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叶辰的婚变,撞破私情

  秋冉有些冷,便缩了缩身子,池忆凡便张开大手,用自己的风衣把她纳入怀里,为她挡去风霜,她把冰凉的小脸贴在池忆凡的颈窝,然后吸着鼻子去望那照片上的人,闭眸吞掉所有的泪与悲伤。

  “我跟你说过我经常做的那个梦,却没有告诉你那是一个心碎的梦,大片的紫玉兰凋零,你我擦肩而过,我回头,你却独自离去,梦醒时,我的枕巾湿了,我知道在那之前,还有一个被我遗忘的梦,只是,我什么也记不得了。”

  池忆凡的大手有些微颤,略显颓废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抬眼望向渐渐昏暗的远处。

  “冉冉,梦里你只管紧紧抓住我的手,除非你先转身,不然,我死也不会放手。”

  两人又在那墓碑前静穆了会,便慢慢离去。

  “老公,你说永远到底有多远呢?”

  “傻瓜,永远就是很远的地方,我们谁都无法企及。”

  “可是,我希望永远和你在一起。”

  “咳咳,其实永远很简单,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冉儿,当我爱上你时,我却不得不凄然离去。

  冉儿,当我一身落拓、孤寂地转身时,你早已走远。

  冉儿,是否注定这一生,我们都要马不停蹄地错过。

  可我知道,当我为你流第一滴血时,你此生注定为我所独占。——叶辰

  秋宅。

  律师交代完一些后续的事后没有多停留片刻,离开时有意无意地拍了拍叶辰的肩膀说:“节哀顺变。”那隐晦的眸光却含蓄无比。

  叶辰微微一顿,似乎是明白了他眸中的深意,便轻笑着说:“让张律师费心了,我送送你。”

  两人一前一后迈出大厅,那律师在掏车钥匙的同时,还掏出了另外一样东西,凝神思忖了半响,还是交到了叶辰的手里。

  “叶先生,除了秋老先生生前于敝律师行订立了一份书面遗嘱外,还有一份遗言录音,不过叶先生应该明白,这录音跟刚才的遗嘱内容有抵触,前半部分已被剪辑掉,而后半部分,是秋先生留给秋二小姐的遗言,依我猜测,你并不排斥秋二小姐,呵呵,希望你转交于她,也算抵消了我一部分罪孽,告辞!”

  无疑,律师是不敢直接交给秋冉的,而交给叶辰,也算是交给苏倩玉“那边的人”,他要如何处理是他的事,与自己无关。

  一语毕,律师已挥了挥手,开了车门,而叶辰拿着那录音U盘,微有些怔愣,随即俊脸淡开一抹冷然,擅于攻心的他,又怎会不知这份录音对于秋冉的重要性。

  这份录音,来得很合时宜,叶辰本来凝重的心也慢慢舒展开来。

  前几天,当得知秋临风猝死时,他心烦意乱,人算不如天算,他精心布下的局就这样突然中止,他的仇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没有痛楚,没有绝望,甚至是很安详很幸福地去了,所有的仇恨,在这死亡面前也烟消云散,不知为何,他竟然有种噬心蚀骨的疼,是因为没有手刃秋临风,还是失去了更重要的东西?

  恐惧、无措、绝望占据着他的心,为了以女婿的身份吞噬掉秋家产业,让秋临风悲愤痛心,直至一点一点绝望死去,他失去太多太多,让他参加秋临风的葬礼,那更是不可能。

  那七天,他隔绝尘世,一袭黑衣跪在母亲的墓前,泪如雨下,撕心裂肺地喊着“妈,对不起”,心中积郁了太多的怨愤久散不去,爱恨纠葛着他的心,心力交瘁,那一刻,他好想抱着自己心爱的人,告诉她,他一直爱着她,那种爱,埋于心底,深入骨髓。

  可是,她断了自己所有退路,剧情落幕,爱情入土,难道自己要双手合十为她祝福?不可能,绝无可能!

  他笑得薄凉悲怆,笑自己太偏执,与秋滢夫妻一场,却抵不过她的嫣然一笑。

  冉儿,冉儿……

  而今天他拖着千斤重的步伐回到秋家,看到秋冉挽着池忆凡下楼那一刻,他的脸瞬间阴寒冷冽了下来,习惯性的,那愤怒有大半截隐忍在了胸腔内,里面是空洞、苍白的,连带着整个人也颤栗起来。

  他的心已经不在遗嘱上了,秋家的公司在K城也算久负盛名,但与自己真正的产业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秋临风现在看不到自己辛苦打拼的公司走上毁灭,那精心布下的局又有何意义?他现在能尽力挽回的,便是一直占据自己心头的那份蚀骨噬心的残爱,他的冉儿,最后一定会是自己的。

  黑暗过后,总会有黎明曙光,而黎明,总是给人以重生的希望。

  叶辰折回大厅,佣人们已经规规矩矩地回了自己房间。

  苏倩玉坐在沙发上,仍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笑着拉了女儿的手说道:“滢滢啊,妈咪心头这颗悬石终于落了下来,也不用担心鸠占鹊巢了,不过,你爹地去得突然,在这风雨飘摇的节骨眼上,可别让公司那些董事趁虚而入,而且这几天秋氏的股票跌得不轻,投资者各自掀起一股不小的抛售潮,所以你明天调整好状态,即刻去公司接替总裁之位,冲淡那些负面影响。”

