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圆满

  十三章圆满

  我快要午睡的时候,丫鬟通报说宇文毓来了顾知府,他要见我,但爹以待嫁闺女不宜见客为由拒绝了。认识他也有些日子了,知道他是个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性格,所以当他出现在我房间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意外。

  “你在等我?”他脸上没有一点笑意,静得看不出任何表情。

  “早知道避不开,当然要笑着面对。”我淡然道。

  他突然走近我,一手拿着守宫石,一手抓起我的手腕准备划下去,看到我手腕上那道红痕的时候,守宫石从他手里滑落在地上,像撞钟一般震耳欲聋。那是易品曾经为了救我用守宫石划下的痕迹。

  他眼光如火,像是要把我烧死一般,脸上表情千变万化,好不精彩。“易品原来没有碰你?”他抓着我的肩膀:“为什么你不和我说?”

  我毫不客气推开他,自己却差点重心不稳摔在地上。我笑道:“你是我的谁呀?要说我也只会给元钦说,怎么着也轮不上你吧!”

  想起当初他知道我去过一品堂的时候,那嫌弃的神情,现在想起来都还恶心。

  他仰天大笑,随即脸上露出恶鬼般的表情。“那我就把你未婚夫换成我,到时候看能不能轮上我。”

  我嘲讽道:“宇文毓,比得上我这张脸的女子多了去,你家打势大,要什么女人没有,你何必对我苦苦纠缠?”

  “家大势大的是我父亲不是我,要不然你以为我会让你和太子订婚吗?我会连一个小小的一品堂堂主都抓不了?”他抓住我的下颚,狠狠道:“如果有像我父亲一样的势力,不给你愿不愿意,你早就是我的人了,我还等你嫁给太子来控制元氏皇朝吗?”

  “呵呵呵……原来你拿我如此没法,是因为你父亲?如果你阻止他送我去控制元氏皇朝,他就会舍弃你,那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梦想就会变成泡沫。宇文毓,连自己想要的女人都没勇气去要,你真是妄为一世男人。”

  他放开我,甩甩用劲过度的手指,纠正道:“你错了,第一,我的目标不是我爹的位置,而是万人之上的宝座。第二,我这一生不是想做什么男人,而是要做决断生杀大权的王者。忍一时成王,匹夫之勇败寇,这是你们女人永远不会懂的道理。”

  我的确是没办法懂,也不想懂。不想和他多说,我毫不客气下逐客令:“宇文公子请回吧!寒舍容不下你这等雄心壮志的大人物。”

  “你会是我的,只是时间的问题,你最好祈求老天断了我的王者之路。”

  宇文毓走了,我能感觉到他这次的决绝,似乎我可以有一段安生日子了,在他推翻元氏皇朝当上皇帝之前。

  这几日我总是惶惶不安,意识里老是觉得宇文这个姓太熟悉,好像书上看过,电视里面也看过,可就是想不起来关键的联系点,这感觉让我很不舒服,甚至已经开始有了些模糊不清的噩梦,记不清楚梦里面发生了什么,就是醒来的时候心跳加速,心情难以平复地恐惧。

  兰如从一品堂拿来了易品的回信,信封还是我拿过去的,原封不动还给我了。摊开信纸,字迹勉勉强强,还有些力道不匀。

  “名声换名节,灵音此生难以报答,若日后有难,灵音定拼死相护。”这是我写给他的。

  “无大劫大难,只是一逍遥人而已,至于恩仇,有缘则续。”这是他回给我的。用笔刚劲有力,字体似草乎楷,不拘一格,着墨与旁。

  还真是有个性,回信也不知道找个新的纸张,就那么写在我旁边,要是别人,准得说他不尊礼仪,还好我了解他才懒得和他计较。

  易品还给我带了话,他近些日子有事外出,有紧急要事就找引我进一品堂的小二哥洪生,他会想办法帮我解决。

  嘻嘻!此生有易品,不怕命归西。

  我答应和元钦在一起的事三哥是知道的,他很支持我,非常替我高兴,今早还联合兰如去说服爹娘把我的禁足解除了。大哥带来消息,元钦今日会在一品堂等我,三个和兰如陪我一起去,有他们给我打掩护,我出顾知府容易多了。

