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听到女儿的死讯，整个人都有些木木的，她眼眶红红的，就是没有流眼泪。
张超倒是还算镇定，一直陪在母亲身边低声安慰她，他对姐姐张笑一直很陌生，对她的感情也是很复杂，所以知道她的死讯后，除了很诧异外就没有什么特别感觉了。
张笑大他八岁，张超从小时候就很模糊感觉到张笑一直都很不喜欢他，张笑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带着弟弟妹妹玩，也不欺负他，只是无视张超这个人的存在。
张超读小学的时候，张笑更是读初中了，初中在县里，张笑直接选择了住校，回家的时间更少了，一个星期也就回家住两天。
张超上初中时，一家直接搬到了S市，碰巧的是，张笑刚好在S市上大学。
张超读高一那年，父亲外面找了一个女人，母亲跟他离婚了，母亲要强，本来打算一双儿女全跟着自己。
谁知道，张笑压根就不想跟着母亲，她选择跟着比较有钱的父亲，还说了很多伤张妈妈心的话。
当时张妈妈只是一个全职的家庭主妇，而父亲已经将运输公司搞得那叫一个风声水起。
张笑嫌弃身无分文的母亲，一定要跟着自己有钱的父亲。
后来，张超听人说，那个女人第二年就生下一个男孩子，二姐姐跟那个女人的关系很不好，没过多久就从家里被赶出来了。
张妈妈花了很大的功夫，打听到张笑现在住的地方，就和张超去找她，想要照顾她。
张笑那时候和学校里的有钱学生同居了，打开门一见，是自己的妈妈和弟弟，当场脸就拉拉下来了。
她很不客气埋怨自己的母亲，没本事看住自己的男人，害得她没有办法过有钱人的生活，说完，直接将门一甩。
张超陪着母亲到警察局里去停尸间认领张笑的尸体，等到田雷将白布掀开的时候。
张妈妈受不了地捂住了嘴，张超捏紧拳头，撇开了脸。
张笑已经不符往日的明艳动人，此刻她躺在停尸台上，恐怖而丑陋，那是一张大人见了都会觉得既害怕又恶心的面容。
张妈妈身体软软的向下滑去，张超及时扶住了张妈妈，她泪如决堤，捂着嘴，一直呢喃，“她不是我的笑笑……她怎么会是我的笑笑呢……我的笑笑是那么漂亮，怎么会是……会是这副模样。”
张超也觉得很难过，纵使他很讨厌张笑，纵使他和张笑的关系没有比陌生人还有生疏，纵使……可是看见同他有血缘关系的姐姐这种样子，还是难以接受。
田雷和张超一人一边扶着张妈妈，将她扶出了停尸间，两人将她扶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田雷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张妈妈将已经湿透的纸巾放在桌上，她接过纸杯捧在手中，暖手。
“我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过笑笑了，如果知道她会变成这幅样子当年，我就不该顾着笑笑的意愿，应该直接把她接到我们身边。”说完，又呜咽起来。
张超扶着母亲走出公安局门外，他突然说道：“妈妈，我的手机好像落在公安局里，我先扶你到哪里坐一下……”
张妈妈挥挥手，她现在并没有精力去考虑今天张超根本就没有带手机，张妈妈有些迟钝地坐在了花坛的边沿上。
张超拐过转角，确定张妈妈还好好的坐在那里，便小跑进公安局的大门，他三两步跨上楼梯，喘了几口气，缓了缓呼吸，重新跑进办公室里。
张超一手扶住门板，一手撑住膝盖，弯着腰喘气，门直接撞到墙上，发出“嘭”的一声，
田雷此刻正端着玻璃茶杯，站在千叶窗帘前喝水，思考着这起连环杀人案，他被忽然跑进来的张超吓了一跳，水晒出了一点在地上。
“张超……你怎么又回来了?”
张超咽了咽有些干涩的喉咙，走了进来，说：“田警官，我刚刚有一件事没有跟你说。”
田雷放下杯子，问：“哦，是什么事?”
张超被同学们硬拉到了酒吧里，里面的音乐震耳欲聋，各种颜色的激光灯闪得他眼睛疼。
他从卡座起身，打算去上厕所，要去厕所，必需绕过中间群魔乱舞的人群，从吧台旁的小路走过去。
他刚要绕过一个卡座，余光就看见一个有些熟悉的神影，灯光有些暗，张超怕自己看错了，顿住脚步继续看。
是张笑，她脸画着很浓的妆容，身上穿着很暴露的超短裙，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大腿，现在那么冷，她居然没有穿丝袜。
张笑亲昵的靠在男人的臂弯里，她此时正一脸娇笑的同身旁的年轻男人调情，同他喝交杯酒，风尘味十足。
卡座旁坐着的其他人，也是这样，男男女女加起来也有十来个。
女的个个是跟张笑一样，讨好着身旁的男人，张超眼角抽了抽，他看见沙发最边上的那对男女不顾旁人的有色眼光，吻得那是叫一个难舍难分。
卡座上的人注意到了张超，他们个个停下手中的动作，口中的起哄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看着张超，张超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他只是专注对地盯着一脸妩媚的张笑。
那几人顺着张超的眼神看向了最中间坐着那两个玩嘴对嘴喂樱桃的人。
男人手指间夹着香烟，搭在沙发靠背上，一手玩着张笑垂下的卷发，看起来那是叫一个亲昵。
男人说了句什么，张笑抬了一下搭着的眼皮，不甚在意看了张超一眼，回了一句什么。
这次，张超很明白的看出了张笑的口型，“谁呀?我不认识?”
张超忽然低下头捏紧一角，苦笑一声，转身匆匆走了。
“嗯，我后来偷偷去了那酒吧几次，每次都看见她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我跟着他们到了酒店……他们开房了。”
田雷从张超口中问到了那家酒吧的名字，立即开车到了那里，白天，酒吧的大门紧闭着，不同晚上的喧嚣，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