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暴怒

  管事在一旁见到殷丹青打翻了茶,立马叫下人拿上干净的布巾为她擦拭溅湿的裙子,一时间前厅变得闹哄哄的。

  “今日怎么这么热闹?”殷宁终于回到府中,一进门就看见前厅正在忙碌的下人们,“姐姐?你怎么来了?”下人们听到殷宁的声音各自都散开,殷宁这才看到了坐在厅前的殷丹青,顿时眉欢眼笑

  “宁儿。”殷丹青见着殷宁到来却是黑着一张脸,语气不快。

  意识到殷丹青似有异样,殷宁收起笑容,“你们先下去。”

  “是。”

  等到下人全部离开,殷宁这才迈开步子坐到右侧的椅子上。“姐姐,你去过我的卧室了?”

  “我没去过,只是见管事神情不对,让林溪去查看。”殷丹青摸了摸自己的裙子,还是湿漉漉的,皱着眉头看向殷宁,“宁儿,我一向以为你办事稳重,你怎么敢如此做!女儿家的名声多重要你知不知道,更何况她……“她顿了一下又道:“还有那天我去芜仙寺看到你与魏大哥的妾室在说话,你想做什么?”

  “姐姐”殷宁将她的话打断,“如果我说我很喜欢孔玉澜呢?”

  殷丹青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你喜欢?可她是将军夫人啊,殷宁我知道你想替我出气,当年他是害我伤心难过,但是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已经释怀了。“

  叹了一口,殷宁离开座椅走向殷丹青,握过她的玉手,眼神温柔道:“姐姐,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自有打算,泽儿呢,我的小侄子可好?许久没见他了。”

  “泽儿很好,你今日还是不回殷家?爹娘很惦记你,他们如今已经年迈了,你也……“

  殷宁脸色一变,收回了手,“回家做什么,看着他们惺惺作态么,姐姐,你不是不知道他们以前是怎么对我的。”袖子一摆背对着殷丹青,他这些年只回过殷家一次,殷老夫妇一反常态,自从他做了丞相之后,总是嘘寒问暖,表面上血浓于水,可他明白还不为着名利权势。

  二人就此沉默不语,过了好一阵殷丹青扯了扯殷宁的袖子。

  “宁儿,你赶紧将人送回去吧,你一向都最听姐姐的话了。”

  殷宁却是一脸严肃,挪开了袖子:“姐姐,我自有打算,你回去吧。”

  殷丹青看着他一副决绝的样子,心灰意冷的离开了府邸。

  很快便到了除夕之夜,如同往年一般各户达官贵人们被邀请到皇宫参加酒宴。

  宫殿中凤歌鸾舞,隆重辉煌。

  只是今年的除夕盛宴上,太后因身体不适并未参与,殷宁也向礼部请了事假没有来到宫殿。

  “丹青,怎么殷宁没有赴宴?”朱渊清看了一圈周围并未见到殷宁,按理说这样的场面不该缺席,万一皇上怪罪起来可如何是好。

  殷丹青顿了一阵,才缓缓解释道:“殷宁他……他应该是生病了。”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昨日去见殷宁时都为与她提及,她这个弟弟主见是越来越大了,连她也摸不清。

  不一会儿,朱渊清贴身侍从走了过来,在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眼神突然凌厉地看了一眼殷丹青,与侍从走出宴席外。

  “齐蕴,你可有看清?”

  “王爷,看清了的确在丞相府,将军府派出的人找遍整个皇城和梨园都没有找到,我就想唯有丞相府没有去过,没想到人还真的在此处。”

  “殷宁!”朱渊清震惊万分,此事本与丞相府毫无瓜葛,为何他要将孔玉澜带走,“齐蕴!守着丞相府有任何动静及时向我回禀。”

  “是!王爷,对了王爷,三王爷有消息了,派去保护的暗卫来信,路上果然有人行刺,耽搁了好一阵,如今正在赶回来,约莫七日就能到皇城。”

  朱渊清点了点头,眼神遮掩不住的愤怒拂袖回到宴席中。

  殷丹青感觉到身侧的人似有怒气,想到刚刚齐蕴的到来,大抵又是为了孔玉澜的事,玉手在桌底紧紧握拳,为何谁都要对她好,谁的心都向着孔玉澜,她偷偷看了一眼远桌的魏离,魏离依旧喝着酒沉默不语,正在这时魏离放下酒杯,起身走出了宫殿。

  “林溪。”殷丹青唤过婢女,“王爷,我出去透透气。”

  朱渊清颔首,语气却有点冷漠道:“去吧。”

  殷丹青深深的看了朱渊清一眼,才与林溪走出宫殿,出了宫殿殷丹青直直的朝御花园的偏亭走去,果然魏离依旧在那里欣赏烟花之景,她快步走上前。

  “魏大哥。”

