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皇帝舅舅

  陈氏有女初长成,阿娇今年实岁十六。

  刘彻今年虚岁为十四,阿娇整整大了刘彻三岁有余。在阿娇看来,刘彻不过是一个七八岁的无知少年儿郎,像个奶娃娃一样。而阿娇今年已经十二了,她自然不大喜刘彻。

  相比之下,她更喜欢翩翩然如谪仙一般的太子刘荣。而母亲时常与自己谈起刘彻的事,阿娇也无可奈何,“母亲,我又有没见过他。”

  刘嫖只是淡淡,并未搭理阿娇,只是将手便的朱砂痣向额间抹去,她道:“你是我刘嫖的女儿,应当明白什么是家族大利。”

  阿娇不以为然,“陈家家族大利与刘彻何干…舅舅早就立于刘荣表哥为太子了。”

  刘嫖递过来一眼神,阿娇便闭嘴了。

  自小到大,她听的最多的便是母亲说的这句话。你是我陈氏长女,自当要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为你哥哥们将来有一份靠力……

  沉默半刻,阿娇本以为母亲会因为自己顶撞了她而惩罚自己,却听见刘嫖朗声道:“今日是你祖母宴辰,你可备好礼物?”

  听此,阿娇心下也松了一口气,心里道,好险,差点儿被罚了。

  今日是太后的生辰,阿娇几天前就已经备了礼物,刘嫖突然问起,她自然早有准备。

  阿娇假作恭敬的答道,“母亲,礼物早已叫人备好了”。她朝旁边的侍女招了招手,“川袖,把《道德经》给我取来。”

  阿娇以前听皇帝舅舅说过,祖母好礼佛之说,于是让人备置竹简刻刀,连夜刻了这佛家礼乐,这几夜也是鸡鸣时分才烊烊入睡。

  刘嫖接过,只扫了几眼:“字样倒是不错,有心了。”母亲少有夸她。

  如今倒听见,阿娇免不了微微吃惊。

  她正欲询问母亲一番,但听见外边有使臣至,尖声细语道:“宣请馆陶长公主殿下和陈娇瓮郡入宫。”心下只好作罢。

  她抬头看了一眼正值候午的太阳,又瞥见母亲一脸严肃,便收了心端正的坐着,随着宫内的马车摇摇晃晃进宫去了。

  御花园,太液池——

  几个宫内妇人已然落座,太后还没来,阿娇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鎏金鹅黄百褶裙的妇人,她端做右侧第二个的位置,皮肤细腻。

  看样子地位不低,难不成这就是太子表哥的母亲,粟姬娘娘?

  思虑间,宦官声音自远而来。

  “太后娘娘驾到,皇上驾到……”

  汉景帝刘启扶着年老的窦太后走来,此时窦太后已经不复汉初时的风资华尔。

  一双浑浊的目里再也看不清了东西,不似母亲故事里的传奇霸气,不过却看得阿娇心疼。祖母斗了一生赢了一生,可是她输掉的却是一个挚爱的人。

  眨眼间到了长乐宫,阿娇随刘嫖上前朝皇帝和窦氏莹莹一拜,“外孙女见过皇祖母和舅舅。”她自幼便可随意出入宫内,与窦氏亲热,而皇帝舅舅也是宠她的紧,阿娇当是不在这些虚礼,刘嫖却严厉的瞥了她一眼。

  阿娇偷偷撇嘴,心里数落着母亲怎的变了个人似的,简直比平日里还要严厉上许多。

  众多妇人见之,也随之起身朝刘嫖和阿娇一拜,“妾等参见长公主殿下和陈娇瓮主。”

  阿娇回了一个简单的礼,眼神却总不经意的搜寻这一个身影。

  许是见阿娇心不在焉,刘启道,“娇娇也来了,快点来舅父这里!”刘启一见阿娇就十分的喜欢,扬手就让她过去,竟是比对他的亲生子女都好上几分,“哟,小丫头!才一段时日不见你怎么长这么大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