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心神不定

  柴伯璟在卫生间听见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走出来一看,沙发上空空如也,他愣怔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一个不言而喻的笑。

  就你那小伎俩,还给我装醉?

  第二天宁境在医院整个人无疑都是三魂不见七魄的,宿醉带给他的后遗症让他痛苦不已,头晕脑痛,直到现在胃里还翻江倒海着难受。

  胡溪把冰咖啡端给他的时候,一看见那杯咖啡他莫名就一头火冲上天灵盖,某个人似笑非笑的脸又跳出他脑海,气得他把咖啡抢过来就重重的摔在办公桌上,吓得胡溪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什么事,只能怯怯的睨着他。

  “宁老师,我今天买的是冰咖啡啊……”又有哪里不对?真是伴君如伴虎啊,他的规培生生涯还有一年才结束,再这么下去他真的没法伺候这个老佛爷了。

  宁境捏捏眉心:“没事,我没怪你,是我不舒服。”

  胡溪一听与他无关,心才着了地,胆子大了点,问:“宁老师,您头疼的话吃颗芬必得吧,科室今天有例会,于教授也在。”

  正因为大boss要来,所以宁境今天就算疼死在医院也不敢请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吃了颗芬必得,然后一口气把冰咖啡全喝了。

  他昨晚吐的厉害,整个胃都是空的,顺手拿过刘淳淳医生的面包就吃了一半,嚼着嚼着,发现这塑料味口感真不如昨晚在酒吧吃的蛋糕……

  卧槽,怎么又绕回去了?宁境气的把剩下的面包一股脑塞嘴里,然后用力把包装纸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就跟在置气似的,弄得旁边的刘淳淳一脸莫名其妙。

  给你吃面包怎么还惹着你了?宁医生大姨夫来了?

  宁境在打起十二分精神参加了早上的例会后,带着胡溪去门诊坐诊。

  他今天就是心不在焉,患者都是提前预约好的,坐在他面前描述病情的时候他有几次都走神了,眼前浮现的断断续续尽是飞车党那张狡黠到有些深情的面孔。

  难道是错觉?宁境昨晚真的在飞车党脸上数落出专注而含情脉脉的眼神,有那么几分钟,他真的相信飞车党说喜欢他不是在开玩笑。

  但那个人那么社会,一看就是千人千副嘴脸,油滑轻浮,被他甜言蜜语迷惑的人肯定多到可以拼夕夕,他宁境饱读医书,可不是好糊弄的人,飞车党对他走心还是走肾他自诩看的清清楚楚,不过……

  宁境蹙起眉咬着笔杆子,如果飞车党昨晚真的只是图跟他做个爱,拼个鱼水之欢,为什么都在节骨眼上了还要再三确认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这是宁境唯一想不明白的地方,因为他这么一问,之前热烈的耳鬓厮磨全都前功尽弃了。

  说通俗点,飞车党这条大灰狼昨天没吃到肉,全因为死在话多上了。

  宁境心脏突然一失重,他竟然觉得有那么点不得劲儿,但这感觉来自哪里、所为何事,他又解释不清。

  “宁医生,宁医生?”胡溪抬手拍拍宁境,担心道:“您还好吧?”

  陷入毛线团沉思的宁境被胡溪给拉回现实,他一滞,问:“我没事,怎么了?”话说完才看见眼前坐着个中年男人,一脸愁苦的看着他,顿时宁境对自己坐诊时间跑神的行为感到非常自责。

  “抱歉,刚才在想其它事,说说你什么症状吧。”宁境拉出个笑容。

  “我们宁医生手术太多,昨天一直忙到凌晨才回家,请见谅。”胡溪识时务的给宁境编了个瞎话。

  病人没怀疑,把自己的病情描述了一遍。

  胡溪看出来今天坐诊的宁境不在状态,很疲惫,于是在等待下一个病人的间隙多嘴问了一句:“宁老师您头还疼吗?”

  “不疼了,”宁境淡淡道:“谢谢。”

  “我觉得您今天有点不在状态啊,您别骂我。”

  宁境承认了:“骂你干嘛,你说得没错,我今天确实有些乏困。”开玩笑,他将近天亮才睡觉,睡了不到两小时就起床来医院了,加上宿醉,能有好状态嘛?

  胡溪给他打气道:“没事,还剩最后一个号,看完您就可以下班了。”

  宁境笑笑没说话。

  最后一个病人敲敲门,胡溪喊了声“进来”,一个体格挺拔的高个儿男人走进来了。

  宁境一抬头,神色突变,一片阴云盖上头顶。

  倒是胡溪还挺热情,一看是朋克爸爸来了就笑呵呵的说:“怎么是你,我记得你儿子还不到时间复查啊?”

  柴伯璟穿了件宽大的湛蓝色运动外套,里面是件黑色卫衣,一条直筒牛仔裤把原本就长的双腿显得更加笔直,及肩的长发随性的束在脑后,看起来颇有几分不羁的率性。

  宁境承认这人从身段到外形都是挺不错的,但就是人品不行……具体哪里不行……趁人之危算不算?(不是没成功么?)

  就算只是亲亲,也算!

  柴伯璟非常自然的坐下,在距离宁境仅一尺有余的地方注视着他,话却是指向胡溪的:“今天是我不舒服。”

  宁境一看见他就来气,也不知道是生他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反正特别扭,几个小时前水乳交融的画面不受控制的浮现眼前,最让他脑袋疼的是,当他迎上柴伯璟的目光时,仿佛又看到半醉半醒间他亲自己时眉目间温柔野性的模样。

  就因为这个,宁境差点把自己给膈应死。

  “你有病?”他承认自己就是带着情绪跟柴伯璟说话。

  柴伯璟就跟没事似的,飞起嘴角笑道:“对啊,所以我这不是找药来了么?”

  “……”宁境噎着了。

  一旁的胡溪压根没听懂他们的话中话,纳闷道:“奇怪了……宁老师的号昨天就挂完了,怎么你会有号?”

  柴伯璟吊儿郎当的说:“外面那个兄弟我看他病的也不是很重,所以给了他五百块钱,让他明天再来,重症优先嘛。”他还说的头头是道了。

  柴伯璟什么鬼心思宁境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想骂人,但又顾及到身边的胡溪,于是沉住气问:“你哪里不舒服?”

  “头痛。”柴伯璟说。

  “怎么个痛法?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是……突突突的痛,昨晚上开始的。”

  宁境憋住想给他一勾拳的冲动,又问:“血压高吗?近期有没有外伤?”

  “都没有。”

  宁境确定他就是来找事的,也懒得跟他啰嗦,直接说:“小胡,开个脑部CT给他,先拍片。”

  柴伯璟就不是来看脑袋的,他就是看人,来找宁境的,当然不会乖乖去拍片。

  “宁医生,我总结了一下头痛的原因,”他一本正经道:“今天凌晨在我身体最火烫的时候,被凉水激了脑袋,我这把岁数,肯定受不了这冰火两重天的折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