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矮人的进化

  石头城,传说这里在很久以前只是一片荒芜的山岗丘陵,因为靠近海滨的缘故,涨潮的海水将大地上稀薄的土壤泥沙都席卷而去,徒留下光秃秃的各种大小石头,后来,一些因为躲避战乱的渔民来到这里,扎根发芽,修建石头房屋居住,驾船出海,捕捞海产,渐渐的聚居的人越来越多,最终形成一个盛产各种海鲜的小城镇,再后来,大约又在恬淡之中度过了百来年,这里开始向着内陆发展了商贸,顺着河道船舶来往,中土各地的物产也通过交换的方式充斥和丰富这里的民生,这个渔村城镇也变得越加繁华起来,直到被历史上一个叫卢克洒的雄主占领这里,收归版图当中,设立驻军,并开始修筑起海浪千万次捶打的坚硬石头城墙,石头城的名字开始流传开去,而真正令石头城闻名天下的,不是这里丰富的海鲜或其他海产,也不是四通八达的贸易往来,而是在王朝更迭征伐蔓延的乱世里,曾经的巅峰王朝败落,石头城也最终成为一座孤城,守城将军不肯投降,募集百姓,据坚实高大的城墙死守,敌军统帅亲自挂帅出征,雄兵二十万围困石头城,而石头城之中,守军不足八万,再无任何后援的可能,面临绝地一般的战局,守军将军身先士卒,依然拼死抵抗,进攻和防守的拉锯战,持续了长达一年之久,最终守城将军等来一次史无前例的涨潮,趁势带来熟悉水性的百姓和守军大杀敌军,取得奇迹一般的胜利,敌方统帅带来的二十万大军,几乎损失过半,士气跌落至冰点,再无围剿的可能,不得已提出了和平谈判,让石头城以独立封地小王国的姿态存在,以少胜多的这一战例,随后传遍天下,令整个东部大陆对石头城更是纷纷表示震撼不已,他们的勇敢无畏和宁死不降,最终赢得了胜利,这样的精神,被世人所传颂。

  当年的将军名字叫石磊,加上这座城池本身所到之处皆可看到石板路,石头房屋,石头城墙,于是石头城的这个称谓一直就被保留了下来,沿用至今。将军早已深埋黄土化作尘土,但是他所遗留下来的勇敢无畏和不肯放弃的精神始终鼓舞着生活在这里的渔民子孙。石头,再平凡不过的东西,随处可见,可是在石头城,石头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他们无处不在,坚硬冰冷之中,又饱含了任凭风水雨打的浑然铁骨,生活在这里的渔民子孙也继承了这样的精神,无论后续的王朝如何更迭,石头城始终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这个城镇,始终不接受任何王朝的吸纳,她更像是一个独立的小王国一般屹立于世,也正是因此,这里得到了很多商贾和权势人物的青睐,将这里定为最终的安居养生之所,在这里,没有任何邦国或者部落的军队敢轻易涉足,民风彪悍且团结,渔民子孙勤劳且朴实的坚韧,让这座城镇越来越向着辉煌的方向发展,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今的东部大陆,如果还有一片相对安稳的净土,那么石头城必然是其中之一。

  这里的管制,既不受制于任何邦国,也不由什么世袭家族掌控,而是由传承驻守这里的时代军中将领统治管理,论军工而赢得民众支持,崇尚武力的同时,他们也爱好和平和相对民主,用华夏的现代用词来评估,石头城更像是一个独立自治区。

  石头,特别是无数次遭受浪潮拍打的石头,印象里总让人觉得冰冷,潮湿,可是石头城却是个得到上天颇多眷顾的幸运儿一般,这里的天气四季分明,春时暖阳,夏日灼烈,秋时丰收富足,冬时来自海上的冷风吹过,彻底成为冰雪城堡一般。无风无浪的时候,天空湛蓝,海上风平浪静,大小船只密密麻麻铺满各沿岸码头,为生活在这里的渔民带来丰收的各种海产海鲜,当风浪起时,渔民子孙们则停船靠岸,忙碌着将所获的海鲜海产交易到穿梭不止的内陆商队,换取各自所需的物资,一张一弛之间,应付自如得心应手,仿佛这片天地这做城镇,就是他们天生的圣地。

