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小凤凰

  “看什么看,再看挖掉你的狗眼!”刚输掉比赛的小凤凰一脸臭气,甩出鞭子,尘土飞扬。

  朽木:“……”这是不是太娇纵了些,相爷最起码脾气还是不错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相府邀请函,若无免进。”

  小凤凰讥笑地冷哼一声,道:“抬起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公子去哪儿需要邀请函。”

  闻言,朽木抬头,张狂肆意的面容映入眼帘,红发飞扬,手上的鞭子更是如毒蛇般盘踞着,大白朝的小凤凰白凤阳,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火红,一种颜色,两段风姿。红衣理智冷静,办事利索,颇有少侠风范,这位嘛,肆意骄横,宠坏了的小公主。

  “请出示邀请函。”

  小凤凰:“……”

  “很好,”小凤凰挥手,身后的人忙将投壶拿出来,放在轿子附近,“赢了我,免你一死。”

  对于生命,是人都敬畏,小凤凰白凤阳更是如此。他的规矩,上至高官达贵,下至娼妓乞丐,在投壶这一游戏上能赢他的,他都可以高看一眼网开一面。若是赢不了,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是少不了的。

  朽木抿唇,生命受到威胁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他深吸一口气,眸光扫过投壶,道:“非官窑青釉贯耳瓶,不玩。”

  投壶,又叫“射壶”,因为壶的颈处有贯耳,因此被称为贯耳瓶,以官窑烧制贯耳壶为最。

  面对要求,小凤凰的眸中闪过一丝亮光,他收起鞭子,下了轿子,颇有兴趣地开口:“行家?”

  “略懂。”

  “好,好一个略懂!”小凤凰甚是高兴,他招手让人将地上的壶拿走,在行家面前的确不够看,家里珍藏的又舍不得随时搬动。

  投壶本是饮酒时的一种游戏,旁人总觉得他玩物丧志,面上配合背地诋毁,两面三刀,叫人恶心。

  “信不信只要你说得出来壶具材质尺寸,本公子就能拿出来!”小凤凰微抬下巴,眸中带着不自觉的傲慢与与生俱来的自信。

  朽木手指微微弯曲,蹭着下巴,回想与投壶相关的知识点。命,把握在自己手中。

  “官窑青釉,直颈,圆腹,圈足,壶侧竖直管状镂空贯耳,高十二点二,口径二,圈足径四点九,”朽木抬眼瞧着小凤凰,“没有就算了。”

  “有!”

  小凤凰一口笃定,朽木微微惊愕,这些尺寸是他将所知的贯耳壶相关知识的融合,不会真的有吧……

  白皙如瓷器的脸庞泛上霞色,小凤凰一脚踏上轿子,背对着看门人,自我肯定道:“有,只要是跟投壶相关的,就没有本公子没有的!你给我等着,你欠我一条命!”

  “还不赶紧滚起来。”小凤凰一脚踹向赶车人,慌忙上车,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尘埃滚滚,马车来的多嚣张,走得便有多落魄。

  在自己最得意的领域,被人踩一脚,这感觉的确不怎么样。朽木能认出这些皇亲国戚朝中大臣,不仅是因为在街乞讨耳濡目染,更是因为有些兴趣爱好是他出的主意。

  多亏了自己所谓的朋友,若不是他,朽木也应该是一个古风游戏策划者。

  他抬手揉揉眉,将陈年往事揉碎,不值得提,都过去了。

  银光洒落在青草上,周玉温坐在院子中,一手托着下巴,无聊道:“还是这么安静?”

  “主子,您在等人吗?”

  周玉温站起身,面对着成片成片的荷叶,道:“小凤凰没来?”

  “来过。”

  周玉温:“……”红衣话太少,好像也不是太好的事?

  “您不知道,小凤凰……小公子气势汹汹地来,一鞭子尘埃四起,一遇见咱门神的阻拦,气得连投壶都拿出来了,扬言要拿下小乞丐小命,可被小乞丐三言两语说跑了,落荒而逃,主子您是没瞧见啊,真是人生遗憾。”

  周玉温:“……”明景废话好像太多了。

  某人还在滔滔不绝,大发言辞。

  “小凤凰被怼,还落荒而逃,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嗯。”周玉温有点好奇,想要见见那块朽木。想要见一个人,除去皇上,还是首次,这种感觉,也稀奇。

  明景一愣,拽着红衣的衣袖笑道:“看见了吗,主子也觉得我说的不错,主子也同意我的观点!”

  这聒噪的声音,周玉温瞧了红衣一眼,示意她将人拖走。夜色慢慢静下来,他要好好想想,有什么借口……

  借口……理由太多,医疗费住宿费检查工作……用哪一个好呢?

  夏风吹拂着如镜的水面,掀起层层波纹,水边吞噬池边,又褪去……那晚的画面,十指扣紧……

  “相爷是在想我吗?”

  周玉温猛地转头,眼圈微微有些红,整个身躯都很难受。竟然有人敢闯他的地盘,肆意破坏他的安全防线!

  “投机取巧不会有好结果。”

  朽木坐在池塘边,双脚带着鞋子直接探入水中,脚上的酸痛有所缓解。站了一天,还要哄着小孩儿,身累加心累。

  “有劳相爷担忧,吉言记下了。”

  周玉温:“……”他这是给自己带来了个什么。

  “医疗费,一两银子,住宿费,一月五十文,私闯浴池,重修三万两,门童,一月五百文。”

  朽木:“……相爷果然不负锱铢必较的美名。”可心中他又觉得相爷算的的确不错。

  “若是你想兼职,我不介意为你找一份。”

  “嗯,”朽木抬眼望着那张面容,月光之下越发温润,摸上去感觉应当很好,事实也是如此,他不可察觉地咽了一下,“床伴也算吗?”

  周玉温:“……”

  “不知羞耻!”

  “您既然清楚,那再好不过了。”朽木收回目光,“相爷有需求的时候可以随时找我,免费我也不介意。”

  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等于十贯铜钱等于一万铜钱。光是补偿装修费,朽木这一生都卖给相爷了,更何况这一点贞操。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太长,十几年了,思想行为不自觉地受着周围的限制,若不是亲眼瞧见相爷这般模样,他都要以为从前种种皆是梦境了。

  “府上的草坪,明天剪好。”周玉温一甩袖子离开。脸色微微泛着红,如桃花般。

  二十年的守身如玉,一朝破防,还是被一个男人!这口恶气堵在心口,周玉温不吐不快。