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赵岁亦把盐拿到厨房，却看见奶奶已经在做最后一道菜，赵岁亦回头盯着张清晚，低声质问他：“你不是说没盐了吗？还是说你们家炒菜不需要盐？”
张清晚也低声回应他：“是没盐了啊。”然后又笑着问奶奶：“奶奶，家里还有盐你怎么不告诉我？”
奶奶把最后一道菜装进盘子里，笑着说：“瞧奶奶这记性，你俩走了之后我才想起家里是有盐的。”
奶奶顺势拉住赵岁亦的手，问道：“岁亦不怪奶奶吧？”
赵岁亦还能说什么，难道要怪奶奶吗。只好盯着张清晚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怪奶奶。”
张清晚做出无奈的表情，去端菜了。
赵岁亦也端了两盘菜，跟着张清晚出去了。
三个人坐在圆桌前，张清晚觉得比两个人多了些许的家的温馨，中国人以三为众，三个人，已经是有模有样的一家了。
“你们来得匆忙，奶奶没来得及好好准备，委屈你了。来，吃点虾。”说着，奶奶给赵岁亦夹了一个虾在碗里。
赵岁亦皱着眉笑了一下，正犹豫吃还是不吃，张清晚已经把她碗里的虾夹走了：“奶奶，岁亦海鲜过敏。”
赵岁亦有点意外，这个事情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甚至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有时候她也会偶尔吃海鲜。
看到赵岁亦疑惑的眼神，张清晚把虾吃掉，才说：“岁亦，这只是一个开始，如果我还能和你在一起，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委屈自己。”
赵岁亦“嗯”了一声，默默低头扒饭。如果他知道这件事，无非两个原因，一是她从前吃海鲜过敏的时候他知道，但却不在意，二是他想要追回自己，所以重新了解了自己的喜好。
比起前者，她更愿意相信后者。
为了让奶奶知道自己很喜欢她做的饭，继和张清晚分手后，赵岁亦第一次吃到撑，再多吃就要吐的那种。
本来是想帮奶奶收拾的，赵岁亦实在撑得走不动。张清晚看到赵岁亦瘫在椅子上，简直哭笑不得。
“奶奶你歇着吧。”张清晚把奶奶扶去房间，“我和岁亦去洗。”
奶奶拍了拍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岁亦是个好姑娘，有很多事你们不清楚，你一定要对她好。”
“奶奶？”张清晚不懂她说着这句话的意思。
“别问了，以后你总会明白的。我早都劝过你不要去找她，明明有很多路她可以选，是她先放弃了你，你又何必那么执着。”
不用说，张清晚也知道奶奶说的“她”是谁，他点点头，“奶奶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奶奶说，“去吧。”
张清晚出去时，岁亦已经在洗碗了。“歇着吧。”张清晚说着，把她的手擦干净，拉她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奶奶不在，你不用不好意思了吧。”张清晚看了赵岁亦一眼。
“嗯。”赵岁亦仰靠在椅子上，“有点困了。”
“你是猪吗？”张清晚哭笑不得，“吃饱了睡。”
赵岁亦不想和他斗嘴，懒懒地坐在那，不动，也不说话。
张清晚又想起奶奶说的话，总觉得她想要表达的，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是不是她知道什么大秘密，那种关乎赵岁亦和陈谧两家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张清晚洗完碗收拾好厨房，看到赵岁亦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左一倒右一倒，莫名搞笑。
“还真是困了。”张清晚笑着把赵岁亦抱起。今天在车上睡那么久，还困得这么早，抱起来这么大的动作她都没醒。
刚把赵岁亦放在床上，那一瞬间，她就睁开了眼睛。“我睡着了？”她坐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
“怎么醒了？”张清晚坐在床边问道，“醒了还能再睡着吗？”
“你睡哪？”赵岁亦没回答他，反问他，“我看这屋就两个卧房，奶奶住了一间……”