  汇聚天下的各种物产,在城镇大大小小的商铺里琳琅满目供人选择,衣食住行吃喝玩乐应有尽有,甚至你还能在这里猎奇到很多来自外域的奇特物品,比如石头城就有不少来自海外岛国的移民,他们说着完全不协调的语言,带来远远差别于这片大陆的各种珍稀物资来换取他们也同样赶到惊叹的丝绸,茶叶,陶瓷等物料,这里更像是这个世界的海岸经济中心,人潮汹涌,一片繁华。

  “哇,你看这个,好漂亮的贝壳啊。”顾胜男一路走来,已经无数次的发出感叹。

  “喜欢吗?喜欢就买了,这个可以拿回去做个耳坠什么的,或者手链也不错。”张家明附和道,女孩子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也很正常,顾胜男喜欢,他自然毫不吝啬愿意买买买。

  “我好饱啊,可是我还想吃。”跟在逛街队伍里的卡靠捂着肚子心有不甘道。这里的街边小吃和诸多美食,各种海鲜让卡靠这个家伙是完全挪不动腿,一行人也不少,一路之上看到心动的就一股脑买买买,现在这个数量有些惊人的队伍,已经让守卫们雇了两架马车专门装载采购的各种物资了。

  “你先忍着点,等回去了我做给你吃,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海鲜美味。”张家明忍不住劝阻卡靠道,这家伙眼看肚子都鼓囊起来了,简直比顾胜男更像是个怀孕在身的人。

  “就是,我就不吃,虽然说他们的这些小吃做得也算还可以,但是绝对没办法跟我们的美食相比的,海鲜要吃个味道的话,那就得烧烤才好吃,要吃营养,就得煲汤熬粥才好。”顾胜男只是简单的尝过几样以后,根本没动心,原来她是早就期待张家明的厨艺了。

  “这逛不完啊,我们才走了两条街,这好多东西都没见过,好多吃的也没尝过,老板,要不你跟长老说说,我们就多在石头城呆一段时间吧,最起码也把这里逛个遍再说啊。”卡靠完全不甘心很快就要离开的计划,语带祈求的向张家明建议道。

  “长老能是我说什么就听的?长老不是你们的族人长老吗?要去说,也是你们去说才是。”张家明不接话茬,继续牵着已经买下几颗贝壳的顾胜男闲情逸致的闲逛着。

  “才不是呢,现在大家都知道,长老就听你的,我们说话没那么个分量的,老板,求求你了,好不好嘛!”卡靠坚持不妥协道。

  “看吧,我们也需要在这里停留些时日的,最起码,怎么也要去拜访下这里的驻守将军不是?没几天功夫,走不了的。”张家明淡然道。

  “我们是要和石头城联盟吗?”卡靠兴奋道。

  “人家愿意不愿意还难说呢,这个地方,盛名已久,我们是什么人?夏尔这个地方,恐怕生活在这里的人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都难说。真要是能和石头城达成友好同盟,肯定是最好,就算不能联盟,最起码关系不能搞僵,无论经济还是军事实力,石头城绝对都是难得的存在,不能成为朋友可以接受,但是绝对不能成为敌人。”张家明简单说明道。

  “那倒也是,这里的人太多了,而且一看就比我们夏尔还富裕,你看那些巡逻的士兵和城墙上的守军,个个都好彪悍的,感觉我们的守卫战士跟他们打起来,绝对是生死难料。”卡靠内心里还是偏向哥伦布人的,其实真要单纯来论,这些渔民熟悉水性,世代传承下来的军武之风,让这个城镇的军队绝对作风硬朗,敢杀敢拼,哥伦布人的地下宫殿里虽然也有近二十来万守卫,相信也绝对足够忠诚和悍不畏死,但是最起码在个头上稍逊一筹,这些渔民的身高,跟张家明和顾胜男这两个地球来的华夏人想必也相差不多,但是绝对比矮小的哥伦布人要高出小半个身子来,这要是在战场上,很可能就是哥伦布人的刀剑都没冲刺过去,人家的长枪在身高体长的优势之下,已经直接贯穿了哥伦布人的身体了。当然了,矮小也有矮小的好处,灵活,真要是近身了,都是悍不畏死的战士,生死还真就难料。

