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那后来呢？”师父觉得这里面还有隐情，打算剥根问底。

　　我那么诚实，就把自己遇到扶苏相救的事情也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师父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后来，他又想起今天去要水天阁喝茶，便叫我穿得体面点，别丢他的脸，

　　我把大周谷带来的衣服全部翻出来，可是没有一件称得上体面的。唯一体面的，大概就是这件浅绿色的长裙，它是师父主动花银子给我买的第一件。

　　因为时间太赶，我也没说再买一件体面衣服。匆匆忙忙的换了一身‘体面’衣服就跟师父去水天阁喝茶。

　　水天阁，城中第一别致风雅的地方，不少权贵都会来此相聚。

　　顾连珠很早就包下水天阁的雅间等侯我们，她的身边没有跟随侍女，不过在水天阁的门口却停了一顶轿子。

　　我和师父推门进去，里面飘着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与这水天阁倒是符合。

　　顾连珠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裙，裙尾铺了一地，像孔雀开屏，美的甚是惊艳。素白缠身，没着任何点缀，却独在领口缝纫了一些白色的羽绒，空灵，安静，就像百合花仙子一样，给我们留下最美的侧面。

　　她看向我们，一脸的倾城之色，看过来时就像秋水望穿。我怔住，怔住是因为如此倾城之色却隐着让人心疼的神情。

　　或许我并不知道什么叫做情绪，只知道当时心里怪怪的。

　　“二位来了，请入座。”她微微一笑。

　　我和师父坐了下来，彼此寒暄了几句，喝起燕国的名茶。

　　顾连珠坐在那儿，就像一幅仕女画，非常的安静。

　　她突然说：“我知道山先生在为我夫君办事，今日请二位来，明人不说暗话，我想知道，慕容家的遗传病到底是什么？”

　　言罢，她将一个小匣子端上桌，随后打开盒盖，里面是满满的金条，然后又将一个匣子端上来，同样打盖子。

　　整整两匣子的金子，比起慕容明送的还要多。

　　我侧过脸，看看师父的神情，然后轻轻的扯了扯师父的衣袖：“好，好多钱啊！”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金子，可师父的神情却很淡定，不愧见多识广的山先生。

　　师父回瞪了我一眼，然后对着顾连珠微微一笑：“夫人这是何意？”

　　“告诉我我想知道的真相，如果不够，我可以再加。”顾连珠铁了心的是想在师父这里知道她不知道的事情，师父是号称无所不知的第一情报师，在这世上，没有他不能窥破的天机，也没有他不知道的真相。

　　我想这样的师父，应该很早很早就知道我是谁，来自哪里，要往何去。

　　师父垂下眼帘，冷笑道：“这世上很多的真相太过残酷，夫人又何必去自寻苦恼。”

　　“你不会懂，关于他的事情，我花了八年时间去打听。这整整八年，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青春，换来的只是越走越远。”顾连珠的手指一颤，眼睛湿润。

　　我明显感觉到她的绝望与无助，也感受到她深爱着慕容明的那份执念，而这份爱，几乎快要支撑不住了。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她哭着说：“我求求你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了？我要怎么做，才能走进他的心里？”

　　我可以想象出，一个女人耗尽了青春，得不到回应的失落。她不甘心，可她再也没有什么青春可以去消耗，终日惶恐。她所爱的那个人，从来就不爱她，那种绝望，我竟然通通可以感受到。

　　“夫人，他的心里，你是进不去了。”山一师父沉默片刻回答。

　　“我不明白。”顾连珠垂泪道。

　　“是你不明白？还是你不愿承认？”师父的脸色变得很沉重，这番话，就连我听了都觉得难受。

　　顾连珠瞪大眼睛，她望着山一师父，如此点破，她应该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师父突然起身，把我一同拎起来。他拱手作揖，道：“夫人，我先告辞了，今日，就当我们没有见过面。”

　　顾连珠呆呆的坐在地上，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她的手在颤抖，一直不停的颤抖。

　　我透过顾连珠的双眼，看到了她的秘密，那个秘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和师父走在街上，心里仍然放不下顾连珠这个人，在这世上有诸多离奇怪事，不少宿情宿命，她，也是其中一个吧。

　　可是刚才师父明明已经给了顾连珠想要的真相，为什么不拿钱走人呢？

　　我摸了摸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师父的行事风格。

　　我就随口一问：“师父，你还有多少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