“没错，我和你住一起。”张清晚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赵岁亦随即一把抓过枕头扔在了他身上，“张清晚你要不要脸，我们还没在一起呢。”
“不是迟早的事吗？”张清晚更加得意，仰着头把鼻孔对着赵岁亦。
半晌没听见赵岁亦说话，张清晚赶在赵岁亦生气之前解释：“好了好了。”张清晚揉了揉刚被枕头砸到的背，“和你开玩笑，我去睡沙发。”
说完，张清晚就带了一个枕头走出去了，临出门，他又回头，“晚安啊岁亦。”
“好梦。”赵岁亦想了想，还是这样说。
张清晚不太明显地露出些失望，关了灯才走了。
赵岁亦以为自己能很快就睡着，她想也许自己认床也没有那么厉害，事实证明她错了，在床上辗转了好久，她看了一眼时间，两点了。
又辗转了一会，实在睡不着，躺又躺不住，她难受得发慌，最后还是打开了门。没敢开手电筒，赵岁亦蹑手蹑脚地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慢慢地走。
“睡不着吗？”张清晚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赵岁亦被吓了一个激灵，转过身就扭了脚，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怎么了？”张清晚接住赵岁亦，低头轻声问她。
“扭到脚了。”赵岁亦有些委屈，“还不是因为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吓我一跳。”
“你不也是。”张清晚弯腰把她抱起，“开灯。”
赵岁亦开了灯，又被他抱着关了门，这才被轻轻放到床上，“你先坐着，别声张，奶奶耳朵好，别吵醒她了，我去给你找药。”
张清晚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手上拿了一瓶红花油。他在手上倒了点，搓热了捂在赵岁亦的脚踝上，开始慢慢地揉。
“你手有点凉。”赵岁亦说。
“你忍一忍，我给你擦药捏捏，明天就能好。”张清晚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心疼，也有无奈。
“我没嫌你，我记得你手一直这样，不算冰，却也热不了。”也许是张清晚的心疼，赵岁亦语气也放软了，似也有心疼的感觉。
“害了病就是这样。”张清晚把话就说到这，“好了。”他把赵岁亦的脚轻轻放进被子里，又感慨一句：“你多吃点，太瘦了，就容易扭到脚了。
“嗯。”
“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吧。”张清晚说，看向她，问她的意思。
“《指南》吗？”赵岁亦垂下眼睑，不敢与他直视，“我其实一直想问，昨天晚上你唱的指南，又是专为谁做的词。”
“为你。”张清晚急急道，“我知道和陈谧合唱的那一场你来了，陈谧那样说，你一定很失望。”
张清晚顿了顿，又说：“对不起，岁亦。我知道你喜欢这首歌，就为了你重新做了词。”
“重新做了词，它还是原来的《指南》吗？就像重新再来一遍，张清晚你说，我们还会是从前的我们吗？”赵岁亦叹了一声，躺了下去。
张清晚也低叹了一声，识趣地转身要走。却在转身的瞬间被赵岁亦叫住了：“张清晚。”
张清晚回头看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不是说要给我唱歌吗？”赵岁亦掀开身边的被子，“在这唱吧，我今天来的时候看见了，沙发挺小的。”
“可以吗？”张清晚压抑着自己要冲出天际的小雀跃。
“可别等我改变主意。”赵岁亦背过身去，偷笑。
感觉张清晚躺在了自己身边，她伸手把张清晚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腰上，这样就睡得着了。还是来自他的熟悉的味道，还是那晚明亮的月亮，星星也出来了。
“唱吧，就在我耳边唱，就唱给我一个人听。”赵岁亦轻轻地说，享受着因为夜晚无法正常思考而带来的短暂的幸福。
她喜欢张清晚，一往情深，无可救药。喜欢他温柔地叫自己名字，喜欢他温柔地说“我喜欢你”，喜欢他唱歌，也喜欢那句，原来真正的指南是你。
她放弃过很多，甚至放弃了和他的未来，可竟然没办法控制自己去放弃爱他。在失望透顶，绝望浸心的时候，她都从未放弃爱他。
“什么时候回去？”赵岁亦问。
“后天回去。”张清晚说，“你等我。”
“等你什么？”
“等我，娶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