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小猪猪,白又白

  田韵喊出‘我爱你’那三个字,着实让那位杀气腾腾的美男震惊万分。谢桓趁这空档,举着一块胖石头使力砸下——

  男子额角殷红的血蜿蜒流下,眼中迸出嗜血的妖冶的目光,恶狠狠的看着田韵,随后终是抵不住向后倒下,田韵吓得两腿发颤。

  “愣着干嘛?快走啊。”谢桓看起来挺镇静,提醒田韵:“快点跑,过会儿官兵来了,我们可就完了。”谢桓说完撒腿就跑。

  田韵看着那健步如飞的身影:杀了个人还这么亢奋……

  田韵看那男子的额上鲜红的血顺着脸颊滑下,又怕这人失血过多死了。

  她可不想杀人,看见墙根处有一株绿色的草,遂想起人们用草药来外敷止血。

  于是,死马当活马医,田韵把那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路边野草一把扯过来,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啪’直接利落的扣在男子的额头上,嘴里念念有词:“宝贝儿啊就靠你了,不管你是什么草,你可得把这人的血止住啊。”

  田韵祈祷过后,也不忘将男子腰间的一块翠绿的玉佩装进自己兜里,心里一阵欢喜,忙快速跑着追谢桓去了。

  田韵还是有些心虚,向谢桓求助:“那人死了怎么办?”人虽不是自己杀的,但是和自己多多少少也有些关联,别到时候官府查出来,那可就完了。

  “没事儿,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谢桓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哦。”田韵摸摸胸口的那块玉佩,虽然刚才险些丢了小命,但好歹是她赚了,赚了一块玉佩啊!

  谢桓跑得飞快,田韵本想追上去和谢桓说说串供啥的,但看谢桓这打了鸡血的架势,还是决定晚上钻被窝里在商量吧。

  两人跑得大汗淋漓,到府邸前已是接近黄昏了,恰逢岳凡身披霞光,骑一匹矫健高大的棕马,回到王府,和谢桓、田韵打了个照面。

  岳凡勒住缰绳,敏捷的跳下马,棕马由门口的小厮从后门牵到院内。

  田韵深吸一口气,见了又不能不问,真巧啊:“奴才参见岳公子。”谢桓见此也只是低头作揖。

  岳凡一身湖蓝色锦袍,脸色有些苍白,眉眼之间却依然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看了看谢桓的手中的药包,淡淡问道:“去抓药了?”

  “回公子,”谢桓应道:“这是益药堂的药。”

  “嗯。”岳凡点点头,走近几步,突然看向田韵,那眼神像是野兽嗅觉灵敏的鼻子捕捉到了猎物的气味,岳凡慢慢走了过来,细细的打量着田韵,那双敏锐的冷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是仔细的检索了一遍,便扭头走进府里。

  田韵被吓的半死,握紧袖中的那块玉佩,莫非…他是闻到银票的味道了?但也犯不着用见了杀父仇人的眼神看啊。

  “他在看什么?”谢桓也有些好奇,细细打量着田韵,慢慢琢磨着。

  “我怎么知道。”田韵也同样纳闷,问谢桓:“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谢桓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有啊,那个……说不定,是公子看上你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田韵甩给他一个白眼儿。她真的有这么受宠?

  “岳公子的武力非凡,说不定突然发现你是学武奇才呢,于是想收了你。”谢桓半开玩笑的说道。

  “你就损我吧。”田韵听到谢桓又说些有的没的,不予理睬,直直走了。岳凡在武术界可是伯乐,识出的千里马不在少数,她这副德性,最多也是一头驴而已。

  谢桓忙追上去,笑着解释道:“我是开玩笑的。”

  “你还跟着我干什么?赶快把药给德育啊。”田韵笑得邪佞:“小心去的迟了,德育抽你。呵呵~”

  “不是有你罩着我呢,我不怕。”谢桓笑着,嘴上说不怕,但还是马上去交差了:“你先回房等我,我一会儿回去找你。”

  “嗯。”田韵朝着谢桓挥挥手:“快去吧。”

  田韵自己踱步向院内走去,却不巧在路上碰到了明启,估计这明启是刚拉完家常,准备打道回府,前面的小厮打着纱灯领路,田韵暗叹倒霉,只得上前行礼:“明启公子。”

  明启倒是像仆人口中的夸赞的那样,不摆架子,淡淡道:“起来吧。这是要去哪儿?”

