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夏荨问。

　　“听说陆总脾气不太好？”曾毅笑了笑，那语气显然不是在问他，而是陈述一件事实。

　　“你不是帮他接个几个案子吗？”夏荨反问道。

　　曾毅笑笑，“我做律师这一行十几年了，陆总是我碰到的最能折腾的。”

　　“可你还是给他折腾了两三年，”夏荨看着地面，慢慢的走着。

　　“是，曾毅转而说，“他脾气暴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所以，我这次让你来是希望你能让他平复一下心情。”

　　“我？”夏荨用手指着自己，疑惑的蹙眉，但又好像明白了曾毅的意图，“你貌似对我和陆以辰的关系很感兴趣。”

　　“是，”曾毅毫不避讳的说，“有一段时间我在研究同性恋婚姻法，所以对这类人群很感兴趣。”

　　“你怎么就觉得我跟他一定是那样的关系？”夏荨看着他。

　　“本来我是觉得李佳中途换成了你很奇怪，但是你还记得早上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吗？”

　　“什么话……”夏荨愣住了。

　　“你说这是你欠他的，曾毅说，“虽然我只给陆以辰做了不到两年的律师，但是三年前黑鹰集团破产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我难免也会知道点儿什么。”

　　“你觉得是谁的错，”夏荨没有回避，反而是问起了对错，这个一直纠结在他心底的疙瘩。他不期盼曾毅说出什么是非对错的答案，因为这件事从头至尾，他都认为错的人是自己。

　　“你貌似已经有了答案，”曾毅看着他，“我相信即便是我不认同，也改变不了你什么。你性子太倔了。”

　　“是吗？”夏荨轻声笑着。

　　“嗯，”曾毅说，“性子太倔的人只有真正能走入你心底的人才能改变你，所以我说再多都没用，毕竟那个人……”

　　“那个人已经回不来了，”夏荨打断了曾毅的话，看着他的眼睛，“三年前的事终究已经过去了，还请曾毅律师不要多提。”

　　“嗯，”曾毅点了点头，“我可以认为你不是在逃避，但是你的似乎还没有从那件事中间走出来。”

　　“一切都有它的原因，”夏荨缓缓的说，“就这样吧。”

　　两人最终走到了看守所里面的小隔间，一个警察进去把陆以辰带出来，然后出去把门关上。

　　跟律师协调案件的时候陆以辰是可以自由出入的，但是房间的墙角安置了两个高清摄像头，随时监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夏荨的心思全然不在那两个摄像头上，那怕他们曾经因为摄像头的事情还闹过别扭，造成过无法挽回的结果。

　　陆以辰从出门的那一刻起便停了下来，他知道曾毅这个时间都会来跟他协调供词但是没有想到夏荨也会来。

　　此情此景，竟然跟三年前夏荨离开时候的场景无比的契合。

　　只是当时的他要更加狼狈不堪，更加萎靡不振。陆以辰后来甚至会想，是不是当时自己的样子太落魄了，以至于夏荨认为自己给不了他想要的，所以他才离开……

　　想了无数种可能，最后发现每一种都那么可笑。

　　他总是在自己的身上寻找缺点，最后才发现，可能错的不是自己……

　　是夏荨。

　　当他醒悟到这一点后，他对夏荨的仇恨便逐渐的恶化了起来，逐渐的侵蚀了他的理智。

　　“陆总？”曾毅站在旁边也无法做到熟若无睹，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汹汹，仿佛要把这个屋子给烧了。

　　“嗯，”许久，陆以辰点了点下额，慢步走了过来。

　　“坐，”曾毅拉过一把椅子放在陆以辰面前，转身又递给夏荨一把椅子，“你也坐。”

　　三人坐了下来，还没等曾毅开口，陆以辰先开口了。

　　“你怎么来了？”陆以辰漫不经心的说着，眼睛却死死的看着夏荨。

　　“我……”夏荨被陆以辰盯着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我接收了你安排给李佳的事，让李佳待在公司处理跟特伦斯那边的合作。”

　　陆以辰的眼神不动声色的闪了闪，但嘴上却不饶人，“那夏导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擅自离岗，把我安排给李佳的事揽到自己身上吗？或者你是觉得你有这个能力随意指使我的手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荨握紧了手心。

　　“哦？”陆以辰挑了挑眉梢，“那请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不然…”

　　陆以辰本来打算用辞职的事情去威胁夏荨，但是话到嘴边，他却说不出口。

　　“不然什么？”夏荨生硬的扯出一丝笑容，眼前对他冷言热讽的男人让他丝毫找不到一点儿三年前的那个陆以辰的影子。

　　“还是说……”夏荨毫不畏惧的看着他，“我再离开……”

　　“好了，”曾毅及时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充当个和事佬，“行了行了，差不多了啊。我们这趟过来可不是让你们俩争锋相对的。”

　　曾毅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两人的情绪，把手机里的录音翻开。

　　“你先听一下这个，”曾毅看着陆以辰，又扫了夏荨一眼，“这是他找到的一个路人录下来的，对这次的庭审有很重要的作用。”

　　说完，曾毅点开了录音。录音经过几次备份，拷贝，已经有些不清晰，当中还有一些杂音。不过仔细听还是能听出其中刘川宁蓄意报复的声音和小警察谄媚的语调。

　　虽然陆以辰的心思没有放在这上面，但他还是多少听到了一些。

　　“怎么样？”曾毅关闭了音量，询问陆以辰。

　　“嗯，”陆以辰靠在椅子上，疲惫的说，“跟以前一样，别把事情闹大了就行。”

　　“你倒是对我很放心，”曾毅看着他心不在焉的神情，“其实我们胜诉的把握很大，不过刘川宁中间要是弄个什么幺蛾子出来。再大的胜诉几率也经不起拖，拖的时间越久，我们赢的几率越小。”

　　陆以辰顿了顿，用余光扫了一眼夏荨，又立马坐正了身子，对曾毅说：“你立马找人去把三年前我入狱那件事给封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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