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太平公主

  “也是,媒人把我家门槛都踏破了,他愣是没一个瞧得上的,我问他,那他想要什么样的,他就给我打岔。”

  “这来说亲的中间,就有为刚才那夫人小女儿说的,那位夫人是大理寺少卿的夫人许夫人,因为魏瑾他一直都不同意成亲,我也就一直没给他定下来,许夫人跟我关系最近,她家女儿又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家便总以为这事能成。”

  “后来我那二儿子去过一次诗会,本来又有些才名,兵部侍郎家的小女儿兰婷一眼就相中了他,硬逼着家里来说亲。”

  “兰婷听说了她家有可能与我家结亲,便回家哭了一场。没想到第二日,许夫人的女儿就被人看了身子,污了名声,只能草草成亲了事。虽没有查到,但有人知道那看光了人身子的,与那兵部侍郎有些联系,不过是碍于没有证据。”

  “谁家是个傻得呢。许夫人觉得是他们毁了自己女儿的姻缘和名声,所以在外面常表现出看不起兵部侍郎一家,也常常说些兰婷难听的话。”

  “原来是这样。”柳音了解了实情,又觉得背后有些发凉,为了自己的婚事就能毁掉别人的一生,要知道,古代的女性清白是很重要的,被人看光身子这事还被传了出来,许夫人的女儿了嫁给玷污了她清白之人,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柳音穿越过来后,一直都很谨慎,她不敢像那些穿越女一样搞些新潮的东西,怕踏错一步万劫不复。所以她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取消婚事,然后找个能活到结局的老实人嫁了,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回宫的时候,柳音在花园里恰巧遇到皇后膝下的太平公主,太平公主与柳音年纪相似,但因性格泼辣,飞扬跋扈,名声并不是很好,这也是将军府并未求娶太平公主,而是求娶养在太后身边的昌平公主的原因。

  这会在花园撞见,本以为两人招呼一声就分开。

  没想到柳音刚行完礼,就被太平抽了一鞭子,摔倒在地。

  红莲反应过来,赶紧扑倒柳音旁边喊了声:“公主。”

  扶着柳音艰难起身后,红莲开口:“四公主这是做什么。”

  柳音摸着被抽了一鞭子的半张脸,低着头不说话,真是我不惹事,事赶着找我。

  这太平公主素来是行事张扬的,此时若是出声顶撞,说不定更恶劣,顺着她反而让她教训一下就算了。

  太平见柳音低着头不做声:“真是个窝囊废,也不知道将军府怎么看上了你这么个东西。”

  柳音知道,这估摸着也是个中了男主毒的人,并不反抗,只由着她骂。

  倒是红莲出了声:“太平公主应该知道,我是奉太后命,伺候昌平公主,您虽然贵为公主,但我家主子也是公主,没有这般随意动手的道。”

  太平勾唇笑了一声:“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嫔妃生的玩意。我的母亲可是皇后,哥哥是太子。我能与她一样吗?”

  太平右手握着鞭子将鞭子搭在左手上,绕着柳音走了一圈:“魏瑜哥哥是在边关待久的,像你这般懦弱无能的人,他是看不中的。”

  “不过想来你的婚事也是自己做不得主的,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要不是……”太平想到魏瑜婚约对象不是自己,又停了嘴,“算了,饶了你了。”

  随即轻呵了一声离开。

  “公主,你没事吧。”红莲扶着柳音回了寝宫。

  柳音解下衣服,那太平公主真是下了狠手,鞭痕从脸上一条延伸到肩上。

  红莲看了都疼,赶紧去拿了药回来给柳音擦。

  “公主,你怎么都不生气啊。”红莲有些气愤。

  “嘶。”药粉撒上去的时候,柳音颤动了一下。“不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们都是公主,她怎么能对你动手。”

  “她怎么不能对我动手。”柳音又穿上衣服,脸上被贴上了药布。”你没听她说吗?她的生母是皇后,哥哥是太子,她有什么不敢做的。”

  “我就是,我就是……”红莲有些急。

  不过柳音没等她‘就是’完,就轻声说道:“好了,都是些秋后的蚂蚱,他们自己是要遭殃的,用不着我们为他劳神费力。”

  红莲有些疑惑。

  “虽说后宫不能过问前朝事,但我又不是瞎子聋子,父皇器重谁,疏远谁,他们自己心里不清楚,我们这些旁人还看不明白吗?”

