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最高暗杀

  13:45,米娅莉把泡好的茶照例交给克悠勒尔检查时,身手一流忠心耿耿但自理能力绝对呈负值的某只笨手笨脚地打翻了茶杯,一些热茶水甚至溅到了总统的胸前,洇湿了一大片衣服。“对不起总统大人!”克悠勒尔惊慌失措地扑上前,掏出国家医药研究所特制的总统专用清洁纸巾,替总统擦去他衣服上的水渍,米娅莉也吓了一跳,赶紧把这一片狼藉收拾干净。

  艾德闻声进来,皱了皱眉,推开克悠勒尔,示意他去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医药箱取来——不用怀疑,艾德的医术也是在医学界排的上名号的。幸好,也许是刚同R国口头签订了一份大利于A国的军事合作协议的缘故,总统心情正好,没有同他多做计较,只是斥了声:“都上任三个月了,怎么还这么毛手毛脚的?多向人家艾德学学!他好歹已经在这里呆了两年了。下次小心点!”克悠勒尔一面把取来的医药箱交给艾德一面唯唯应是。

  14:05,总统午休时突然觉得胸口处一阵绞痛,一时间痛苦难耐,因为他素日里心脏便不太好,是以当下便吩咐手下将常用的药喂自己服下,待觉得痛苦稍解,便让其他人散去,继续休息。

  14:30,到了总统大人结束午休的时间,门外的警卫接待了前来提醒总统行程安排的克悠勒尔,冒失鬼克悠勒尔总算体贴了一回,询问警卫后得知总统还没有醒来的动静,想着最近大人的工作强度太大,应该多休息一会儿,便自己退下了。他找到艾德,试着和他商量道:“艾德,总统大人最近实在太辛苦了,能不能让他多睡会儿?别的行程……能否都推迟半小时?”

  按说这委实是件强人所难的事儿,一国总统出国访问,哪次不是紧锣密鼓的安排各种政治活动?要接见的对象也多是些国家元首军政领袖,谁不是从手指缝里挤时间?这说推迟就推迟,还是半小时,不知会耽误多少事儿。可偏偏一向如同手表齿轮一样作息精密的艾德这次居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还立刻就下去办理此事了。

  15:00,R国首相实在不能再推迟了,便派使者前来催促,偏偏擅长外交应对的米娅莉正满世界找艾德,克悠勒尔无奈之下只好折回去敲总统休息的房门。可是敲了半天,里面还是动静全无。纵然这货是个天然呆也总算是觉得不对劲儿了,询问警卫后更确定里面恐怕出了什么差错,便去找到酒店总管借来了备用钥匙,开门进去。可是,一切都晚了,总统还躺在床上,只是浑身冰冷,已经停止了呼吸,克悠勒尔不敢置信,连忙呼叫随行医生。

  15:05,A国总统欧巴士确认死亡。

  由于种种原因,消息没有封锁住,这位大人物的死讯很快被传出,一时间世人哗然,有人为此焦虑不安,但更多的人是因此摩拳擦掌,因为A国是多党联合执政,所以总统的去世就意味着众多野心家有利可图。相对的,R国政府也承受了很大压力,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此事同他们也脱不了关系,比如安保不够。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随行医生诊断出欧巴士的死因并非突发心脏疾病,而是被某种药物催发了心脏病。

  换句话说,是谋杀。可是纵然政府高层将所有随行人员都用能想到的所有办法调查清楚,却着实查不出任何问题。但奇怪的是,从总统出事后,有一个深得总统信任的人始终行踪不明,似乎凭空消失在了茫茫人海,而且此人的医术也很是高明。于是,这个人便成了所有人怀疑的对象,政府下达通缉令,全世界抓捕此人。就是艾德·多尔。

  欧巴士一直以来都是个激进派,没少惹事儿,因此这个消息传出后,全世界都在为全球政局大洗牌做准备。而相应的,作为保护不力的处罚,他的保镖、秘书等人被全部辞退。

  就在这个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时候,有一个人脚步沉重地拐进了R国的一条小巷,在某个历史悠久的大家族门口站定,按照某种规律敲开了大门。门内走出一名和服女子,向他行了个礼,等候吩咐。“冰与火的十字架开出蔷薇。”那人声音低沉,冷不丁说了一句令人费解的话。而那名和服女子听清后瞪大了眼睛,神色更加恭敬了几分,立刻带着他走进了这座和式大宅的某个空房间,柔声说:“请客人在此稍候片刻,殿下很快就来。”