  田韵受宠若惊,回道:“奴才刚刚出府办事,现在要回仆人院。”

  “下次我会来找你,你得教教我兵法。”明启笑道,语气如三月暖阳,甜甜暖暖,直沁心坎。

  “奴才只是略知一二,公子若是不嫌弃,那奴才自然乐意。”田韵也不客气,开始讨价还价:“那公子得教教奴才怎么看这天象。”她得回去,必须自己努力,那就从这好脾气的公子入手。

  前面拎着灯笼的小厮有些惊讶,纱灯一抖,抬起头看向田韵。

  明启开怀笑着,妥协应道:“好!那一言为定。”

  田韵粲然一笑:“嗯,奴才绝对说到做到。”

  “嗯,那我先回府了。”明启笑着辞别。

  田韵垂首恭送,直到那抹身影渐渐模糊才转身回了院内,谢桓早就回到房中,在灯下翻看着书籍,田韵坐到谢桓身边:“我刚才碰到明公子了。”

  “嗯。”谢桓简单应了一个字,依然专心致志看着书。

  “咱俩商量商量这口供的事儿呗!”田韵见谢桓毫无兴致,直接跃到重点问题上。

  “口供?”谢桓不解的问道:“什么口供?”

  “万一衙门查出来那男的是你杀的,到时我就是帮凶,把咱俩逮进大牢去,要严刑逼供,咱俩得串供了才好应付啊。”田韵双手托腮,肘弯撑在桌面上,眼睫毛扑拉扑拉得眨着,眸子里满是狡黠的意味。

  “串供其实没必要。”谢桓细细的看着田韵那张瓷白的小脸,眸光闪烁的眼睛,活脱脱像个女孩,又觉得好笑,忙把脑子里这些天马行空冒出来的想法拂去,满不在意的道:“大不了查到了咱俩一块儿坐牢呗。”

  “这杀人可是大罪,是要砍头的。”明黄的烛光下,田韵一脸严肃。

  谢桓看着田韵这认真劲儿,笑了笑:“你怕死?”

  “我才不怕呢。”田韵不经意的咧嘴笑着,满脸的幸灾乐祸,我是穿来的,就是死,也能死回老家去,你死了就指不定死哪儿去了……

  “你笑什么?”谢桓见田韵这接近于奸笑的表情,有些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田韵忙摆摆手,抿着嘴唇,强忍住不笑,自个儿挪到床边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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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奶般洁白的月光穿过透明的窗纱照进屋内,月华洒了满地,一屋温馨,但是田韵却辗转难眠,看着地上那不适合自己的尿壶,尿感来了,想去厕所,看了看窗外这月色,不敢去,可是憋不住了,只得轻手轻脚的打开门栓,走到院外,夜凉如水,月明星稀,田韵双手抱着肩膀,一路上连个巡逻的家丁都没有,着实阴森骇人。

  偏僻的花园小径上,田韵远远地看见一团白色的东西向自己跑来,吓得向后连连退了几步,可待这玩意过来,田韵才发现那是个——猪!

  这是一头纯白的小猪,看着像是那日竹林的那只宇航猪,难道:白若就在附近?不速之客啊!

  白猪脖子上还带着一根细绳,近前来用鼻子朝田韵脚踝处拱了拱,田韵嫌恶的跳到一边,拿起地上的细绳,拽着小猪,向厕所的方向走去,估计这猪是迷路了,智商超低的路痴啊……

  多了只生物,田韵也就不觉得这漆黑的夜色瘆人了,反而和猪说起话来:“看在你可怜的份儿上,我就顺便帮你找找主人。”

  “哼哼……”白猪卷了卷屁股后的约莫两寸长的小尾巴,自喉间挤出一贯的口头禅。

  “你哼什么,当个路痴还有理了啊!”田韵看了看头顶的皎洁的月亮,又看了看身边的白猪。

  “喝昂、喝昂……”白猪换了个调调,笨笨的扭着屁股跟在田韵身后。

  “你家主人看起来很宠你,假如我帮你找到他,你可得帮我美言几句。”田韵已经进入自言自语的状态,举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唉……“我可是纯爷们啊!”你家主人可千万别给俺说漏了。

  “……”小猪突然安静下来,没作回应,低着头跑着。

  “切~不讲义气。”田韵瞅了一眼小猪,脚下的步伐加快,目露凶光:“看来我得为你唱首歌。”

  于是,王府内,月光下的一条花园小径上,花香幽幽,月光姣美,但这其中却突然冲出声势惨烈歌声:神说,小猪猪,白又白,两只耳朵拎起来,割完动脉割静脉,一动不动真可爱。

  神说,小猪猪,白又白,一只笼子关起来,吊完尾巴做烧烤,忧伤抑郁真可爱。

  神说,小猪猪,白又白,左腿右腿捆起来,剖完胸腔剖腹腔,鲜血淋漓真可爱。

  神说,小猪猪,白又白,注射麻醉绑起来,割完盲肠缝起来,目光呆滞真可爱。

  神说,小猪猪,白又白,空气打进肱静脉,打完左边打右边,两眼突出真可爱。

  然后,那只可怜的小白猪被这凄惨的歌声刺激到了,最后一阵狂叫,在夜色下挣脱了束缚,一个劲儿的跑,弄得田韵着急忙慌的追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