  “您是说这太子……”红莲没说完,紧张的自己捂住了嘴。

  柳音点点头:“你且看着吧。”

  “所以说还是有权势的好,有权势,才能不受人欺负,就像驸马。”红莲俏皮的说道。

  柳音不知道这小丫鬟哪里来的这么多想法,敲了一下她的头:“看着平时挺机灵的,怎么今天口无遮拦的。”

  “这不是在公主面前吗?”红莲笑道。

  “对了,那太平公主是个记仇的,我毕竟是个公主,她只能打骂一下,但你毕竟只是个宫女,今日也算是顶撞了她,估计再让她撞见,会处置你,你平时机灵着点,避着她,不然少不了要挨罚。”

  红莲附身:“是,公主。”

  柳音每日要去见太后,脸上的伤也瞒不住,当然柳音也没打算瞒。

  去太后宫里,太后见她脸上缠着东西,就问:“你这脸?”

  柳音笑道:“昨儿走路没看,撞上门蹭着了。”

  太后没多说,不过私下叫了红莲去问。

  红莲回来的时候,跟柳音说道:“公主,确实如您所料,太后娘娘听了没什么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柳音喝了口茶,吃着点心。

  “那您说太后到底会不会惩戒太平公主啊。”

  “自然是会的。”柳音看向红莲:“这朝前太子不受重视,后宫皇后不受父皇待见,皇后与自己族人关系又不好。父皇向来是不喜欢碍眼的东西搁在眼前的,若是不动,只是时候不到。用着后宫子女间的矛盾小惩一下,他是乐意的。”

  果然,没几个时辰,前面就传来太平公主被皇帝禁足的消息。

  ——————

  到了三月十五,边疆传来消息说魏瑜将军突袭敌营失败,生死不明。

  这消息传来时柳音正在宫中,因脸上有伤已经几日没有出宫去将军府,听了这消息也不管脸上的伤了,带着红莲出了宫。

  一路上,柳音的脸色都有些严肃,因为原来的剧情,平昌公主就是从这里一步一步走完悲哀的一生的。

  而她,从这里开始,就真的要开始算计男主了。

  “公主,你别担心,驸马是大梁的战神,不会有事的。”红莲见柳音看着窗外面无表情,以为她是心情不好,便出声宽慰。

  “他自然不会有事。”柳音放下帘子,看向她喊了一声:“红莲。”

  “公主,怎么了。”

  “你是太后的人,但本宫身边除了你,确实无人可用了。”柳音眼神不似往常一眼清澈,而是像旋涡一样幽深,她直直的看着红莲。

  她虽然身边还有别的丫鬟,但都是些平庸的,每天只求做事不出错,遇事不堪一用,只有红莲有股机灵劲,还聪明。

  红莲是个会审时度势的,虽然她是太后派来的人,但当初将她赐给柳音时柳音还年幼,太后怕柳音拿捏不住下人,便将红莲的一家老小也都给了柳音安置。

  被捏住了命脉,自然就忠心。

  只要不伤害到太后,不传到太后耳里,自然是以昌平公主的意愿为先。

  红莲没有犹豫:“公主,奴婢是太后派来您身边照顾您起居的,现在是您的人了,只要您的行为不会对太后不利,奴婢是一心一意帮您的。”

  柳音又道,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哪怕对她有所隐瞒?”

  “太后只说让奴婢照顾您的起居,可没说让监视您。太后年纪大了,奴婢不好什么小事都往她跟前说,让她老人家操心。更何况,公主这几日瞧着不同了,以往什么事都不问,什么事都不管,公主现在有自己的想法,奴婢可不敢为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惹得公主不开心,奴婢长久是要伺候在公主身边的呢。”红莲低头答着。

  “太后老人家对本宫恩重如山,本宫自然不会害她。”柳音又偏头看向窗外,语气又变得温婉动听,眼底一片清明。

  “只是,有些事确实不必传于太后让她操心。”柳音轻声说。

  “公主所指何事?”

  柳音直奔主题:“那天从庙里回来,你想必也明白了主持说的什么意思。”

  红莲抬起头来,没有直接答话,而是说:“那公主您的意思,是让奴婢替您向主持讨花,还是替您寻个花匠重新挑?”

  柳音笑了:“明日叫花匠来宫里吧。”

  红莲回了:“是。”

  柳音没有断了话题,直接说道:“太后对我真心,但本宫与将军的婚事,关乎朝政,是为了笼络将军府的忠心,但他不是本宫良配,本宫怕这喜事闹不好要坏事,万万不敢做这罪人。只是这事即使告诉太后,她也是没法子作罢这婚事的,不如我们做在前面,也免得连累太后操心。”柳音细细解释。

  原主的死亡,虽然只是导火索,但确实引起了糟糕的后果。

  红莲问道:“可惜了这桩婚事便坏事,那公主可有法子了?”

  “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但眼下,将军府我们还得去,让人知道我们皇家的态度,知道本宫是想着将军的。”柳音拍了拍红莲扶着她的手,两人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