  “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就总是要想着打仗呢?就不能想着和平共处一些?听这些传说,石头城的人民百姓,好像也不是什么好战份子啊,动不动跟人家舞刀弄枪干啥?兴许你们哥伦布人也把你们的物资运送过来,大家一起做生意,互通有无,有钱一起赚,吃香喝辣的不好吗?对比起来说,哥伦布人的锻造技术,地下珍惜矿产什么的,这个石头城很明显就紧俏得很嘛,真要是促成这样的合作,绝对是共赢的局面,赚得盆满钵满啊。手里有了钱了,日子好过了,大家也可以跟着强大起来,建设家乡什么的,多好。”顾胜男却是忍不住打断卡靠的发言道。

  “恩......我那会想那么多啊,我就是个平凡的夏尔人。”卡靠顿时委屈巴巴道。

  “还真别说,我们想到一处去了,现在虽然东部大陆到处混乱不堪,真要是为了后续的乱世应对,先要强大自己才是硬道理,强大的前提,就是得有钱,有资本,所以明后天我们递约见书过去,就是冲着合作共赢的想法去谈,虽然这里距离夏尔还有点遥远,但是通过航运,应该问题不大。夏尔的锻造技术,珍惜矿产,来换取这里的良驹宝马,各种军械,甚至各种生活物资,都是哥伦布人很需要的,想想看,现在的夏尔虽然也算是过得安稳富足,但是还是处于自给自足的原始状态,村子里连个像样的商铺都没有,很多哥伦布人富裕的粮食产物什么的,大多酿造果酒每天胡吃海塞浪费了,我可是听说,不少家庭的仓库里堆放的存粮还有两三年前的,更有离谱点的,五六年前的存粮都没用完,这些东西就该拿出来做买卖,换取更实用的东西不是?”张家明接着顾胜男的话,很是赞同的表示想法一致。

  “啊哈,看吧,我们所见略同,看来我跟在老师身边也有长进呢。”顾胜男小得意的傲娇道。

  “这些话真该长老听听,他才是决定我们哥伦布人命运的人,我就算是听懂了也没用啊。”卡靠无奈道。不过对于张家明和顾胜男谈及的这些未来发展,他倒是满怀期待,真希望以后的夏尔也可以发展成为石头城这样的城镇,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多好多热闹。貌似,哥伦布人天性里就是爱热闹的主儿,不然也不至于每天劳作之后家家户户的就扎堆喝酒谈笑跳舞唱歌什么的,每天这么过,也不见这些哥伦布人腻。

  “长老自然分得轻重的,只要是对哥伦布人和夏尔是美好的发展,他没有理由拒绝,倒是你,卡靠,不要总是觉得自己什么都要等着长老决定,你也是哥伦布人的一份子,就算是为了你们的种族,也该贡献自己的力量,我不是说你不够忠诚,而是你应该在不违背种族原则的前提下,自己独立去思考,去实现自己的价值,你就是你,你不用那么盲从跟随,当然了,巫师长老是一个很优秀的长辈,也是一个很有责任感和使命感的哥伦布人的统领者,但是他毕竟也只是一个人,什么都指望他,他不得累死?他哪里忙得了那么多?所以这就更需要你们这些哥伦布人自觉的肩负起使命来,齐心协力,共筑未来。当一个民族都指望一个人的时候,其实这个民族很危险。”张家明语重心长道。

  所有的哥伦布人当中,卡靠是最先认识的,其中缘分,自然是最重,这次游历天下,其实这所剩不多的哥伦布人之间相处都已经无比的融洽了,可是张家明依然还是希望卡靠变得更加自我一些,他完全可以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哥伦布人。

  “老板,我懂了。”卡靠难得的脸色认真,这一番话,他第一次听人对他说,他也从来没有这样去想过,可是现在这个被自己叫做老板的人,族人尊敬无比的天选之人,长老一再交代他要好好伺候和听从使唤的天外来客,无比真诚的告诉他,他可以成为一个更加完整的自己,这让很多已经深埋在骨血里的禁锢,一瞬间被触动了。生死他跟随着游历队伍已经见识过了,夏尔之外的世界,也远比他想象中更加危险和无法预测,或许,他真的需要去接受这样的改变了。

  无论是卡靠,还是其他哥伦布人,夏尔,或许都必然要接受这样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