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雪花飘进眼睛里了，沈殿伸手揉了揉，可下手狠了，不但把冻在眼底的沉沉悲伤揉碎了，还把它揉进了血液里，眼睛越来越红，最后都有些模糊了。

　　“可我还是想你能记着我，记着我对你的爱，忘掉我对你的坏，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我还是想正式当面地跟你说一句，小翊，我真的知道错了，虽然没什么用，但万一你以后想起我了，总归还记得曾经做了许多错事的混账畜生，也认认真真跟你道过歉。”

　　说着，沈殿眼角突然凝了一大颗眼泪，但在滑落的瞬间，被他及时抬手盖住了眼睛，声音哽咽不已：“我不想伤害你的，小翊，我真的没想伤害你的，但也许是我从小就坏，被所有人都溺惯着长到现在，已经坏到了骨子里，无可救药了，等我想改的时候，已经晚了，太晚了……”

　　裴翊看着这样脆弱悲痛的沈殿，突然觉得心如刀绞。

　　可是他能怎样呢？

　　说了原谅，但不代表就能忘记一切，心无芥蒂地重新开始，有一句话说的对，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可到底他还是没忍住，内心深处不受控制的复杂情绪涌上眼睛，让他不敢直视沈殿的目光，最后心平气和地说了一句：“其实你并不是太坏。”

　　只是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硬凑在一起，只会两败俱伤。

　　沈殿似乎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他垂下手臂，微微仰着头，任由红肿的眼睛被冷风吹得又涩又疼，裴翊看着他觉得有些可怕，但又有些可怜。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转过身，语气淡淡地将离别摆上台面：“我走了，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沈殿没有回答。

　　裴翊没有回头。

　　直到沈殿目送裴翊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群中，他仍旧那么站着，只是腰再也不像以前总是挺得直直的，好像一瞬间被一座沉重的大山压跨了一样，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站在大风刮过的雪天里，看着裴翊头也不回地走远，最后消失不见了。

　　越下越大的雪花，仍旧没有一点儿要停的征兆，似乎是想急切地埋葬什么。

　　等到陆印和秦雨泽接到消息找过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一下车，两人就看见一个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分岔路口，眼睛死死地盯着黑漆漆的远处，昏暗的灯光无法照亮他前行或者后退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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