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不愿帮她

  香消玉碎佳人绝,粉骨残躯血染衣。

  孔玉澜站在已是断垣残壁的屋子前,满目疮痍,往昔的回忆还历历在目,却在一瞬间化为灰烬。

  “澜儿!澜儿!”

  孔玉澜听到身后的叫喊声,蓦地回过神来,“姐姐?”

  转过身去,孔玉蝶正向她奔来,脸上布满泪痕,冲过来紧紧抱住了孔玉澜,“怎么会这样,一早底下的人跟我说孔府起火了,我就赶紧回来了。”

  “姐……姐……”孔玉澜缓缓抬起玉手,抱着孔玉蝶,此刻她很想嚎啕大哭一场,可以一个晚上的撕心裂肺早已眼泪干涸。

  孔玉蝶抬眼看向前方的屋子,不禁失色,脸色顿时惨白,手指颤抖的指着眼前的景象:“这……为何,为何会变成这样!”

  “姐姐,火势……火势太大,房子留不住了。”孔玉澜扶住摇摇欲坠的孔玉蝶。

  “那人呢?!大家伙都去哪儿了?”孔玉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曾经的家,变得如此不堪,她原本以为只是小火灾,没想到却是让整个孔府都不复存在。

  孔玉蝶回过头看向身旁的妹妹这才发现她身子不停地在颤抖,衣着单薄一看就是匆匆忙忙就跑出来的。

  “澜儿!你怎么穿的如此少,赶紧披上,身子要紧,你不能倒下知道吗?你倒下了我可怎么办啊,呜呜……”孔玉蝶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脱下披在了孔玉澜身上,姐妹二人已是泣不成声。

  此时一道嘶哑的男声传来,“澜儿……蝶儿”

  姐妹两齐齐回过头去,发现孔耀祥正从大门步履蹒跚的走进来,一脸灰头土面。

  “爹!”

  二人疾步向孔耀祥奔去,”爹,其他人呢!“看到孔耀祥她们松了一口气。

  “在外头呢,都在,都在,只是你娘她晕了过去到现在还没清醒。”孔耀祥拍了拍她们的手,看着两个女儿他才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他真是没用,家中起了大火自己却在书房沉睡,险些见不到自己的夫人和儿女,随后又想到什么,一脸沉重的看向孔玉澜,“澜儿,绿..绿瑶她,为了救你娘,她……人没有了……”

  孔玉澜头也不回的跑向朱氏的住所,手中一直紧紧攥着一支翡翠碧玉花的簪子,那是她送给绿瑶的第一支发簪。

  “爹,现在房子都烧烬了,你们先去我那儿暂住吧,我让沈括看看娘的状况,还有些下人我们也不能收留了,卖身契也烧毁了,赏些银子就让他们自由吧。”孔玉蝶扶着孔耀祥向门外走去,她刚刚一瞬间已想好了如何安置众人,想起母亲曾经跟她说过,妹妹如今的状况,想来将军府是不会收留她们的父母,那她便做回主,好在沈括是个好说话,事事都为着她着想的人。

  “只能暂时麻烦你们了。”孔耀祥没想到一夜间自己的家竟然会被大火烧毁,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孔玉澜走近母亲住的地方,昨日明明还好好的,她站在台阶前,低下头发现脚下的青石板上有一小滩血迹,顿时心揪了起来,朝着门口望去,塌下的房檐已变成烧焦的木块。

  外面的小雪纷飞,如今已变成了漫天大雪。

  孔玉澜跪坐在地上,将簪子放入袖子中,拿出一块绢帕放在地方,双手卷起,捧起地上的灰烬,两颊淌过两行热泪,“绿瑶,我这就带你离开,别怕。”将绢帕收紧,缓缓站起身来,抬头看向头顶的皑皑白雪,睫毛上淋溅几篇雪花,口中呼出的气瞬间变为白雾飘过。

  哀伤不已的孔玉澜向左侧走去,“咯吱”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她抬脚向下看去,一把铜锁现入眼前。

  “怎么会有锁?”孔玉澜捡起锁看了看,随后环顾四周,发现台阶的右下角似乎有个柄,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是一把斧头。

  沈宅

  朱氏躺在床上一直昏迷不醒,沈括在一旁为她把着脉,翻了翻眼睛,一脸愁容。

  “夫君,娘这是怎么了?”孔玉蝶忧心忡忡的问道。

  沈括打开针线包,拿出一根银针插入朱氏的手臂中,“岳母的瞳孔放大,皮肤干燥发红,是有被烟呛到的痕迹,但是依我看还有一点,像是中毒。”

  “什么?!中毒?”

  拔出银针,沈括细看针头略有发黑,“果然”

  收起银针他将朱氏的袖子拉下,站起身,喃喃道:“是天仙子……”

  “天仙子?夫君,天仙子是什么?”