  “丹青?”魏离转过身,原本想着自己出来清净清净,没想到会见到殷丹青,脸上有些诧异,“你怎么……”

  “我特意来找你的,我有……有孔姑娘的消息。”殷丹青停顿思考之下,还是叫孔姑娘比较合适。

  孔玉澜?魏离找了好几天都杳无音信,她居然会知道在哪儿。

  殷丹青微微颔首,低下眉眼不愿与魏离对视,“在宁儿那儿。”

  丞相府

  殷宁一直到很晚才回到府内,轻轻推开门走到卧室,发现孔玉澜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从厅堂的桌子上拿起一壶凉透了的茶,走到床边抬手浇在孔玉澜脸上。

  “啊!”感触到脸上的冰凉,孔玉澜瞬间睡意全无,瞪大眼睛看着一脸笑容得意的殷宁,惊魂未定,“你疯了么!大晚上作什么妖!”

  收回茶壶,殷宁眼眸恢复柔情,“今日可是除夕,要守岁的,你这样睡觉多无趣啊。”

  “不睡觉难道跟你聊天么?”孔玉澜拨了拨潮湿的发丝,嫌弃的瞥了一眼殷宁。

  卧室左侧有张卧榻,殷宁走上前,脱下靴子躺在侧卧在榻上,“无妨,我们就聊聊天。”这几日殷宁要不就是整晚不归,即使回到卧室也只是躺在榻上,并无非分举动。

  孔玉澜将被子倒了个方向继续躺下,背过身没有任何回应。

  “你以前除夕都是怎么过的?”殷宁也不在意闭上双眼继续问着。

  孔玉澜裹紧身上的棉被,语气很是不耐烦:“就和家人一起吃团圆饭。”

  “团圆饭?真好,我还从没跟爹娘一桌吃过饭,吵架倒是少不了。”

  殷宁轻飘飘的语气像是说他人的事一般,孔玉澜翻过身看着远处榻上的人,安静的时候风度翩翩,俊美秀目,她很好奇这样一个飘逸男子经历了什么才变得如此心机深沉,难道是和家人不和导致的?

  蓦地榻上之人睁开了双眼,四目相对,“与其在这里深思我的事,倒不如想想你自己吧,你猜猜魏离有天知道你在我这,是气急败坏还是袖手旁观呢?”

  殷宁冰冷的语气拉回了孔玉澜的思绪,她这几日也一直在想魏离会不会找她,也许,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存在与否,孔玉澜的眼眸逐渐变得昏暗。

  第二天,将军府内

  大年初一的早晨魏离却是一脸阴霾的坐在书房,尉迟冥站在一旁阵阵困意袭来,一大清早就被魏离叫到将军府。

  “孔玉澜,在丞相府。”魏离语气冰冷犹如刀上锋刃,“将府中守卫撤去一半随我去趟丞相府。”

  听到这句话的尉迟冥顿时睡意全无,瞠目道:“将……将军?!现在就去?“

  尉迟冥知道魏离向来雷厉风行,立刻出门召集所有人。

  花瑟听到动静赶紧从凝竹苑跑了出来,“锦绣,锦绣,什么事情这么大动静啊?”

  “我也不知道,他们口风紧,不过我猜呀,肯定跟夫人有关。”锦绣神神秘秘的在花瑟耳边道。

  殷宁并不在丞相府,早上被殷丹青叫去‘芜仙寺’祈福,愿来年平安顺遂如意。

  魏离到了丞相府门口,吩咐守卫前去敲门,自己则站在后头,大门一开他立刻大步流星闯了进去。

  “将军,将军!相爷早上不在府内,您要不在前厅等候。”管事快步拦在他前头。

  他冷冷的瞧了一眼,重重的推开管事,管事身子瘦弱,哪经得起这一用力,赶忙抓住后面的柱子,险些摔倒。

  府中的守卫前来阻止,可是一般人哪能敌得过每天习武操练的魏离,就凭那副身形就差了好大一截,他闯过阻拦直冲冲的就朝里主卧走去。

  殷宁的卧室内,孔玉澜将身子挪起,这些日子膝盖好像好了许多,撑着床柱子想尝试站起来,可是身子一站起,膝盖就承受不住重量,不停颤抖。

  “天!我要怎么办!”孔玉澜正对着床,紧紧抓住柱子,此时放手她一定会摔倒在地,可是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心中忐忑不安,“沫儿!沫儿!”大声呼喊着殷宁的余沫儿。

  可是门外好像吵吵嚷嚷个不停,似乎她还听到了魏离的声音。

  “将军,将军你不能进去!”门外是余沫儿的声音,孔玉澜听到“将军”二字,双腿一软,手也支撑不住身子,整个人一滑向后倒去,“砰”门被踹开。

  魏离怒火冲天的走近卧室,一进去便看见孔玉澜摔倒在地,一脸痛苦状,他快步走去,拽起孔玉澜的胳膊,“看来你在这过得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