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江妈的过去

  一辰局促的想抽回手,王大婶反而握的更紧了,眼睛闪着希翼的光芒,跟见到什么宝贝似的。

  “什么时候交的,怎么不早点带回来,大家都是邻居,离的那么近,带来大婶家坐坐呀,不瞒你说,我泡的茶可好喝了,保证你在外面没喝过。”

  她脸皮薄,不好驳了邻居的热情,尬笑道:“是吗,以前来没见您泡过啊。”

  “欸,那是茶叶没有了。”王大婶说的头头是道,“最近刚买了新茶,什么时候带你男朋友来喝喝呀?”

  “改天吧,他最近挺忙的,王大婶,我要回家了,我妈该等急了。”

  她奋力抽回手,转身就往屋里赶,王大婶在后面挥舞着手高声提醒,“记得要来一起来我家喝茶啊。”

  迅速关上门,从猫眼看去,王大婶还满脸堆笑的站在那。

  这王大婶除了对自家人大方,可从没见她这么热情过,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妈,我回来了。”

  今天周末,弟弟不上学,江妈应该留在家辅导他写作业。

  客厅里江妈果然跟江鸿轩待在一起,江妈蹲在一边,江鸿轩规规矩矩的坐在小板凳上,伏在茶几上,笔头一动一动的。

  江妈抬眼瞟了她一眼,低头继续看着江鸿轩写作业。

  “妈,您渴吗?我给您倒点水。”

  江妈低头轻声哄着江鸿轩回房去写作业,江鸿轩手臂夹着作业本,冲她做了个鬼脸。

  江妈看着江鸿轩关上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向前一伸脚,小矮凳被瞪的老远

  阴阳怪气的说道:“呦,还知道回来啊,怎么不继续跟着你的富豪去啊,还认我这个妈干嘛!”

  一辰扭头温怒的说:“你说什么呢,妈,怎么说的那么难听?”

  “嫌难听啊,左邻右舍不都看见了吗,豪车都送上门来了,也不是一两回了,既然喜欢待在外边索性就不要回来。”

  “你,你……”她气的语无伦次,“他只是顺便送我回家,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那么难听,你可是我亲妈啊!”

  江妈冷哼一声,“顺便?真是个好借口,去美国前还要顺便来给你说一声,门外一站就是两个小时,这是那个顺便啊,你说说,江一辰,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啊,骗我说上班,连着大半月不回家,不是会野男人去,是干嘛了,啊!”

  “你,你……”她气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换做旁人她不会这么委屈跟生气,但面对自己的亲妈她总是无可奈何的。

  “砰”的一声甩上门,江妈怒吼道:“有什么资格朝我使性子,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别连着带坏你弟弟。”

  江妈在门外咆哮了好一会,才安静下来。

  她翻出抽屉里的照片双手高举,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狠狠掷下,又在半空中及时收住手。

  这是张老照片,即使有相框的保护,相纸也已经泛黄,里面是年轻时候的江妈,笑的很开心,怀里抱着年幼的一辰。

  那段日子过的很开心,江爸是货车司机,常年不在家,江妈是家庭主妇,一辰五六岁,还没有弟弟,江妈每天会带她出去遛弯,跟左邻右舍聊天,奶奶也还健在,每次吃饭都会把好吃的先给她。

  慢慢的她长大了,江妈对她的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难的回家一次的爸爸也是,看到她就甩脸色,很多个夜晚,她半夜起来上厕所都听到江妈偷偷抹眼泪啜泣的声音。

  只有奶奶对她依然很好,不忙时会去接她放学,吃饭会给她夹爱吃的菜。

  九岁生日的时候,奶奶给她准备了蛋糕,笑眯眯的祝她生日快乐,她很高兴,江妈却不怎么高兴,脸色苍白,耷拉着脸,盯着蛋糕上的蜡烛失神,江爸也不开心,一口接一口的抽着闷烟。

  这个生日她过的很忐忑,蛋糕也不敢多吃,半夜被饿醒了,小心翼翼的在厨房翻找剩下的蛋糕

  江妈屋里的门缝漏着光,啜泣声断断续续从里面传出来,她端着蛋糕好奇的走近,从门缝向里望去,看到了奶奶。

  奶奶手里拿着针,像电视里的容嬷嬷那样狠毒,一针扎进江妈的皮肤里,每扎一针就咒骂一声,“让你生不出儿子。”

  江妈嘴里咬着抹布,眼泪直流,双手被江爸的皮带捆着,缩在角落里,破碎的呜咽声断断续续。

  江爸坐在地上,看也不看床上的女人,一口接一口的抽烟,满面愁容,女人的呜咽声让他心烦,他转身恼怒的吼道:“妈,你这么打她有什么用,她的肚子不争气,该扎她的肚子才对。”

  奶奶立刻对着江爸嘘了一声,“你说话小声点,别吵着一辰睡觉,那个说不定就是你唯一的骨肉。”

  江爸生气的把手里的烟狠狠掷在地上,在狠狠的碾碎,恼羞成怒的骂了一句,“都怪这败家娘们儿,怎么那么背,娶了这娘们,九年都生不出一个儿子。”

  这话说到奶奶心坎上,她提起针面目狰狞的朝着江妈手臂上一扎,江妈顿时涕泪横流,哭喊声被嘴里的抹布挡住,碎在喉咙里,变成连续不断的呜咽声,她身子蜷缩的更加厉害,恨不得缩成一个球。

  绣花针细,5厘米长,扎在皮肤里除了疼什么也看不出来。

  一辰站在门口早已吓得不轻,身子剧烈的抖动,她惊恐的看着奶奶,不明白平日里那么温柔的奶奶为什么要对妈妈那么凶狠,更不明白为什么奶奶一定要妈妈生个儿子。

  手抖的太厉害,蛋糕掉到地上都没有注意,奶奶听见声音回过头,她惊恐的跑进房里,拖鞋踩在蛋糕上,拉出很长的一条泥状,她顾不上膝盖的疼痛,连滚带爬的爬进屋里,关上门,在上锁,她抱着双腿靠在门上,浑身抖的像筛子,一摸脸,全是水。

  第二天,她颤巍巍的打开门,奶奶站在餐桌前笑眯眯的叫她吃早餐,她口里说着不饿,抓起书包就想逃。

  奶奶在身后疾声厉色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江一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