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看向白绾茗的目光中含着一丝怜悯，他刚才已经将她被楚昭华改掉的记忆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看着她的神情由迷惘变为不敢相信，最后干脆扭过头去不看了，手指被自己掐得青紫。

　　“师父，你解释一下啊！”她满脸泪痕，颤抖着说，“刚才的那些，可都是真的？”

　　“是。”楚昭华的脸色很难看，但老板在他身后，轻轻动一动手指就能杀掉他，他只得咬牙答应。

　　“那你可曾有爱过我，哪怕一点点也好？”

　　“未曾。”

　　白绾茗面如死灰地靠在墙上，久久地发呆，半晌竟是笑出声来：“可我爱过你啊，大抵是爱过的，可是太痛苦了，所以我再也不要爱了，我们该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说完她又转向了老板：“方才听那只猫说，你接了一单生意，那我任由你处置，而且……”她顿了顿，又道，“而且那女子是你的恋人吧？很抱歉当时没能救她。”

　　她满怀歉意地对老板遥遥鞠了一躬。

　　“你为他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这一世认错了人，愿你下一世能找到一个真心待你的人。”老板每一步都走得极慢，走到她面前像是过了数年，抬手按在她的额上，“噗”的一声轻响，白绾茗气息全无地倒在地上。

　　“那接下来就是你了，楚昭华。虽然我很想亲手杀了你，不过你的问题有专业的人来解决，那我就不随便插手了。”他笑得温和，可语气里却有森冷的杀气溢出。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团黑气穿墙而过，走进来两个年轻男子，一个身穿黑衣，拿着一把很长的镰刀，另一个身穿白衣，拿着一面画有火焰的旗子。

　　黑白无常，隶属幽冥司，是专门招魂索魂的鬼差。

　　两人很有礼貌地向老板行礼，黑无常拿镰刀往楚昭华身上一勾，他的魂魄便被带走了，连反抗的余地也没有。白无常手中的招魂幡轻轻一晃，所有的冤魂就都被吸了进去。

　　等到处理好这里的事后，两人走到老板面前，仍是面无表情地说：“大人，我们司主托我们传话给您：‘三月后，务必回九重天一趟，有要事相商。’”

　　幽冥司司主夏浅予是他最小的师妹，真身是创世后第一朵也是最后一朵的千叶幽莲，自从前几年嫁给了东海龙王的嫡孙熬琛之后就很少听到她的消息了，这次怎么如此反常主动出现了？

　　“好，我知道了。”老板细想了一阵，点头答应。

　　等到乔月醒来时，已是两天之后了，琅城又恢复了从前的宁静，只是那天被蓝色的怪火烧毁的道观着实令人惋惜，那个神女一般的道长也不知所踪，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当朝国师，两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惹得龙颜大怒，想来朝上要找到接任的国师也是急昏了头。

　　这几件事闹得城里沸沸扬扬，只有老板仍旧淡定如初。

　　乔月捧着醒后在枕边发现的桃核跑去问老板，老板看后笑笑说：“这是桃童送给你的谢礼，拿去埋在你家院子里，可庇护你家宅平安，是个难得的好东西，好好收着吧。”

　　老板喝了口刚沏的茶，院子里的柳树刚刚发芽，一阵风吹进来，扑鼻尽是柳芽的清香。

　　真好啊，春天来了。

　　【青柳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