便兴致勃勃的跑去问师父。

　　师父看我将肚兜外穿，当场就吐血倒地。

　　后来，村里起了民怨，闹得十分厉害，主要是村里的小王看见我穿了隔壁小李的衣服，于是他们就到山一师父那里告我。

　　师父把我关了起来，罚我五天不能吃鱼。

　　他凶巴巴的问我：“为什么要偷村民的衣服？”

　　我哭着说：“我是女孩子，女孩子爱美有错吗？我只是想打扮的漂亮一点，而不是每天都穿死人身上的衣服。”

　　自那以后，师父也没有再追究我偷衣服的事了。

　　就在我们准备下山的前一天，他给我买了这身体面的新衣服。

　　为了这件衣服，他常常在嘴上说：“这件衣服很贵的，你要好好爱惜它。”

　　我在想，他怎么这样啊？反反复复的是要时刻提醒我，他流血了吗？是为我流血了吗？

　　今日问他存款，他居然说没钱，还赤白白的告诉我不能买衣服了。师父啊师父，阿已没打算让你为我买衣服。

　　我说：“师父，阿已不是要你买衣服，阿已是想，你的剑毁了，要不要再找工匠造一柄？这造剑就得花银子，而且还得花重金。”

　　师父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我，我以为我又说错了什么，想来想去，我的话也没错呀，我就是想提醒他该造柄剑了，配一个好点的剑鞘，仅此而已。

　　我还想提醒他，不要再像上次那般带90000个铜板去买东西，带那么多的散钱只会让店家看不起，现在这有钱人都是直接用金条了，我们需要与时俱进。

　　见师父没有说话，我猜他是心动了，我继续说：“师父，刚才你明明告诉了顾连珠真相，为何不拿酬金？那可是足足的两匣金子，可以造好几柄剑了。”

　　师父仍然没有说话，他走路的脚步却放慢了许多，我了解师父，此刻一定在想：阿已说的对，这做一件事也是做，多做一件事也是做，反正她都要死了，留那么多钱也没用。

　　“师父你想想，你到处卖消息和天机，随便一开口就是金子，我们不如打着这个旗号开始赚钱吧！”我抖着我的耳朵在师父面前恍了恍，绘声绘色，手舞足蹈，为的就是要表达我心中美好的遐想变成现实有多好。

　　我说了这么多，他应该会同意吧。

　　过了好一会儿，师父才说：“阿已，你.......”

　　他欲言又止，那表情也是复杂的很，我在想，他是不是不赞同？或是表示赞同？

　　结果，师父顿了半天的后半句是这样的：“你真聪明。”

　　我和师父作出这么愉快的决定我都感到意外，他平时装得很正义，又伟岸，我还担心他教育我，结果他让我给教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