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身份

  第二日居然是苏七醒的最早。

  天色刚蒙蒙发亮,砚书喂的那两只鸡争相打起了鸣。

  竹林里这个时辰是极凉快的,清凉的风透过窗户吹进屋子里,有一股清竹的香味。

  苏七闻着这味道,腹中空虚,适时的想起了方嬷嬷做的竹焖鸡,然后耳边就听到了鸡鸣声。

  昨夜因心系念南斋,所以饭也没吃多少,到这个时候早已经饿的眼花。

  她腿上的伤口用的药好,现下只是隐隐作痛,但要下床来走路还是做不到,她尝试着看能否从榻上坐起来。

  屋外又响起了一阵杂乱惨烈的鸡叫,系有人捉鸡所致。

  果然,稍后就传来苏子涣恼羞成怒的声音,“贺缜,贺缜,你起了没啊!这鸡总鸣个不停,你待会儿砍了竹子来,我们做竹焖鸡吃。”

  其实人生在世最难得的就是心想事成。

  苏七今日就碰上了这难得的事。

  不过这声音她怎么听的那么熟悉?像是自己家二哥哥的……苏七忽然瞪大了眼,她家二哥怎么在这?

  她家哥哥在这里,显然晓得了她与萧谨尘的事,这这,这可怎么得了?

  苏七心下开始慌乱,本想寻思怎么扯谎盖过去这事儿,屋外又传来砚书兴高采烈的声音:“我再去淘点米,顺便煮竹米粥吃,喷香喷香的,二公子也吃过早饭再回去吧!”

  苏子涣应道:“也好。上次那腌萝卜还有么?拿点出来,酸的开胃。”

  苏七震惊。他们这对话简直是赤果果地透露着无边的熟稔啊,自己也甭扯谎推脱了,还是准备接受二哥的追问吧!

  没一会儿苏子涣就进了屋里,看到她从榻上坐了起来,忙快步走到她榻前,问道:“七妹妹醒了,如何?腿上伤还疼么?我叫砚书再来帮你看看。”

  苏七笑了下,“我没事,伤口也不疼了。诶,哥哥怎么这么早就在这里了?”

  听到她说没事,苏子涣松了口气,将手负到身后,眼睛睨她,“这话不该我问你么?你怎么会认得此间的主人?”

  “我,我……”苏七就说不出话了。

  “说不出话了?”苏子涣依旧睨着她,目光带有深深地探究。

  苏七晓得他想歪了,于是道:“二哥哥别误会,我是因为幼时遇到过他,这才认识了,近来还和他商量着合伙开铺子的事,所以才来往多了些。”

  “您不知道,我七岁时埋在地底下的女儿红是他挖去喝了的。”

  “什么?”苏子涣舌桥不下,“你那坛女儿红原是他给挖去喝了的?”

  苏七又点了头。

  苏子涣恍然忆起那时的事:“那时候你才十岁,我十五,也才遇上他,我记得他确实和我打听过你。这要说起来也算缘分了。”

  苏七笑问:“哥哥和他也那么早就认得了?”

  “那年霜降日离桑请着同吃了席面,因此就认得了。他说在梅林遇上了一个小姑娘甚是可爱,问我们是谁家的姑娘。那就是你吧?我能猜到,因为之前你说要挖酒出来给芷姐儿尝的。”苏子涣望着她。

  “您记得真清楚。”苏七腼腆一笑,将被子往身上扯了点,静默一会儿,踌躇着问道:“他认得顾世子,也认得二哥哥,身份应当也是世家权贵吧?”

  苏子涣点头。

  苏七又问:“先前他几次提到祁宁王府,我猜他该是祁宁王府的世子爷萧谨尘?”

  “你不知道?”苏子涣又是一惊。

  果然是!

  “哥哥这反应看来我是猜对了。”苏七道:“他诓骗我说自己是陇南陈家的公子,叫陈谨。”

  苏子涣闻言笑起来,“……也亏他说得出口。”

  ……

  萧谨尘一大早是被贺缜劈柴的声响吵醒的,西厢房临近灶间。

  他洗漱后走到院子里时苏子涣也才从苏七那里出来,遇上了他,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说道:“起得早啊!”

  萧谨尘不懂他这笑出自哪里,也没回应,握着折扇走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好。

  苏子涣倚着庭院里栽种的一棵歪脖子树看他。

  “大理寺那桩案子查的如何了?”他端起茶盏。

  苏子涣随手摘来一片树叶,“正在查呢。”

  “你可曾想过凶手应当是哪样的身份的人?”萧谨尘呷了一口茶。

  “短短十几日能从南坊到天安坊再到东坊,再找到目标,凶手也并非是专门去找人的,没什么事却四处窜的人……”他忽然道:“从南坊出来的帮工或是乞丐?”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萧谨尘端着茶盏看向他。

  “我今日回去大理寺着重查查。”他打量着歪脖子树,“我觉着你这里架个秋千就好了,我七妹妹喜欢玩。”

  萧谨尘神情微动,但没答话。

  苏子涣又道:“我方才问了她,还是回将军府养伤好,有丫头照看着,稍后我派轿子来接。”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