  殿下?那人坐下后有些疑惑地抬头:“我不认识什么殿下,我是来找端……”“没有弄错。您要找的那位就是殿下。”和服女子笑盈盈地说完,行了个礼就退出了房间。奇怪,自己是来找定下契约的那位神秘少女的,为何变成了来找什么殿下?男子皱起了眉头想不明白。他只是按照那少女当初的指引找到了这里,少女说这里是她的常用联络地点之一,其他的并未多说。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男子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尽快冷静了下来。这时他才有心思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这是一所和风浓郁的古老大宅,而这个房间更是找不到一丝西方文化的痕迹,屏风,香炉,榻榻米,无不说明这房间的主人是个东方传统文化的喜好者。

  “你来了。”突然,一道清澈微凉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熟识几分陌生。正东张西望的某人吓了一跳,猛地转回头来,只见那半透明的丝质屏风后面不知何时坐了个人,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但他可以肯定,在他进来的时候这房间里是绝对没有别人的。那么,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何时进来的?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必惊慌,”声音的主人似乎早习惯了这种情况,说话时甚至带上了一丝笑意,“用了一点小小的障眼法而已。你既然来找我了,是不是说明你的事情也已经做完了?”虽是问句,语气却像在叙述某个既定的事实。“你是……”男子还是没反应过来。“真蠢。不是你亲自定下的契约么?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这声音……是有些耳熟……蓦地,男子瞪大了双眼:“是你?”

  没错,虽然因为隔着屏风而显得有些模糊,但这无疑是一名少女的软嫩声音,而他认识的能被称为少女的,也只有她。“话说,你的假名应该抛弃不用了吧?反正事情都搞定了。能问一下你的真实姓名么?”声音的主人正是那订契约的神秘少女,她的声音显得有点漫不经心,似乎这笔交易对她来说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我没有姓氏。从欧巴士逼死了我们一族后,我就再也没有姓氏了。以前,妈妈常叫我克劳德,这大概就是我的名字吧。”男子面色凄然,眼中却是大仇得报的狂喜与空虚。“好吧,克劳德,按照契约,接下来我会送你去你应该去的地方,完成你该完成的看守工作。”少女听着这激愤的话语却仍然静如止水。

  “我明白。只是,”那男子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不吐不快,“那种催发病情的毒药究竟是怎么起作用的?从头到尾我和他都没有碰过任何类似毒药的东西。”

  “真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家伙,算了,今日我心情还算不错,便替你解惑吧。”少女靠在身后的软垫上,懒洋洋地说,“其实,根本不是什么毒药。只不过你检查的那壶茶水被做了手脚,那些总统专用纸巾上也有些东西,我只是借他的手稍微施加了一个小小的诅咒,当茶水和纸巾碰到的时候就会起一些有趣的反应,沾到茶和纸的人就会身中咒语,自然一命呜呼。说到底,根本就不是什么实体的东西,那些人类当然找不到任何证据,化验也化验不出来。”

  竟是如此高妙的手法!男子有些惊愕了:这神秘的少女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如此手眼通天!“还有问题吗?”少女单手托着脑袋,继续懒洋洋地说。“还有,抱歉,这是最后一个问题,”男子知道这些秘辛其实是不适合被解释清楚的,但本着做鬼也要做个明白鬼的不怕死想法,他还是问了,“他……到底去了哪里?他又是谁?为什么如此配合这个计划?”

  “他?你说艾德?他又不是人类,自然去了该去的地方。”少女的声音忽然有些冷,“他是我用冥界土壤做出来的傀儡,自然会听从我的指令。你没发现么?他冷静,机智,拥有天才般的头脑,但毫无应有的感情变化。”“是的,我发现了。”但是他没想到他真的不是人类。“话说我给你起的名字还不错吧,克悠勒尔?”少女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一丝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