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曾毅用余光扫了眼夏荨，迟疑道，“都过去三年了，事情即便是被人遗忘了不少，但是现在要去把它盘根错节的报道给收拾干净，可没那么简单。”

　　“不行，必须封锁。”陆以辰五指握拳在桌子上敲了一下，“我担心刘川宁又拿这件事做幌子，毕竟我哥他……”

　　“因为他真的做过不可挽回的事，”夏荨想起陆远说他不会再卷入这件事中，也不会再以陆远的身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毕竟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他如果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话，很可能会被刘川宁抓住把柄，“黑鹰集团早期就是因为跟黑道有交易所以才有那么高的地位，陆远他……”

　　“我哥做了什么不需要你来说。”陆以辰冷冷的闷敲了一下桌子。

　　“好好，”曾毅尽力去缓解着他们的尴尬，站起来挡在夏荨的身边，“要不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后天开庭你需要怎么说吧？怎么样？”

　　“曾律师，”夏荨没有理会他说了什么。

　　“啊？”曾毅扭头看着他，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错了，”夏荨看着陆以辰，对曾毅说，“我来这儿什么都做不了，更别提让某人心情安静了。我只会让他更加的暴躁……”

　　陆以辰看着他，悄悄握紧了拳头。

　　“你们聊，”夏荨往后退了一步，“我先出去了。”

　　曾毅观察了两人的情绪，也觉得待下去有些不妥，于是只要点头答应。

　　“行吧，你先出去，在门口等我吧。”

　　“嗯，”夏荨点点下颔，转身退了出去。

　　目送着夏荨离开以后，陆以辰愤怒的一脚踢开了他坐的那把椅子，椅子应声而倒。

　　“生气？”曾毅把椅子拉了起来，扶正坐在上面。

　　“他怎么跟你来了？”陆以辰盯着他问。

　　曾毅挑了挑眉梢，半撒谎道：“我让他跟我来的，毕竟他接手了李佳的事，他要是想来，我总不能不让……”

　　“他想来？”陆以辰打断了他的话。

　　曾毅看着他，冷吸了口气，“算是吧，他开始跟我说之前来过一次，不过那门卫不让他进来，所以我让他跟我来了。”

　　陆以辰皱起了眉，“他来过一次？”

　　“嗯，”曾毅看着他，突然有点儿想笑，“怎么？后悔赶他出去了？”

　　“我什么时候赶他出去了？那是他自己出去的。”陆以辰理直气壮的说。

　　“哦~行吧。”曾毅笑笑，把手中的文件袋打开放在陆以辰面前，“怎么样，看看吧。”

　　“没什么可看的，”陆以辰弯曲着手臂背到后脑勺后面，半仰着凝视空气，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这样可不行，”曾毅说，“万一在法庭上刘川宁真搞出点儿什么其他的，打得你错手不及，看你到时候怎么弄。”

　　“本来我没底，”陆以辰俯视着曾毅，“但是听到那段录音，我基本就有底了。不过我很好奇，那段录音是谁录的，居然这么巧……”

　　“我也不知道，听夏荨说是目击者刚好赶到所以录了下来。”

　　“那也录的太巧了吧，”陆以辰说，“怎么可能走到哪儿看到两个警察说话就录了下来？而且还没有被刘川宁看见。”

　　“谁知道呢，”曾毅把文件又收了起来，“也许你走运吧。”

　　“把它放哪儿，”陆以辰坐正了，手指压在文件袋上，“我待会儿看。”

　　“嘿，大少爷，你刚才不是说不看吗？”

　　陆以辰斜看了他一眼，默不做声。

　　“行，”曾毅松开了手，随即沉稳的说，“你按照上面的来说，基本没有什么问题。其实就算刘川宁翻出三年前的那个案子，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毕竟那是陆远做的。”

　　陆以辰顿了顿看着他，“那你刚才暗示我干嘛？”

　　曾毅蓦地笑了，“因为这件案子就这么轻松的解决了，那岂不是浪费了某人的感情？毕竟人家还是想进来看看吧，如果我跟他说这个随便就赢了，那他还担心什么？”

　　陆以辰恍然，一手拍在曾毅肩上，语重心长的说：“你还真是……老奸巨猾。”

　　“怎么样？厉害吧。”曾毅很自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要是再年轻个两三年，绝对可以撩一大把的妹子。”

　　“但是你到现在都没再婚，还是没放下你前妻吧。”陆以辰故意提及旧事。

　　“我……”曾毅哑然，“我这是没碰到合适的。”

　　“是吗？”陆以辰缓了缓，才意识到了什么地方不对劲，“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曾毅倒拐着大拇指指着夏荨刚才离开的方向，“三年前离开的那个人，就是他吧。”

　　陆以辰沉了沉，呼吸微滞，“嗯。”

　　“我给你做了差不多三年了律师了，”曾毅说，“律师很多时候会观察留意当事人的性格和情绪的，我们要知道你们的情况才能给出最佳的陈述方式，否则，一个案子很难赢得最终的胜利。”

　　陆以辰看着他，不置可否。

　　“所以，”曾毅看着他，缓缓道，“你还对他念念不忘吧？”

　　陆以辰的神经忽的紧绷起来，连嗓音也跟着暗哑了起来。

　　“我……”陆以辰咽了口唾沫，“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回来，但是我……”

　　“但是你欺骗不了自己，”曾毅看着他，“他对你挺上心的。”

　　“可是……”陆以辰的心底泛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它就像一个死结，尽管它越变越笑，可还是解不开。

　　“我反正都帮到这个地步了，剩下的你们要怎么做都看你们自己。”曾毅吐了口气，“想不明白的就去弄明白，别老是憋着。说不定你这么想，他却那么想，你不说出来，永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陆以辰无法抑制的抽搐了一下，“他既然能走的这么决绝，你希望我怎么想？”

　　曾毅哑然，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说不定是误会。”

　　“误会？”陆以辰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上面还有三年前为了挽留夏荨而拼命砸钢化玻璃门留下的伤疤。

　　那时鲜血淋漓，沁满了整个玻璃门，可是夏荨在血中的背影，依旧那么决然，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