  “药书记载,天仙子苦味寒,有大毒,不宜食用,我都不敢轻易做药用,若是人食下就会向母亲这样的症状,更严重者会呼吸困难最终……”沈括不敢再往下说,“我现在去配些解毒的药给母亲服下,总之我会尽力保全岳母的性命。”

  沈括匆匆的离开了屋子,前去配药。

  “怎么会这样……”孔玉蝶身子受不住,无力的撑在床边的围栏上,那是一阵透骨酸心。

  孔玉澜出孔府的时候早已不见了魏离的身影,只有沈家的管事正拿着件厚实的毯子撑着伞站在门外迎接孔玉澜。

  “二小姐,少夫人已将孔老爷孔夫人接到沈宅安置,特地让小的在此等候。”管事的身后早已停好了马车。

  孔玉澜点了点头,跟着管事上了马车,接过传来的毯子盖在身上,身子才稍稍暖和了些,掀开帘子看着昔日的孔府被大雪掩盖,一阵阵寒气刺入骨髓,直入心脏。

  “咳咳咳。”管事回头望了一眼,马车里传来一阵阵咳嗽声。

  到了沈宅,孔玉澜跟随着管事去到安置朱氏的地方。

  此时屋子里只有孔耀祥和林嬷嬷二人。

  “爹,林嬷嬷,怎么不见姐姐,煜儿怎么也不在?”孔玉澜紧紧裹着披风,虽然屋子里燃了暖炉,可是身子还是冷飕飕的。

  孔耀祥和林嬷嬷低下头都默不作声。

  “发生了什么?”孔玉澜看着他们为难的表情,心中恐慌不安。

  孔耀祥最终也忍不住了,摸了摸发酸的鼻子,“煜儿他...他不见了!”

  “不见了?!”

  “二小姐,当时老爷背着夫人,我们都走在前头,少爷是应该是紧紧跟在后面的呀,等我们逃出去后,发现,发现独独不见了少爷。”林嬷嬷哭的伤心欲绝,看着孔玉澜摇摇欲坠的身子,赶紧走向前扶住,“二小姐,大小姐已经派人去找了,少爷大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那,那娘呢。”孔玉澜感觉胸口闷的喘不过气来。

  沈括正好在此时返回屋子,“二妹妹,你来了。”他知道此时三人定是悲痛欲绝,可是为了朱氏的性命,他去找了刚刚下了朝的沈丛心,询问天仙子的解毒之方,可是结果有些不尽人意,

  “我方才去问了我父亲,怎样才能解天仙子的毒。”

  “毒?我娘她中毒了?”

  沈括回头望了一眼孔玉澜震惊的表情,“你们还没告诉她?”

  孔耀祥与林嬷嬷低下头摇了摇,不敢去看孔玉澜。

  “是的,中毒,天仙子的毒,此药性不是寻常解毒药方可以治,还需要两味珍贵稀罕的药材,一个是血灵芝,还有个一是野人参。”沈括顿了顿,眼神看向孔玉澜道:“这两味药材,血灵芝现有的一支在太后宫中,而野人参……”

  孔玉澜见沈括不继续说下去,有些急躁,“姐夫,你说呀,野人参在哪儿?”

  “将军府。”

  孔玉澜顿时失去平衡瘫坐在地上。

  一直到了傍晚她才回到将军府中,沈括告诉她虽然现在他现在配的解药可以暂时缓解毒性,可是要根治这两味药材肯定是不能少的,不然纵使以后朱氏醒来,下半生的日子也只能躺在床上。

  走到前厅,魏离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好像是在特意等她回来。

  “回来了?”

  孔玉澜拖着疲乏的身子,面对他冷漠的言语,她一丁点都不想理他,可是现在的状况,让她不得不卑躬屈膝。

  “是,我……我有事想求你。”孔玉澜紧紧攥着身上的斗篷,眼神闪避。

  魏离放下茶杯,他本不想关心她家中的事,却不自觉地在前厅等她回来。

  “说。”

  孔玉澜咽了咽口水,开口道“我娘她,中了天仙子的毒,需要...需要野人参和血灵芝才能……”

  “你是想让我给你这两味药?”魏离傲倪地视着眼前的女子。

  “是的,将军,求求你。”孔玉澜眼神直直的看着魏离,只要有一线希望她也想努力一把,母亲的性命现在交付在她的手上,她一定不能放弃。

  魏离站起身来,走到孔玉澜面前,“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母亲,以前我母亲落水的时候,请问她帮了么?”说罢,魏离转身拂袖离开了前厅。

  孔玉澜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凝竹苑,远远就闻到一股梅香,往昔与绿瑶在雪中戏耍的日子记忆犹新,眼前显出以往的情景,只是如今物是人非。

  “扑通”一声,孔玉澜眼前一黑,晕倒在苍白的雪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