  上次一别,与元钦已经一月没见了,我有很多话要和他说,相信他也有很多话和我说,所以三哥和兰如这两个大灯泡我没让他们跟我一起进一品堂。

  兰如和三哥都是懂我的,自然也不强行要求跟着我去,但我进去之前,三哥还是不放心的警告我:“你们还没成亲,万不可越礼,不然成亲的时候就麻烦了。”

  我看了不少古代的书,关于皇家婚礼验身我是知道的。被三哥这么一说,我脸还是忍不住发烫变红,三哥这成过亲的人说起来像是长辈关心小辈一样,但我和兰如这样的闺阁女子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怜的兰如,接下来不管和三哥去哪儿,她那张被三哥无意说红的脸总会添几分尴尬。我就是这样,脸上的红晕迟迟没有消退,见到元钦莫名更红了,搞得他不知所以,挠着头不解道:“这……我也没干什么呀!你脸红做什么?”

  我提起手绢就往他身上丢,恼怒道:“一阵子不见,这嘴倒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

  他过来牵着我的手,笑得特别暖,像冬日的阳光一样:“父皇母后已经同意我们俩的婚事了,这几日巫师在找合适的日子,想必过几日聘书就会到顾知府了。”

  我依偎在他肩上,自然而然诺诺细语:“我想再陪我爹娘一两年,元钦,再等会儿好不好?”

  “这可不行。”元钦情绪激动,伏在我耳边说:“我已经快十七了,如果还不娶你的话,我母后只怕要给我找侍寝丫头了,所以你得尽快嫁过来,婚后多去顾知府走走也可以啊!”

  古代有钱的公子哥或皇家男子,到了十六岁还没成亲的,基本父母都会给安排侍寝丫头,侍寝丫头没有任何名分,只是把活换成侍寝而已。听说爹和娘成亲之前就有侍寝丫头,不过后来被娘找理由打发回老家了。

  我瞪着眼睛威胁道:“你试试?”

  “所以你要尽快嫁过来。”

  我满脸黑线,就算在现代,我想的最少也要二十七八才结婚,穿越过来我才二十,这具身体不足十七,这让我怎么接受啊!就算是要嫁给我爱的元钦,我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但事实让我不得不妥协:“听你的,但如果能拖些时间就拖些吧!以后来顾知府只怕没那么方便了。”

  “好。”元钦抱住我:“灵儿,我听说了一品堂堂主的事,我好开心,我说我是不是有点幸灾乐祸了?”

  我点点头:“确实是,人家可是发乎情止乎礼的正人君子,就算他真的不能人事,你这么幸灾乐祸确实过分了,他可是帮了我不少忙呢!”

  元钦惊呼:“难道外面传言说宇文毓亲自验身的结果是假的?”

  “有些怀疑,但我总不能亲自去验证结果吧?”

  “那你以后离他远点,像什么一宿陪她下棋之类的事不能再有了。”我刚要反驳他,他便指着我鼻子警告道:“别和我说他是什么正人君子,再正人君子他也是个男人,一个正常男人对着你这张脸能无求无欲,打我死都不信。”

  没想到元钦这醋坛子膨胀起来还挺有威力的,我连想反击的勇气都没有。要是这醋坛子打碎了……咦,我敢都不敢想,那绝对要把整个地球生物酸死。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里突然多了小木盒子,元钦递给我:“送你的,打开看看。”

  看不出来,元钦这个古代人居然会送礼物给我,我着实惊讶到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支玉镯,内平外圆,光素无纹,翠绿鲜艳,色感活泼朝气。

  元钦拿起来套在我手上:“喜欢吗?”

  我认真点头:“为什么要送我东西啊?”

  他抱紧我:“生辰礼物,五日后不是你生辰吗?可能见不到你,就先送给你了。”

  生辰,五日后就是顾知灵音的生辰吗?怎么和我在现代的出生月日一样啊!太奇妙了,可能这就是老天为什么让我住在这具身体的原因吧!