  秋滢沉吟了一会,脸上蕴着浅浅的笑意,正想点头,一抬眸,便撞进叶辰那一泓幽潭里,不知怎的,她莫名的一寒,低垂下眼脸默不作声。

  就像黑云笼罩一样,他的脸没有以前那内外兼修的儒雅温润,而是一片阴霾冰冷,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擅于揣摩别人心思的人,但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心里一定不开心,甚至像是怨愤。

  秋滢没有立刻回答秋母的话,而是温婉一笑,奔了过去,伸出纤纤玉手,挽了他狭长的胳膊娇嗔:“辰,怎么送了这么久呀?”

  “闲聊了几句。”冷清的回答,干净利落。

  秋滢一怔,脸上却刻意保持端庄的笑,然后转头对母亲说:“妈咪,爹地的遗嘱都写了,让辰当掌陀人,我才不去瞎搅合呢,何况我也不懂怎么做,有老公就够了。”

  “笨女儿,这公司是你老公主事不假,但你是皇后,皇后就有垂帘听政的权利不是,叶辰他有自己的公司,哪顾得过来呀。”苏倩玉轻斥着,顺带白了她一眼,这个毫无城府的女儿,若是一直在他老公面前唯唯诺诺,以后定要吃亏,把公司全权交给他,更是不妥。

  “怎么顾不过来!”秋滢有些嗔怪地顶了一声,微顿,“妈咪,你难道不相信辰的经商手腕?”

  “只是怕他没那个心!你爹地的丧事他都抽不出空来参加,那七天他哪去了呢?”苏倩玉不冷不热地质问着,连池忆凡那种冷酷大少都来了,这亲女婿却不来,怎么说得过去。

  秋滢拧了纤眉,觉得有些道理,便忸怩不安地问着叶辰:“对哦,辰,那七天你真的很忙吗?”

  良久,叶辰仍是岿然挺立,纹丝不动。

  “辰……”秋滢苦涩地轻喃一声,试图让叶辰心神回笼。

  “我的事,不需你过问。”字字冷寒,如吐冰渣。

  秋滢神色黯了下来,轻抿了红唇,那双柔若无骨的手转而环在了叶辰的腰际,“辰,你怎么了,你变得冷血了,你以前都不会这样跟我说话,滢滢好难过。”

  叶辰墨眉微颤了一下,本能地推开她的手,可她像是世界末日般突然紧紧缠抱住了他,任他怎样拉扯,都无济于事。

  “辰,你是不是生妈咪的气了?你不要怪她,她只是心疼女儿,辰,你若是不高兴,那滢滢以后什么都不问,只安心当你的总裁夫人好不好?”秋滢贴在他胸口小声啜泣。

  “你们两口子到底是怎么了?叶辰,我们秋家可把一切都给了你,你还想怎样?”苏倩玉隐忍着怒气,压低声音嘶吼着,心底腾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恐,却又说不上为何。

  “松开。”叶辰面目阴寒着开了口,声音不大,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此刻,他已经没必要掩饰什么,只当相处了这么久的人是陌生人。

  “我不!你一定是生气了,不然你不会这样对我。”秋滢眼眶里已蓄满了泪水,又气呼呼地对着苏倩玉责怪道:“妈咪,都怪你,说什么垂帘听政!你难道不相信辰吗?他是最爱我的老公,你凭什么说那样的话,破坏我们夫妻感情!你再这样吼我老公,我就跟他回英国,再也不回来!”

  闻言,苏倩玉唇角翕动了几下,如鲠在喉,自己精心张罗的这一切,还不是为了她,想着心里揪痛了起来,便轻拍着自己的胸口幽怨地哭着:“哎哟我的命真苦啊,没了丈夫,女儿也要弃我于不顾啊,死鬼老公啊,你把我也带去得了,免得在家受气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正应了那一句:机关算尽终害己。

  叶辰勾了唇冷哼一声,硬生生地将秋滢又扯离开来,朝几步之遥的书房迈去,而秋滢被他推得重心不稳,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自己的身子。

  “辰……”秋滢忍不住泪水迷蒙,一边抽咽一边抹着泪水。

  秋母泪一抹,幽幽一叹,忙上来扶住女儿,“滢滢,不哭了,这叶辰前后判若两人,让人大吃一惊,妈咪怀疑他是在欺骗你的感情,你别这么糊涂,妈咪都是为你好啊。”

  “辰的事不用你管,我甘愿让他骗。”秋滢目光幽怨而玄寒地瞪了一眼秋母,甩了她的手便跟着去了书房。

  “滢滢!”

  一进书房,秋滢那脸颊便泪水滂沱,也不敢接近他,只是目不转睛地凝着他,而他退了外套,白色衬衫也扯得七零八落,扣子开了一大片,那古铜色的胸膛,肌理分明,看得出他现在烦乱无比,因为平时他一直都是干净雅观的模样。

  叶辰只专心整理着书桌上的一些零散着的文件,余光注意到那个女人一直安静地望着自己,却并不想抬头。

  “辰,你干嘛收拾那些资料?”秋滢微诧,有些不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