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比较远，早上出发得又晚，过了午饭时间，快下午的时候才到，赵岁亦迷迷糊糊地，醒醒睡睡，这才到了。

　　张清晚停好车，看赵岁亦靠在窗上睡着了，夕阳的余晖照到她的半边脸上，她看起来安静又美好。

　　“岁亦，到了。”张清晚说着，手向后伸拍了拍她的胳膊。

　　“到了？”赵岁亦眯着眼看着张清晚，感觉车是停着的，又去开车门，问道：“到街上了？你带我去给奶奶买青团吧。”

　　张清晚也下了车，绕到车后面去开后备箱，对还迷糊着的赵岁亦说：“到我家了，东西都买好了，你等会拿进去就好。”

　　这边的天不冷，才下车一会，穿着棉衣就出汗了，赵岁亦才清醒了，却不满意张清晚的决定，“还不是你买的。”

　　虽是这样说，但已经这样了，她也就不重新买了，接过了张清晚手里提着的两个袋子，跟在了张清晚的后面。

　　这条街看起来就挺有年代感的，赵岁亦边走边向四周看，有点萧条，不像有人住的样子。大致走到快街尾，张清晚才指了指那个没有颜色的木门，“到了。”

　　门没锁，张清晚一推就开了，从外面看起来房子挺烂的，但进门之后赵岁亦就发现屋子里挺宽敞明亮的，家具虽古老，但很整洁。

　　一阵脚步声之后，出来了一个笑容和善，虽然行动有些迟缓，但整个人看起来都很利落的一个奶奶。

　　“奶奶。”张清晚喊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旁边的柜子上，说：“看看是谁来看你了。”

　　奶奶走了两步，打量着赵岁亦，她有点不好意思，自己介绍道：“我是……”

　　奶奶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说：“这孩子就是岁亦吧。”她接过赵岁亦手里的东西，笑着说：“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赵岁亦又把东西拿过来，自己放在了柜子上，扶着奶奶说：“应该的，只是来也没说一声，奶奶莫怪。”

　　奶奶笑容更甚，喜欢赵岁亦得紧，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地看她。还是张清晚看出了赵岁亦的不好意思，才拉开了奶奶说：“奶奶，我们大早地就赶路了，这还没吃饭呢。”

　　奶奶这才想起什么似的，一拍手说：“看我，都忘了，张清晚，快带你女朋友去坐，我去给你们做饭。”

　　听到她说自己是张清晚的女朋友，赵岁亦第一反应就是要反驳，“我不是……”但听到奶奶说要做饭，自己是想帮忙的，但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张清晚看了一眼赵岁亦，让她放心，又说：“奶奶坐着，和岁亦聊，我去做饭。”

　　本来就是专门来看奶奶的，这会儿却弄得像是要见家长似的，赵岁亦还有点紧张了。从小到大，只有这一刻她才确确实实感受了紧张这个词。

　　“早就听我们家张清晚说过你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奶奶又拉起了她的手，亲切地问候。

　　赵岁亦忙摇摇头，解释道：“我和张清晚早都分手了，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奶奶热情不减，却叹了口气，才慢慢说道：“我们家张清晚打小就孤僻，没什么朋友，更别说是女朋友了。长这么大，往家里带的，就只有你一个。奶奶喜欢你，和你分开，是他没福气。”

　　赵岁亦轻轻拍了拍奶奶的手，叹道：“奶奶别这样说，我和他，只是没有缘分罢了。”

　　“诶，张清晚什么样子我最清楚不过了，大概是一个人惯了，才没有照顾好你，是他的问题。”

　　不是，赵岁亦想，张清晚就是太孤单，敏感到他会时时刻刻考虑别人的感受，又怎么会照顾不好人。

　　“不过，”奶奶又说，“我看他是真心喜欢你的，他啊，除了对他爸妈，就只有对你那么挂念了，回来了就在我耳边念叨你。”

　　赵岁亦没说话，对这事，她没有什么发言权。

　　奶奶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张清晚的照片，又看着赵岁亦，意味深长，又充满无奈道：“前些年家里穷，张清晚身体不好，落下什么病根我也不知道，这些年条件好了，查出病了，他又不肯和我说。胃病是少不了的，近来又学会了抽烟，就算不是女朋友，你替也我好好劝劝他。”

