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这辈子都见不得光的贱籍戏子,那年三月三,我于乌篷船上碰见了同样避雨的他。
后来我想,这大概就是一场梦,一场绮丽柔靡的美梦。
我的名字叫絮絮,在怡春院做戏子,是戏楼里唯一唱花旦的女子。
他姓林,名唤长平,字子康。
初见时,他撑伞在江南三月的雨幕下。猫着腰探头看向船舱里的我说,姑娘有礼,是在下唐突了,不过归途路远,可否应允某与姑娘同船?
他笑着向我作了一个揖,湿漉漉的头发遮掩住了他的半边脸,不过隐约可见是个清秀的公子。
我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你…你上来罢。
不禁想起《白蛇传》里的戏词,心说,我既不是白蛇,他也不是那许仙,我与他此时更不是在西湖的渡船上,却又难免的想入非非。我见过许多男人,可穿上戏服再娇媚的师兄弟们,也比不过他的眉眼清俊舒朗。
后来老板告诉我说我被人买下了,就像个风尘女一样被买下了。老板说,那人出价很高,是戏楼半年的盈利。
我最终是见到了他,他站在一棵梨花树下,笑着对我说,姑娘有礼,在下林长平,姑娘叫我子康便好。
我说,公子唤奴絮絮就好。
那时我知道,买下我的人,是他。
他带着我回到她的府宅,小桥流水,精致的像个大户人家。我问他,子康,你是戏文里那些高不可攀的高门大户吗?
子康笑了,带我走过一座石桥,入目,是高高矮矮数十株梨花,开得像雪,纷纷扬扬。
攀一攀也许算的上是高门,但是大户就很难说了。家里只剩下我和管家杨伯,娇娇觉得不方便,可以去买些婢子服侍。娇娇以后住在这里,好不好?
子康很好看,此刻的他身后是落英缤纷的梨花,眸子里是一汪让我手足无措的深情。
我低头不敢去看他,好,都听子康的。
我的屋子和书房都在西边,娇娇如果想去,可以问问杨伯。杨伯是家里的老人,性子温和得紧,娇娇不用紧张。
好。
后来我就这样无名无分地留在了子康府上。子康很忙,每天都要看很多账本,不过每天他都会抽时间陪我吃饭,晚上会拉二胡给我听,然后说,娇娇,我能力有限,但你能不能唱折长生殿。我一一应下。
某天早上下了些小雨,子康撑伞走入我门前的屋檐下,他敲了敲门,问,娇娇醒了吗?
我那时感觉有些乏,只想躺在床上,便央着他,子康我有些乏,再躺一会儿。
他似乎很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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