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寒秋苍茫。
在这寂寞宫墙,一场策划已久的夺权稍然开展,而以此为开端。那位卢令年轻的王,将真正地站到历史的顶端。
当然,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今夜,只是个普通的夜晚,寻常到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恶贯满盈的廉政王,突然间被押入了天牢。
而与此同时,馨德太后的寝宫。
室内,一灯如豆,晦暗不明,帷幔层层遮挡,窥探不得其中。
人人都面色凝重,屏气慑息不敢言语,目光都地落在那山羊胡子的老头,及那位天人之姿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昏昏沉沉地睡在塌上,面色如纸,呼吸微弱,当真若命悬一线。
馨德太后时而站起,时而坐下,显露出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她眼神幽深,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身思不知飘往何处?
那孩子双手紧紧揪着胸口的衣襟,似乎是痛苦不堪,汗水已经湿透了单衣,脑袋轻轻地在枕头上打转,致使太医也不能静心把脉。
然而,始终也没听见一句呻吟。若是烨儿那孩子,指定是早扑她怀里撒娇,大呼小叫没完没了,将这寝宫闹得鸡犬不宁。
而此刻,太安静了。
安静得几乎要让人崩溃。那孩子注定是被她放弃的那个,二十几年未曾关心,她也没有资格做他的母亲。
可纵是不相干的路人,见到那白衣的痛苦难受,也是会有恻隐之心不是么?
等回过神,馨德太后不自觉地轻叹了口气。
那太医的神色愈来愈凝重,眉头也越皱越紧,口中着念念叨叨什么,又是一阵检查。
久久,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摇头,叹道:“怪哉怪哉!”
馨德太后猛地从座椅上起身,又缓了缓,保持着从容淡定,问:“何如?”
那太医面带惋惜之色,如是答道:“回娘娘,这位公子脉搏微弱,有病邪深重,元气衰竭,胃气已败的征象。”
顿了又顿,发出长长一声叹息:“回天乏力也!”
生死有命,他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改那生死簿。
“胡说,年纪轻轻何至如此!”馨德太后一拍桌案呵斥,浑身如脱力般绵软,缓缓地滑落在椅子上。
“娘娘不知,这孩子已撑过五载有余,委实是不易了。”太医看着榻上的白衣,心底也生出几丝敬佩,与那恶魔做斗争如此之久,已堪称奇迹。
可那白衣终究也不过肉体凡胎,如何能躲这生死劫?他纵是医术精湛,也难补那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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