  之前他有意无意吻了我几次,现在已经没了原来的拘谨害羞,吻得还越发大胆起来,我直接跟不上他的动作了,手也开始不老实。在腰上来回踱步。他将我整个身体放平在席子上压下来的时候,我疼得一声叫了出来。

  他吓到了,赶紧扶我起来问我哪儿受伤了。

  刚才我们俩都有点忘乎所以,他抱我躺在席子上的时候左小腿位置有些别到,被罚跪的那种麻疼感立刻充斥这整个左脚。奇怪,不过被罚跪了几个时辰,休息了一个月差不多一个好了,怎么还会复发呢?

  我额头冷汗一直流个不停,元钦见状赶紧让人去请大夫,恰好三哥和兰如正在一品堂外面等着我。三哥一看我状况不对劲,向元钦提议让我回顾知府治疗,元钦亲自用马车送我们回顾知府,我进去的时候他告诉我会一直在府门外等我消息,让我安心治伤。

  我强行让他回去,他一个太子在臣子家门口等着像什么话,万一要是被有心人看到,又要添油加醋地乱传一通了。

  请来的几位大夫都是长安数一数二的名医,但对我的情况都一口众词,硬是说我脚伤是几天前长久屈膝下跪所致,可全府上下都知道,那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难道是顾知灵音从小被宠惯了,没受过这么重惩罚才会这样?

  不管什么时候留下的伤,大夫们只管对症下药,在我眼里,能治好就行。

  也不知道元钦有没有听我的,我直觉告诉我,他可能还在顾知府大门口等我的消息。还是得让兰如去看一看才放心。果然如我所料,他当真还在顾知府大门口,兰如说了我平安无事他才回的太子府。

  傻元钦!

  最近顾知府喜事一桩接着一桩,我生辰刚过,娘就给爹添了一个儿子,顾知家的老十,白白胖胖的,足足八斤重,害得娘差点难产。

  我这十弟,比大哥的儿子还要小,这下可为难了我那侄子,将来要叫一个比他小的家伙为叔叔。

  十弟满月宴的那一天,顾知府办得比较低调,基本没请外人,但元钦来了,他穿着比较低调,不认识他的基本不知道他就是太子,还有宇文泰和宇文毓以及易品,还有皇宫里的宣圣旨的公公。

  看那抬进顾知府那一箱箱红绸面下,元钦这是来向我提亲来了。公公宣读圣旨,我和元钦的婚礼定在半年后,正好百花盛开,绿树如茵。

  元钦从最前面的聘礼箱上面拿来一雪白卷轴,双手捧着给我,很少见他这么庄重,我既高兴又紧张,我依礼双手接过来,在他的眼神提示下小心翼翼摊开。

  仿佛是下了一晚上的雪,卷轴上白茫茫一片,中间黑墨点了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一夫一妻执手白头。”这就是我向往的纯洁干净简洁,元钦,你果然懂我。

  他向我承诺过的,竟然如此坦然公告天下,连反悔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么?

  “嫁给他,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吗?”满月宴完了以后,我送元钦回去,刚到顾知府大厅,就遇见易品问我。

  我肯定地摇头:“不会。”

  “那如果是以失去父母兄弟为代价呢?”

  我睁大眼睛不敢相信,易品这是喝多了吗?“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唉!一会儿你爹娘应该会和你说的,到时候再决定也不迟。”说完这句话,易品就走了,时不时回头看着我,特别是他那同情的眼神,让我心里直发寒。

  我告诉自己不能多想,要去问了爹娘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爹娘现在应该在房间里面。

  我到的时候,房间不仅有爹娘,还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爷爷,大哥二哥三哥排排坐着,爹娘神情很严肃,看几个哥哥的眼神,似乎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和我一样一脸懵。娘让我坐在三哥旁边,整间房气氛很凝重,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爹说话了:“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件大事要说。按照祖宗规矩,年满十六的,去留由自己决定,所以才将你们叫过来。”

  “什么去留?要分家?”三哥试探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