　　赵岁亦蹙了蹙眉，反问：“他在家里抽烟？”

　　“没有。”奶奶为难地说：“我常常看他晚上的时候偷偷去门外抽烟，站很久，他大概是，想你了吧。”

　　“奶奶……”

　　奶奶又笑了起来，“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他这么大了做什么他自己清楚。奶奶挺喜欢你的，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

　　“奶奶……”赵岁亦娇嗔。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软糯甜美的声音，叫着“奶奶”，一路叫了进来。

　　听这声音挺熟悉的，赵岁亦一向对声音敏感，没听错的话，应该是陈谧。

　　她跟在奶奶身后出门看，果然是陈谧，她也提了几袋东西，递给了奶奶，一脸讨好地笑：“奶奶，我买了你喜欢吃的东西，好久不见了。”

　　说着，她又看向她身后的赵岁亦：“好久不见啊，岁亦。”

　　“好久不见。”赵岁亦也回以礼貌的微笑。

　　奶奶还没来得及说话，张清晚先在后面出了声：“陈谧？你怎么来了。”

　　“怎么来了应该问你吧。”赵岁亦咬牙切齿地说，“既然你们一家人集齐了那我也就不打扰了，走了，奶奶。”

　　赵岁亦提起包刚要走，却被张清晚一把拉住，奶奶不满地说道：“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走吧。”

　　“让你走呢。”陈谧得意地望着赵岁亦。

　　“让你走呢。”奶奶说对陈谧说，“挺晚的了，女孩子在外面多不安全，快回家吧。”

　　“奶奶？”陈谧疑惑地说：“你不认识我了吗？”

　　“苏青青，你化成灰我也认识，没有什么误会，有也不想听，张清晚是我孙子，赵岁亦是我孙媳妇，有什么问题吗？”奶奶不耐烦地说，看了张清晚一眼。

　　陈谧皱着眉问：“你们什么时候又在一起了？”她一脸地不可置信，更不相信奶奶会帮着赵岁亦。

　　“刚刚。”张清晚换作与赵岁亦十指相扣，“谢谢你的撮合。”

　　赵岁亦白了张清晚一眼。

　　“自己走吧，别让我赶你出去。”奶奶守在大门边，等着她出门。

　　事情闹太僵也不太好，陈谧放下东西，狠狠地看了赵岁亦一眼，满心不甘地走了。

　　赵岁亦抬头看了张清晚一眼，在这件事情上，张清晚给了她女孩子刚好需要的安全感，让她很舒服。张清晚也低头看她，低声说：“陈谧为什么来我不知道，厨房没盐了，和我一起去买盐吗？”

　　赵岁亦挣开张清晚的手，对奶奶说：“奶奶，我们出去买盐去。”

　　张清晚轻轻笑了一下：“奶奶先帮我看着厨房，我们去去就来。”

　　奶奶和张清晚互相对了眼色，张清晚这才带着赵岁亦走了。

　　“奶奶好像不喜欢陈谧。”走了还一会了，赵岁亦说。

　　“我也不知道奶奶为什么这么不喜欢陈谧。”张清晚低头看了一眼赵岁亦，“自她走了之后这是第一次回来。”

　　“不过……”张清晚想了想，又说：“你这么一说，好像奶奶从前也没怎么喜欢她，只是没现在这么讨厌。”

　　赵岁亦对陈谧的事情不感兴趣，所以也就没追问下去，她想起奶奶说的话，张清晚到底得了什么病。她犹犹豫豫，最后在返程的时候问了出来，“你得了什么病，不能告诉奶奶的。”

　　“这是秘密。”张清晚说，“你用什么来换。”

　　赵岁亦想了想，摇了摇头，“那你就别告诉我了，反正我也不想知道。”

　　张清晚突然一个坏笑，说：“不如我告诉你这个秘密，换你和我在一起。”

　　“你想得美。”赵岁亦说完，快步走在了张清晚前面，“你快点走，我都要饿晕了。”

　　张清晚在后面大喊：“我等你，什么时候换都可以！”

　　赵岁亦回头给他做了一个鬼脸，也大喊：“你想得美！”

　　就目前来看，张清晚的话是可信的，他说的话都被奶奶证实了，以后怎么样，要不要和他在一起，还得进一步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